第五十七話 初代聖女與偽聖女

初代圣女艾尔芙蕾亚是距今约千年前出生到这世界的。

正确来说是一千又二十多年，但正确的年数本人也不记得，因为这差距就是误差的等级，所以大概就是千年。

艾尔芙蕾亚出生时父亲就已经不在，而母亲伊娃能做到许多其他人做不到的不可思议事情，是她自豪的母亲，因此她并不寂寞。

母亲不知为何被整个世界所追杀，从小就被迫过着逃亡生活，但她一次都未曾觉得讨厌过。

无敌的母亲不会输给任何人。能和自己最喜欢的母亲在一起，艾尔芙蕾亚便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这生活开始崩坏是在艾尔芙蕾亚八岁的时候。

在和利用母亲力量做出来的忠实宠物……魔物玩耍时，手突然发光烫伤了魔物。

这时候艾尔芙蕾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母亲看见这力量后十分惊慌失措。

叫着『这该死的世界』还是『这是对我的报复吗』或是『偏偏还选上我的女儿』之类的。

之后艾尔芙蕾亚在什么都不明白的情况下被母亲捨弃，丢到了孤儿院之中。

在这之后成长到十四岁的艾尔芙蕾亚，知道了母亲是在世界中被称为『魔女』的恐怖存在。

袭击许多国家，破坏自然，杀害他人……知道她做过无数坏事的艾尔芙蕾亚，决心要阻止母亲。

她想知道母亲为什么丢下自己，但除此之外，她更不喜欢母亲这样继续做坏事被大家所讨厌。

但到了现在再回想，艾尔芙蕾亚觉得自己可能只是被世界的意志还是其他什么类似的东西所操控而已，她是这样认为的。

无论如何，从结果来说艾尔芙蕾亚有着能阻止母亲的力量，还交到志同道合的伙伴，就这样花上两年的时间成功地阻止了母亲。

这之后她成为英雄，被人们称作圣女艾尔芙蕾亚所讚颂。

之后又过了四年。

在变得和平的世界中，艾尔芙蕾亚和过去伙伴中的一人定下婚约，一边準备结婚一边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和其他同伴在结婚式前庆祝，一起喝酒灌酒，又或者是一时兴起就把宠物乌龟丢到沟渠什么的……总之就是过得相当快活开心。

但就是这放鬆警戒的错。

魔物突然袭击艾尔芙蕾亚居住的村庄，其中还存在着本应死去的母亲。

酒醉与四年的空窗期还有酒醉，以及与母亲无预期的再会，还有因为酒醉而站都站不稳的双脚让艾尔芙蕾亚简简单单地就败北，就这样被母亲所带走。

接着她就这样不明所以然的被封印到水晶之中，意识也在此暂时中断。

下次艾尔芙蕾亚醒来的时候，母亲早已被自己以外的圣女打倒，而那圣女成为魔女使得下个世代的圣女也诞生了。

艾尔芙蕾亚原本是世界为了阻止魔女所做的反击。

但世界也在艾尔芙蕾亚停止生命活动后放弃艾尔芙蕾亚，準备了下一个圣女。

另外，过去的伙伴在艾尔芙蕾亚沉眠的洞窟前，一直守护着她。

……顺带一提，这并不是那个定下婚约的男性。

而是另一个单恋着艾尔芙蕾亚的同伴。

据他所言，定下婚约的男性虽然因为艾尔芙蕾亚的死而悲伤不已，但他不是会一直停留在过去的性格，所以就彻底看开和别的女性结婚并生下了小孩。

题外话，这个单相思的男性，如同字面意义地到死为止都作为守门人守护着艾尔芙蕾亚，就连死后灵魂都还残留在现世，操纵铠甲继续作为守门人守护。

这死心眼都让艾尔芙蕾亚有些退步三舍了。

另外艾尔芙蕾亚其实还有另外一名骑士，但那家伙因为脚踏五条船被妻子发现并抛弃，受到太大打击而投海自杀了。现在好像都成了海的名字。

艾尔芙蕾亚虽然无法动弹，但透过力量的共鸣可以一定程度地干涉其他圣女。

她偶尔可以透过当代圣女看见外面的世界，有时还少见地还能传达声音。

圣女并没有这种能力。可能是艾尔芙蕾亚长期被封印，无意识开发学会的。

但就算如此也什么都无法改变，只能一直看着圣女打倒魔女，成为下个魔女的无尽连锁而已。

圣女的末路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就是成为魔女继续循环，没有办法能彻底解决问题的根本。

世界染上黑暗，魔物持续增加，然后自然不停被破坏，人不停在死去。

圣女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成长到可以打倒魔女，但圣女打倒魔女成为下个魔女却只要短短一点时间。

破坏东西很简单，但要将其复原却需要破坏的好几倍时间和劳力。

这样下去不管怎么挣扎，事态都不会有所改善。

圣女与魔女不断重複的连锁就像没有终点的比赛。世界像是被棉布勒住脖子般，一点一点地走向死亡。

纵使知道其末路，艾尔芙蕾亚却身处于必须见证这连锁直到世界终结为止的活地狱之中。

所以她才忍不住祈愿了。

祈愿有谁能改变这世界。

祈愿奇蹟降临，结束这无可救药的连锁。

儘管明白这绝不可能，但她能做到却也只有祈愿了。

◇

——老实说，她真的没想到一切真的会就这样变好。

这代的圣女艾尔莉洁，在艾尔芙蕾亚看来也相当异常。

比起历代明显强太多了。

要说的话就是持续进化的才能怪物。

光靠天生的才能就足以和过去的圣女互角的少女，依靠至今谁也没尝试过的方法进行修鍊，不断重複自我进化和自我改良，最后变成一个人就足以胜过历代圣女和魔女全部合在一起的史上最强的圣女。

