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饱了。」
吃完吐司和煎蛋的简单早午餐后,双手合十。
「粗茶淡饭而已。那,我先收拾了。」
「恩,感觉今天会很忙呢。」
平时吃完饭后都会有说有笑的,但感觉今天此方好像有些着急。
「有吵到你吗?因为你说今天预定会完成原稿,我想着準备特别豪华的菜单作为庆祝。为此,我準备了很多东西。」
她飞快地说道。
看上去干劲十足的样子。
我倒没觉得有多吵,不过她这么一说,好像从早上开始厨房那边就传来沙拉沙拉的声音。
「啊啊,是这样啊。谢谢你。今天确实是预定要完成原稿的。如果赶不上的话,总感觉不好意思。」
「是吗……不过就算没完成,庆祝还是能庆祝吧?」
此方一边拿起托盘,一边微微地歪着头。
「为什么?」
「诶?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对吧?」
彷佛是说着「难以置信」的样子睁大眼睛。
「啊!是这样啊。这么说来,今天是我生日来着。」
我不禁愕然。
看来我埋头在原稿中,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都要庆祝一下。」
「确实,这样的话,哪边搞砸了都没坏呢。」
微笑着点了点头。
(话虽如此,要是这样都完成不了原稿的话,那就有点丢人了。)
进度已经进入到收尾的阶段。
我拍了拍脸颊,重新打起精神。
拿起笔画起最后的场景。
重新审视台词和演出,从头再读一遍。
……。
……。
……。
「──好,完成了!终于、终于。」
放下笔。
像是在高呼万岁一样用力伸个懒腰。
彷佛看準了时机,《太阳落在远山》的钟声从远处传来。
已经傍晚了啊。
我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
「此方,我完成了哦,原稿。」
我拉了一下门把手,从门缝中探出头来说道。
「太好了!──啊,这边还有不到十分钟,你稍微再等一下。」
穿着围裙的此方转过头来说道。
手上拿着胡椒磨。
砧板上放着看起来很贵的牛肉,等待着开火的时机。
「恩。」
我点了点头,回到房间。
明明没有喝酒,却莫名有种发獃的感觉。
创作虽然很痛苦,但完成一项工作后带来的成就感,总伴随着一股陶醉。
「让你久等了。」
没过多久,此方拿着托盘出现了。
牛排的蒜香勾起食慾,切片的法棍上放着乳酪,旁边还有沙拉和玉米汤,以及草莓蛋糕。
这些料理整齐地摆放在纸箱上。
简陋的纸箱与豪华的晚餐,这种不协调的组合感觉还挺有趣的。
「这些料理,辛苦你了。」
「恩──恭喜你完成原稿,以及生日快乐。」
此方拍手说道。
我也配合着她,轻轻地拍手。
「恩,谢谢──然后,我说,那个。」
说到这里,我感觉有些结巴。
「……什么?」
「额怎么说,那个,可以的话,如果是庆祝的话,希望不是制服,而是私服──可以吗?」
视线形迹可疑地到处看,好不容易才表达出自己的请求。
「!」
此方睁大了眼睛。
「你看,因为此方基本都是穿着制服的,所以私服的话感觉会有种特别感──不行吗?」
我用余光窥视着此方的表情说道。
「不是不行!我现在就去换衣服!马上回来!」
此方一边哼着鼻歌,一边蹦蹦跳跳地离开房间。
没过多久,穿着私服的她回来了,那样子超出了我的期待。
包裹着她身体的,不是之前那一身黑色的、魔女般的衣服。
是白色、青春的洋装风格连衣裙。
正因如此,就算说是在哪家高级酒店的餐厅吃晚餐,也完全没有不自然的感觉。
「还有这样的私服啊。」
「毕竟我好歹也是一个大小姐。」
她侧坐在地板上,有些骄傲地挺起胸膛。
「很适合哦。」
「突、突然说些什么呢。来,趁着肉还没凉掉,快吃吧。」
此方有些害羞地移开视线,拿起刀叉。
如果是刚被监禁的时候,要是看到此方手上拿着这种能当作兇器的道具,我一定会有所警惕,但现在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也是──我开动了。」
我也拿起刀叉。
虽然肉还有些红,但没有筋,所以刀很顺利就能切下去。
用叉子叉起来,放入口中。
好吃。
虽然只用盐和胡椒做了简单的调味,但是吃起来很不错。
感觉嘴角的肌肉放鬆了下来。
不过遗憾的是──
「如果你想喝酒的话,红酒,我有冰着。」
此方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
「可以吗?」
「毕竟是庆祝──啊,不过为了不让你喝太多,只有半瓶。」
竖起食指说道。
「感激不尽──话说回来,明明还没成年,竟然能买到酒呢。」
「因为,用的是你名义上的卡呢。」
「这样啊,我都忘了。」
这样有说有笑着。
快乐的时间转眼间过去了,眼前的盘子很快便清空。
悠閑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淌着。
「──那个,能让我看看,完成了的原稿吗?」
此方缓缓地开口说道。
「恩。」
「谢谢。」
此方面向平板。
「不客气。」
我拿起剩下三分之一红酒的杯子,默默地等着她。
……。
……。
不久,此方抬起头,说了一句。
「完美。」
喃喃自语道。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完美,但至少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拿不出比这更好的了。」
「……稍微等等。」
此方走出房间。
然后,马上回来了。
手上拿着的毫无疑问是我的手机。
「给。」
她慢慢地递给我。
「可以吗?」
「恩。」
「这样。」
简短的回答。
儘管如此,她的心情也是传达到了。
我双手接下手机。
太好了。
这样就能把原稿发给编辑了。
「──我也有事情要报告。」
此方挺直腰桿,正坐着,郑重其事地说道。
「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