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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在分別的盡頭飛散的淚水

作者:椎野美由贵 字数:6986 更新:2022-11-08 01:12:03

接待外来病患的诊疗时间和对入院患者的会见受理结束了吧。日落后的天空之下,在通向正面玄关的道路,守卫设置了禁止通行的矮栏。虽然丰花觉得这样高的栅栏能简单跨过。但是能够看到对面除了守卫还有大量的人。

不仅仅只有那里有人影,在树丛和外壁的附近,在后面的夜间用入口附近也是有着黑色的影子不慌不忙地动着。丰花也清楚,这个医院的警备体制并不是极端地戒严,只是今夜的出现了异常的状况。估计大部分的人影都是穿着西装的本家职员。

「糟糕,好像预想到我们会来到这里了。」

在距离正门十数米的电线杆的后面,丰花用力地咬着嘴唇。蹲在一边礼子无言凝视着从病院射出的光芒。丰花她们从公寓逃出,好不容易来到医院的时候,正门的附近已经有职员们的身影。虽然最初丰花也以为是医院出了什么状况,但是职员们口中交换的「逃走者的特徵」,毫无疑问正与礼子和丰花相符合。虽然将垃圾袋扔向公寓的看守将其击退,但是在丰花逃走之后,看守马上就用无线机联络了本家吧。现在医院附近的职员们也全都拿着一样的小型机器。

是矫正术者和原成员,就是那个少女。职员一边一个人对着无线机迅速说道,一边走向了电线杆。丰花紧紧地闭上了嘴唇,屏住了呼吸。礼子抚着胸口,一动不动地压抑着呼吸。

「逃走的理由?嘛,不是也有着密探的传言是原成员将术者劫为人质逃走吗。」带着理智的脸的职员在丰花面前几步处停下,多次对无线机点头。」入院患者之中也有原成员的恋人在,就是那个术者…不是恋人,而是原恋人?这样的事情怎样都好,增加在繁华街和车站的追赶的人手。」说完这些话,职员回到了医院那边。看职员的后背渐渐远离,丰花慢慢地吐出气息。似乎是因为机械的收信灵敏度的情况,出于偶然向丰花这边走来。

「那些家伙的全员能关禁闭吗。」

为了不发出声音,丰花抱住了玲洗树树枝,嘟囔着。丰花的行李只有这个术具和放进位服口袋深处的钱包和手帕。大概是因为没有打包行李的时间,清点起来,不用说丰花,礼子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携带物。

就算能够进到医院,在这之后要怎样做?握住唯一战力的术具,丰花慌张地开动脑筋,考虑该怎么办。京介的病房的确是在走廊一直向前然后转弯,之后向前直走。如果在途中碰见了医生要怎样做好呢。明明已经在考虑着方法但是想不出来。镇定镇定——丰花好多次敲打着自己的头部。

丰花的手腕被悄悄地抓住,礼子抬起了头看着丰花,路灯的光芒从正上方冷冰冰地照射着礼子的脸。

「这里肯定是没办法了。」

放开了丰花的手,礼子说道。

「不只是外面,里面也有很多人吧。光流脉使的医院也有着各种各样的药物吧,而且…」

从礼子的嘴唇露出的气息,微弱地染上了白色。

「而且,对那个不能不静养的人,也不能增加他的麻烦。」

「那么,那么……」

丰花无意识地抚摸着双臂,对变冷的户外的空气,只穿着水手服的身体开始投降。因为涌起的焦躁感,脑袋变得热起来,头皮渗出不明种类的汗。这令丰花出奇地不快。

「那么,没办法了,去掉京介的因素来制定作战计画吧。怎样都好,反正那个发獃的家伙也想不出什么了不起的好办法。怎样做?怎样做的话好呢。那些家伙,对,停止调查班的那些家伙的行动,总而言之就能放心吧…….家长,如果联络家长向他请求的话….不,不行啊。不这样做的话……」