她手一挥就能让大地碎裂，操作大海就像呼吸一样轻鬆。

就连天候都能自在地操纵，落雷唤岚，用龙捲将魔物连着住处一起歼灭。

让火山爆发，用光抹消一切敌人。

而且本人还有着无敌的防御，可以反弹所有攻击，就连对她造成一点伤都堪称天方夜谭。

只要没有死，不管是怎样的重病还是重伤都能用治癒魔法治好，还复甦自然，用绿意来覆盖贫瘠的大地。

她心想，这是怎样啊。

是至今世界被黑暗过度包覆的反动，让世界终于疯掉产生出这种意义不明的存在了吗。

那无敌的身姿正是光与正义的化身。

历代魔女花上千年染黑的世界，仅仅数年就被光侵略殆尽。

她或许可以终结一切也说不定，艾尔芙蕾亚抱着这般希望。

……不对，或者该说不在这代完结，世界就要在下一代灭亡了。

要是这个名为艾尔莉洁的少女成为魔女的话，就谁也都赢不过了。

所以艾尔芙蕾亚才拚命地想和艾尔莉洁取得联繫，但与那压倒性的力量相反，艾尔莉洁作为圣女的力量不如说是历代最弱。

姑且是有圣女的力量，但如果其他圣女是10的话她就是1都不到。

不过因为魔力强过头，就算只是硬来最后还是可以赢过历代全员。

这圣女平衡也太差了吧。

艾尔芙蕾亚好几次对她送出念话，但却全都传达不到，想干涉也不行。

不仅如此，最后不知为何还干涉到应该不是圣女的少女艾缇娜去了。

还好幸运站在艾尔芙蕾亚这边。

艾尔莉洁偶然来到艾尔芙蕾亚沉眠的伏谷腾。

来到这么近的地方要联繫总算不是不可能。

艾尔芙蕾亚立刻把声音传到艾尔莉洁那边，并成功将她带到自己所在的洞窟。

就这样在精神世界和艾尔莉洁面对面后，艾尔芙蕾亚稍微丧失了点自信。

直接对面后才明白，从外观开始就已经天差地别了。

无论肌肤还是头髮，构成艾尔莉洁的一切全都像保持完美平衡的艺术品一般，儘管是同性她却也起了一丝丝情慾。

因为不明所以的奇怪光线看不见重要部位更是令她烦躁。

但这些无聊的思考，也在她说出冲击性的事实后全部吹飞了。

「我并不是圣女，只是偶然与圣女出生在同一村庄所以被抱错，魔力比较强一些的普通人而已」

这都在说些什么。

不断达成过去谁也无法达成的伟业的最优秀圣女，竟然连圣女都不是。

也就是说，她是伪圣女。

但如果把她当作伪物，反而是让自己这些真物没了立场。

一个接着一个，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立下任何一个足以与伪物并列的丰功伟业，这样的真物真的还有存在价值吗。

为了逃避自我定义崩坏的现实，艾尔芙蕾亚硬是将她认定成为圣女强行矇混过去，然而她却因此对艾尔芙蕾亚投以无言的视线，让艾尔芙蕾亚精神再次受到重创。

不过……艾尔芙蕾亚再度仔细地凝视眼前的少女。

本来应该不会把圣女和一般人搞错，儘管如此仍旧搞错的原因，果然还是因为艾尔莉洁的存在就是如此『圣女』的吧。

将人们所想像的圣女具现化一般……或者说按照这印象去打扮一般，极致的美就在此处。

实际上这并没有错。

艾尔莉洁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圣女，不仅花上从在这世界觉醒自我意识那天到现在为止的十二年岁月，还用上魔法来打造自己。

伪物正因为是伪物，所以有时才会比真物更像真物。

艾尔莉洁竭尽全力打造出来的『圣女艾尔莉洁』，就连初代圣女艾尔芙蕾亚的眼睛都能骗过……事实就是这样而已。

虽然艾尔芙蕾亚完全不知道这些背后的故事，但她这样心想。

我会搞错全都是因为艾尔莉洁外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般人的关係。

就算不自称圣女，只是在附近擦身而过肯定也会认为她是圣女。她作为圣女的完成度就是比历代任何人都高到了这种地步，会搞错也是正常的。

所以我没有错。

如此心想，艾尔芙蕾亚在心中将自己正当化。

这之后，艾尔芙蕾亚坦白……或者说被擅自推测出了和初代魔女的关係。总之艾尔莉洁理解了这份关係。

她虽然不是圣女，但这展开某种意义上正好是艾尔芙蕾亚所望。

因为艾尔芙蕾亚叫艾尔莉洁来这里的理由之一，就是希望她不要成为魔女，但如果连圣女都不是自然不用担心成为魔女。

因此这份担心终究只是杞人之忧。

然后还有另一个理由……就是想将切断这连锁的希望託付给艾尔莉洁。

艾尔芙蕾亚知道这方法。

「艾尔芙蕾亚大人，可以请问你为什么要叫我到这边来吗？」

『嗯？哼哼，想知道吗？想知道吗？无论如何都想知道吗？』

想说的话几乎都被先说走，所以才稍微耍坏。

然后艾尔莉洁突然就从精神世界消失了。

『等下等下！我会说的所以等下啊！』

艾尔芙蕾亚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