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往永無止境之斗的序曲 3 托爾吉斯

1

端起旧式来福枪的特列斯，留心聆听着身旁桌子上的携带型终端机流出的声音。

OZ总部的某个狩猎场——在这其中的一区的练习场。虽然说是一区，宽广的範围都够放下一个足球场。充分能显示出OZ的后台——罗姆斐拉财团的财力。

距离大约一百公尺的特列斯正面的白色标靶，有几个出现后又消失了。大概已经射击过数发了，有几个标靶的中心都有弹痕。特列斯就像是调整来福枪的準星似的，瞄準又放下了好几次。

「被抢得先机了吗?」听完了状况报告后，特列斯自言自语。

「目前还是查不出那家伙的最终目的的话，当然就一定会变成这样。因此，无论如何都想取得先机的话，只有在地中海了吧。」

对杰克斯的话，特列斯也颔首同意。

「里欧的老式生产基地吗?联合好像也考虑加强戒备了，不过手法好像还是不太够华丽呢！」

所谓的华丽是指增援的事。这是特列斯独特的优雅表现法。

「我觉得艾亚利兹的中东部队应该很适合。只不过MS战的能力差太多，如果要和联合军协同作战可能没办法。」

「想去吗?」

「啊?」对特列斯的问话杰克斯反射式的回问。

「你的脸上是这么写的。」

特列斯脸上微微出现笑意，正这么说着的时候，一只雉鸡从标靶的背后飞出，发出「啪」的振翅声。

毫不踌躇的扣下来福枪的扳机。随着轰音，雉鸡的羽毛飞舞在空中。

「设法制止吧，杰克斯。」看着落下的雉鸡，特列斯对杰克斯这么说。

这时候，杰克斯从潜水母舰换乘回原来的极超音速运输机了。

海中探查除了目睹新的钢弹之外没有任何收穫，更糟的是，又失去了三名优秀的部下。这对杰克斯来说，下一次的任务是绝对不允许失败了。到现在为止总共失去了部下五名，MS包括他自己座机在内已经多达六架了。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本身不容许。

海中已经没有那些家伙了吧。远超出我方预测的武力、行动能力……能做到简直可说是荒唐行动的敌人。

遭遇过两架钢弹的杰克斯这么想着。

由于这个缘故，海中探查就乾脆完全让联合接手，自己前往地中海的科西嘉基地。

然后，观测卫星的雷达送来更加强这个想法的证据。

「这是故意让我方知道他位置的行动吧。是出现在扬子江的机体。」看着雷达画面列印出来的拷贝，奥图这么说。捕捉到欧洲大陆南部的雷达，显示出光点。这是未确认MS。

「好慢啊。以这种速度看来好像不是飞行机型吧?」看着标示光点速度的数值，杰克斯这么自言自语。

「像衍生出这么多种类的机体，真的存在吗?」

「是啊。不过，在科西嘉基地也许能遇到其他的不明机体也说不定。并且，也许还能当场解决掉呢。」

杰克斯脸上浮起简直就像享受乐趣似的微笑。再仔细阅览详细资料之后，下了一个结论。

「这个扬子江出现的机体大概不会在科西嘉基地典礼上出现。若想从正面领教联合的火力，不论有多强大的武装应该都会很棘手才对。」

杰克斯把列印出的资料交给奥图，忽然浮现苦涩的笑容。

「出场的模样还相当可爱呢。」

这么说着的杰克斯脑海中，一瞬间浮起杀死五名部下的两架钢弹的影子。

「这样前进下去的话，印度河补给基地会被攻击啊?」

「只能祈求他们好自为之。现在的我们所能做的只有这件事而已。」用几乎让人觉得冷酷的冷静口吻回答奥图的问话，杰克斯的假面具朝向前方。

运输机到达科西嘉基地，是在两小时之后。

飞机一落地，杰克斯立刻前往拜访科西嘉基地的联合司令波纳巴将军，但在基地司令部入口就吃了闭门羹。

「这么说波纳巴司令是不在这里了吗?」基地司令不在基地这种事态，让出面应付的下级军官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对杰克斯不停的赔罪。

「非常抱歉，特尉……」

对敬礼的下级军官表示不必在意，杰克斯苦笑着说：「被厌恶的事早就知道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杰克斯内心这么想。