因为焦躁和混乱,丰花不光没有找到答案,连泪腺的也开始发热了。礼子再一次抓住因为焦躁而粗暴擦拭的丰花的手。

「镇定点。」

虽然打算回答已经镇定了,但是丰花没能很好翻转舌头。礼子稍微向丰花挺出身体,用细小的声音说道。

「丰花,多谢你了。虽然只是帮助我从公寓出来,但是在丰花的旁边,我好像就能够镇定下来。这种只是和谁在一起就能够放心的感觉,我已经很久没体会过了。」

「那样的…」

「刚才那人用无线机所说的事情,丰花也听到了吧。现在,他们只是考虑到丰花被我的逃走行动卷了进去而已哦。但是如果真正的理由被传开的话,就算是你的组织也会向你追究责任的。所以,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在说什么啊。」

礼子迅速地塞住了反射性要叫出来的丰花的口,礼子隔着电线杆窥视医院边后,慢慢地张开口。

「我会一个人逃走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了停止团体的目的,要从哪里再开始行动,要如何去行动才好,但是就算是一个人我也要去努力。丰花就是被我威胁,才不得不一直作为我逃走的帮凶的。」

「不要说愚蠢的事情啊,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做到吧。」

拉开礼子的手,丰花竭尽全力控制着声音说。

「为什么都要打算一个人去做啊,就是我也会帮忙的,就是京介,现在也是为此才打算治好伤,一开始不就是说了吗,已经不用一个人受苦了。」

「但是和我在一起的话,会给丰花你们添麻烦的。」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感到为难,如果因为在组织的命令而感到为难的话,就算是辞去本家,我也要和礼子一直一起行动。」

「不要轻率地说这样的事情。」

礼子抓紧了丰花的肩膀说道。虽然丰花皱起了脸,但是礼子也没有减轻力量。在礼子的眼瞳深处,闪烁着气愤的阴影。丰花不禁吞下反驳的话。

「丰花还不知道,什么是失去了居所的真正的痛苦。不可以因为一时的感情用事,就说出这样的事情。」

「不过,在本家里有想置礼子于死地的家伙哦,这样的组织……」

「丰花,你现在只是因为突然遇到太多的事情,所以有些混乱,只是一部分人变得不能相信吧。只是有一部分讨厌我的人,只是这样哦,你要好好地考虑。」

「但是…」

「丰花的组织一定和久画均精不同,就算有错误的地方,我也想这对于丰花而言,也有改变的力量。从以前不就说了吗,你想要成为非常棒的术者。如果从组织辞掉的话,丰花不是就没有使用术的资格吗?这样也可以吗?」

「但是……」

「丰花是在那里活着的,请珍惜自己活着的地方。我真的很高兴你能将我的事作为重要的事情去考虑,谢谢。」

丰花的双眼,不由自主地溢出了温热的泪水。儘管悔恨和悲伤需要通过泪水来宣洩,但是丰花拚命地压抑着声音。礼子双手不住地抚摸着她的肩膀。

「但是让礼子一个人去的话,京介一定会对我发火的。」

在痛苦的呼吸的内侧,丰花吐出了声音。

「虽然完全没法想像那个家伙愤怒的样子,但是绝对会发怒的。所以我绝对不能让礼子一个人去。」

「不过呢,丰花…」

「礼子肯定是不知道被留下的一方的心情,因为你总是打算一个人地努力。」

吸着鼻水,对在肩膀放上的手,丰花竭尽全力地握回去。

「礼子,为什么每天看着京介的病房啊,一直都没有对我说的真心话,要是对着那个家伙的话,就会对他说吧。是这样的吧……不,是从很早以前就一直是这样的吧。」

「丰花……」

「和那个家伙分离,能够做到什么啊。即使是京介也不想变得一个人。京介说过,他想看到和礼子一起得救的方法啊。」

礼子睁开了眼睛,眼神摇晃不定,低声说道。

「…他说过这样的事情吗?」

「就是啊。」

丰花怒吼地回答。

「儘管如此,礼子也很过分哦。你正再次践踏那个家伙的感情啊,如果再次变得一个人的话,这次京介的心也会坏掉吧。」

丰花越说,越是无法压抑眼中的泪,只能咬紧了牙齿。明明不希望眼前的对方变得不在,但是只能吐出责备的话。过分的不是礼子,而是这样想的自己,无情却悲伤,眼泪划过嘴角,空余苦涩。

「明白了,对不起吶。」

从上面包住了丰花的手,礼子低声说道。

「就像丰花所说,说实话,要我就这样和那个人分离,还是有着遗憾。还没能好好地道歉呢。」

「道歉之类的,没有必要哦。」

「医院不能进去,也很难在公寓里面等到京介出院吧,所以……」

对尖起嘴唇的丰花微微地微笑,礼子继续说。

「我去寻找能一个人安定下来的地方,我会在那里一直等待,直到那个人外出的日子,然后再考虑以后怎样行动。」

「真的?」

「恩,所以,丰花,在发现能让我能安定下来的地方之前,能和我在一起吗?」

丰花看着礼子的脸,礼子的表情一片平静。因为丰花不退让,礼子就提出了妥协方案。丰花再一次吸了下鼻水。虽然在某些地方不能不分离感到不满,但是丰花决定先点头,恐怕礼子也是一样,怀着【在这里总是争执是不行的】的想法吧。

礼子从丰花的口袋拿出了手帕,擦拭丰花的脸。丰花一边就这样接受,一边因为总觉得自己像个孩子而发出叹息。实际上,和礼子比较的话丰花的精神年龄一直都是比较年幼的吧。不过,丰花想,就算怎样像小孩子,直到京介出院之前我要保护好礼子。也只能这样想。

只是互相点了一下头,丰花和礼子同时站了起来,隐藏着脚步声从电线杆离开的时候,听到了从医院那边传来的骚乱的声音,虽然丰花在紧张是不是被注意到,但是职员的杀气和发出的脚步声,向着丰花她们以外的方向消失了。

虽然稍微感到在意,但是丰花握起礼子的手,打起精神去面对这太过黑暗的夜晚。

远峰秋一乘坐的车打算在夜晚通过来访的门的时候,发现本该守在门边的守卫不见了。两名守卫倒在了平时视线不及的门边的树荫下。远峰让司机停住车,然后下了车。这里相当于医院的后门,平时很少有人来往。对于这个异常事态,医院方面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

每个守卫都失去了意识,但没有显着的外伤。司机说道:「难道,是那两人做的?」。「那两人」是现在让本家内骚乱的逃跑者。怎样吶,远峰低头嘟囔着。

「将垃圾袋扔向看守而逃走的女子们吧,这次也漂亮地让人昏过去吗。」

将守卫的护理交给司机,远峰和部下一起进入医院。紧张的人声伴随着黄色灯一起,从通用入口嘈杂地泄露到外面。并非无人注意到外面的异常,而是异常也波及到院内,令他们无法照顾到外面。远峰穿过门,招呼住正好从前方跑来的年轻的护士。

「很吵呢,是妇产科诞生了怪兽吗?」

惊慌地停下的看护师只是重複着「呃」和「这个那个」一类不得要领的回答。在走廊的前方有个通向中庭的门。在半开着的门前,衣服下摆翻乱的肥大的医生倒在那边。医生好像还有意识,拿着破裂的眼镜快速地叫着「工伤,工伤」

「啊,知道不少基路古斯星兽魔蒙盖亚的事情的大叔。」

在医生的旁边站着拿着玩具的男孩,男孩一脸为难,视线在远峰和走廊的墙壁之间漂浮不定。男孩的围巾被来自中庭的风所吹动,不住地摇摆。「先去听取详细情况」远峰将护士交託给部下,走到了男孩的面前。