杰克斯所属的特别MS部队——通称《特务部队》和联合军之间的关係并不能说是非常良好。这个原因和《特务部队》的成立过程有密切的关係。

《特务部队》是OZ对联合提供MS之外更进一步，也负责训练优秀士兵这个目的而创设的。并且，靠着背后罗姆斐拉财团之力，本身甚至拥有了与联合军有别的独特力量。再加上，也是身为财团干部的OZ总帅特列斯的年轻与能力。对联合的保守派将校来说，急成长的新加入者当然就只能算是一种不愉快的存在了。

正好在杰克斯无可奈何打算离去的时候，一台机车从机场的方向驶来。身穿OZ制服的骑士叫道——

「杰克斯特尉！」

旧式的军用机车和路面磨擦发出「叽」的一声停了下来，骑手把护目镜向上椎，露出脸孔，还很年轻，和杰克斯大概也只差两岁而已吧。

「瓦卡特士!好久不见了。」

杰克斯看到曾经是属下的面孔，不由得嘴角绽开了笑容。他是直到两年前为止一直与杰克斯共同行动的技术人员出身的MS飞行员。

「杰克斯特尉一点也没变!」

杰克斯走近仍然跨在机车上的瓦卡，用生硬的声音询问：「有能让我使用的机体吗?」

「就是为了这件事有个东西想请您看看。」

看来就是为了传达这件事而来的。

「要我看的东西?」

对于讶异的提高声调的杰克斯，瓦卡不再加以更进一步的说明，只是催促着。

「我来带路。」

瓦卡让杰克斯乘上随后跟来的车子，自己用机车担任前导。

科西嘉基地位置面海，因此机场和滑行道分开左右夹着海湾。瓦卡带路前往的，是机场内仓库的其中之一。

昏暗的仓库内部充满了混合金属与机油的MS独特的味道。但是，并不会太过于强烈，则是证明收藏在这里的MS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好大啊。」走在离地十五公尺的MS整备用高架通路上，杰克斯一面这么喃喃自语着。

眼前有初次目睹的MS机型。

没有任何装饰的白色机体。头部还是和躯体分离的状态，被垂下的右腕抓着。

「好像是原型机，大概比里欧更大一号。」

正如瓦卡所说的，全长比一般机型多了一公尺。这种装甲的厚度，里欧根本就不能相比。

「虽然是很久以前的机体，但是看了杰克斯特尉送来的钢弹资料，让我想起来当时被列为博物馆资料的这个机体，是唯一拥有能够匹敌那种资料的装甲的机体。到底是怎样被製造出来的我是不太清楚，但是听说是为了保持符合设计的强度，体积才会变得这么巨大，当时由于认为是没有这种需要，目前的MS才会被统一规格了。托尔吉斯——我想应该是被这么命名的机体。」

杰克斯重新注视着命名为托尔吉斯的机体。

那么，这就是钢弹的原型机了。

由于拥有必要以上的性能及大小，导致在试作阶段就被放弃的原型机MS。并且，是设计了不明的钢弹初号机之科学者小组，所造的最初的机体。

「完成了这个机体的话，就能和钢弹对等而战了吗?」

对杰克斯的发问，瓦卡默默点点头，并加上一句——

「请从这个基地搬运出去吧。」

「你想死吗?瓦卡?」

杰克斯凝视瓦卡的脸孔。从这句话中，只能认为他是觉悟到了自己无法完成这个MS。

「特尉教导过我『要为日后的士兵们而战』这种精神就是我现在的行动理念。」

「现在反而是你是更勇敢的士兵呢。算到几个了?」

几个——是问他考虑到敌机数有几架的意思。

「正如您的教导，始终要假设是有最大敌人才行。」

瓦卡的回答是表示，有对付五架钢弹的觉悟了。

「最多也只有4架，一架不会朝这里来。只有这样的情报了。抱歉，瓦卡。」

「光是少了一架就已经轻鬆很多了，杰克斯特尉。那么！」

无语目送敬礼后离去的瓦卡，杰克斯为了向外面的运输机下达将托尔吉斯搬运出去的指示，转身将仓库抛诸身后。

就在这个时候，基地的波纳巴司令不理会部下的阻止乘上飞行船。

典型老军人风貌的司令，能有今天这种地位完全是打出来的，当然对《特务部队》的特权会采批判的态度，因此他对特列斯派遣的增援部队根本就不理不睬。更进一步，做为对《特务部队》、还有钢弹的示威行动，而选择了飞行船当做司令室。