「呀,晚上好。」

远峰在男孩面前站住,和平时一样地微笑。

「怎么了,今天没有精神啊。而且那个医生也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出去了。」

男孩看着脚下,小声地回答。

「特别着急地,出去了……即使胖医生拚命地去阻止,也还是出去了」

「不是有谁进来了,而是有谁出去了?」

远峰在那个地方蹲下,从男孩的脸下方探头窥视问道。

「然后,谁出去了?」

「……大哥哥。」

「哪里的大哥哥?」

「隔壁的大哥哥。」

男孩不安地嘟囔着,紧紧握住怪兽的玩具。

「大哥哥,明明被大家说不能不静养的。明明自己都说痛的……他应该没问题吧。」

恩,远峰低声地搭腔,站了起来。

按顺序凝视没有关上的门,和在那对面扩大的黑暗。远峰嘟囔着。

「为什么隔壁的大哥哥,总是不听我的话吶。」

手里的棋子真令人为难啊,声音混杂在冰冷的风消失。

从中庭到医院的后门的距离,充其量不过两,三百米。只是全速跑过这个路程,攻击两个守卫的要害。肺和心脏,以及全身的关节,都痛得彷彿支离破碎一般。也许因为氧气和血液不能迴转的原因,在颅骨内侧,奏起了头疼和头晕双重摺磨的二重奏。蹲在电线杆下,京介再次体会到自己的身体有多不争气。现在还能听到医院内的嘈杂声,并非能够休息的时候,但是他连气都喘不过来,更别说要让他立即移动了。

丰花和礼子从公寓逃了出去。主治医生是这样告诉京介的。也向偶然经过的护士们确认了这项传言的真伪。真的喔——不知为何,护士高兴地说道。那个原成员终于展开了对本家的攻击。原成员果然是密探,看守当时就因为炸弹而殉职了。呃,不是这样的吧,是被垃圾击中了吧。那恶女将垃圾装得满满的,击向了光流脉使。不是这样的吧,好像是调查班为了收集情报,打算强行解剖原成员的脑子,所以才会逃走的吧。呃,总觉得这个是真哦。不过这就是,没有目睹也觉得是非常大的暴动吧。交流着话语的护士们互相点头的瞬间,京介下意识间撞飞了医生,跑了出去。

强行解剖原成员的脑子,一想起护士的话,在京介喉咙深处的呕吐感复甦了,按住嘴巴,将讨厌的预感和气息一起强行咽下。一边整理呼吸,一边对焦躁的心说镇定。不知道这项传言是不是正确的。不过丰花和礼子不在公寓的事情,大概是真的。

是发生了什么吧。在手掌下,京介无声地问道。礼子不能在那个公寓平静地生活下去吗。因为也说过看守会在了,所以不能说是完全的自由生活。但是这种程度的话,两人是不会出去的。根据一直以来的经验,即使是丰花,应该也能知道在组织的管理下,做了什么事情会发生怎样的骚乱吧。纵使这样还决定去逃跑的话,果然是有不得不逃走的理由吧——大概与礼子有关的。所以此刻,并不是老实接受治疗的时候。

从医院那边,传来了巨大的声音,和複数人跑动的声音,车使劲地开动的的声音。虽然好像是追赶丰花她们的人也来到医院,但是不认为那个主治医生会放任他逃跑。用手顶着电线杆準备起来的时候,腹部的伤口述说着激烈的疼痛。止痛药的服用是一天三次。快到不得不吃第三次葯的时候了,但是空着手跑出来的京介,当然什么也没有带。身上穿着的只有医院发的睡衣,和因为医生以 「穿拖鞋而滑到就感到为难了」为理由而强迫他穿上的轻型板鞋。既没有葯也没有术具,唯一能依赖的身体也在负伤中,对妨碍着头脑运转的痛楚和经过多久也无法镇定的心跳,京介只能咬牙忍耐。

闹腾或者跑是绝对禁止的。打算迈出脚步的时候,想起了一板一眼的医生的话。现在的伤口裂开继续恶化的话,毫无疑问会进展到第六阶段。京介摇头驱散了幻听。伤口不裂开的话就没问题了吧。不让它恶化的话就没问题了吧。如果能看到丰花和礼子,并确认她们没事的话,就马上回到医院。医生的说教和痛得要死的治疗之类,多少都会接受。狠狠地打向电线杆,凭藉这个气势跑出去。也不知是要逃离追赶自己的人还是逃离自己的软弱,京介迅速地走在路上。

首先,来到虹原站附近的那个公寓。玄关附近有着大量看似本家职员的人出入,京介只能接近到离公寓的五米处。他们也好像考虑到了,逃跑的丰花她们疲惫不堪而重新考虑而返回这里的可能性。

京介将身体藏在路边的树后面,从那个位置仰视着十层的窗。在被给予的角落房间,一盏灯也没有打开。发出叹气的时候,背后被拍了三次。京介反射性握住拳头,但转过头去,面前的却是拿着超市的购买袋的中年女性。

「哎呀….虽然听说你在哪里的观光地被奇怪的人弄出了严重的伤,不过已经能出院了吗?真的太好了。」

这没有顾虑的视线和声音来自于住在公寓旁边房屋的中年女性。对本家内发生的事件的情报所知不详,基本只是看热闹的人。对以前见到留下过这样的印象的邻居,京介放鬆了拳头和紧张感问道。

「…那个。」

「什么?」

「住在我的房屋的妹妹和朋友…」

「啊,那个吶。我出去买东西了,是稍微早些时候的事了。」

京介还没说完,邻居就开始说起来。重新抱起了露出萝蔔叶的购物袋,邻居缩起嘴唇吐出了细微的气息。

「在我那边,也听到了纠纷骚乱的响动,我还在想是什么事,从阳台探出身子。但是她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吧。如果被决定那样处置脑袋,就算是我也会逃走的吧。」

「脑袋吗。」

「是啊,也不知是解剖还是分解,被做了这样的事情的话不就会死吗。本来,看守的人也很坏哦。」

中年女性也多次深深点下头说。

「他们将调查班放进来了吶,要是不放进来就好了,明明知道前几天下层人员有过一次未遂的暴动的。虽然上层的人準确地按照规则来工作没问题,但是这个不知变通的缺点反而被利用了,真是的。」

与其说她的话中蕴含着愤怒,还不如说她只是对自己的话而感到兴奋。

在脑中反覆迴响着关于调查班的话,京介再一次仰视着公寓。护士她们的传言果然是真的。礼子承诺帮忙调查的事情,京介也从远峰那里听过。但是这个合作中,没有听说过要解剖脑袋这种令人不安的内容。他们是怎样向远峰是传达的,有好好惩罚调查班的人吗?没有目睹都觉得是非常大的暴动,对护士比喻的话,京介无意识间再次握起拳头,想像着礼子受到的痛苦,悔恨涌上心头。

「话说回来,你看起来好像很冷的样子。」

邻居从正面窥视着京介的脸。将塞有牛奶盒和大瓶酱油、看起来很重的袋放在地面,邻居将空着的手放在京介的肩膀上。

「快点回到房间去吧,你的病才刚好吧?这样寒冷的日子里,晚饭也只能是火锅了。站前的超市,醋很便宜哟。」

只答了句是这样啊,京介慢慢地从路边的树木露出身体。丰花她们是逃去了哪里。因为是丰花,所以也没有想好去哪里就跑出来的可能性很高。在街中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的话,说不定会在某处相遇。但是这个城市没有小到能够让京介一个人轻鬆地搜索到两名少女。

在门口前的职员们,依然持续发出脚步声。在公寓中进进出出,互相接近,交换了一下对话,就马上分开。一动不动凝视着能令人联想起蚂蚁集团的景象,京介想着,要儘可能避免被这些从本家派遣出来的追赶者在我之前先抓捕到丰花她们的事态。如果在追赶者里有调查班的人的情况下,恐怕会立刻开始解剖工作。不只是调查班,根据抓捕的职员的不同,说不定会对礼子做出粗暴的行为。

丰花能带着礼子投靠的地方,究竟是哪里?虽然想起了学校和自己的家。但是恐怕追赶者应该也想到同样的事情吧。在城市中,没有人的郊外吗。会不会来到医院那边?预想到已经在哪里擦身而过的可能性,京介发出叹息的时候。沉默的邻居的眼睛突然发出了锐利的光芒。

「吶,那个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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