「司令，太危险了!会被集中狙击的！」

从头上的制服帽到脚下的军靴，没有半分空隙整齐穿戴在身上的波纳巴司令，一瞪眼就使部下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至少请把高度降低吧!」

「像这种规模的警戒没有傻瓜会来攻击的!」

确认过无懈可击的兵力布置后，司令这么扬言。对基地的完美防卫，他有自信只要敌人敢攻来的话，就不能再活着回去了。

但是，如果问到从目前为止的经验中，明白钢弹的行动是无法以常理预测的杰克斯的话，大概会这么回答吧。

傻瓜会来——这样吧。

就在这数分钟之后，靠山边的某个工厂发出轰隆声爆发了。

MS部队立刻赶往现场。

但是，敌MS却是从反方向的海中出现。没有像普通量产MS一样的金属反应，所以钢弹很难使用电子仪器捕捉到。

聚在一起的里欧，被如暴雨般洒下的飞弹接二连三的破坏了。铁壁般的防御在短短一瞬间，陷入极度混乱之中。

看到以压倒性的火力蹂躏联合军里欧的敌机，司令努力尝试着将情势重整，但是由于土兵们太过于狼狈仓惶，根本就完全无计可施。更严重的是，自己亲自指挥坐阵的这个飞行船会成为明显的攻击目标，这是任何人都能显而易见的。

「冷静点!已经确认敌机只有一架而已!」

假如，《特务部队》的艾亚利兹部队没有出击的话，这句话就会是司令临死前最后一句话吧。「由我们来掩护。司令请后退！」

听到瓦卡特土无线电连络的司令，怒吼着不用他来多管閑事。

「请麻烦收集敌机的战斗资料!为了日后的士兵们!」

听到这句话司令终于低头了。沉痛的了解到毛头小子们的《特务部队》反而是比较为大局着想。

留下数架的艾亚利兹护卫撤退的飞行船，其他的就由瓦卡带头朝敌机飞去。

对想採取接近战的艾亚利兹，敌MS左腕和胸部的机关炮、两肩和两脚的飞弹、再加上头部的巴尔干炮这些的重武器，简直连-步也接近不了。但是，弹药是有限度的。

胸部的两门机关炮终于只会喀哒喀哒的空转了。

这样就可以一口气击毁了。

操之过急的其中一架艾亚利兹开始朝敌机突击。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众多齐射炮火袭来。

「什么?那个是叛乱军吗?」

瓦卡的监视幕上照出在山侧出现的MS部队。数十架的茶色MS，然后，在这之中有仅仅一架白色的MS。

「第二架的钢弹吗?」

白色MS朝瓦卡冲来。从背后拔出两只像新月的弯刀，朝艾亚利兹切下。

瓦卡也用轻型来福枪应战，但艾亚利兹的反应跟不上对手的动作。

「真想亲眼看看这个武器的威力呢……」

这是瓦卡临终的最后-句话。

艾亚利兹被从腰部一切两断，在空中爆发了。

杰克斯让运输机起飞，就是在这时候。蓝色极超音速运输机，就像是冲出地中海似的，飞入湛蓝的晴空。

杰克斯从运输机上俯砚地面上的钢弹。进入视线的两架MS，既不是杰克斯见过的机体，也不是侦查机拍到的机体。这么一来，杰克斯亲眼确认了有五架的钢弹了。

不过——

那两架的行动好像没有任何连繫的迹象?

头部是红色的那一架，和其他三架一样完全是单独行动。但是，后来出现的一个架背后有MS部队追随。很可能是被称呼为马格亚那克队的部队吧。那是在中东一带，採取反抗联合的立场的诸国的军队。并且，两架的钢弹彼此好像足将对方视为敌对，对峙着一动也不动。

「流星作战」是五个殖民地群各自单独採取的作战行动吗?

杰克斯·方面抱着无法理解的疑念，一面向操纵席的奥图下达指示。

「前往维多利亚湖基地。」

将托尔吉斯完全修复后，打败钢弹。

这样才能够回报瓦卡的遗志。

杰克斯在窗际，向逐渐远去的地表举手敬礼。

中东的MS部队是从科西嘉岛的东侧绕过亚格汀山，接近位于西侧的联合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