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激烈衝突

伦敦周围是一大片瓦砾荒野，魔导兵器带羽者伫立在那儿。自从前阵子迎战许久不曾出现的入侵者后，它再次过着只是伫立在原地的日子。

然而这次没隔多久，又有访客上门了。

带羽者感应到的敌影是超过三十艘的伊兹卡路多舰队。舰队以二千公尺级战舰的旗舰为首，备有强大火力的一千公尺级与五百公尺级，还有动作迅速的高速舰则是巩固侧翼。

如今，这支军队并非围住伦敦的魔导兵器部队所能应付的对手。然而对带羽者而言，敌我的战力差距并非问题。没有以友方身分登录在名单里的对象一旦出现就要提高警戒，遭受攻击就要应战。这就是编码在这架魔导兵器内的本能。

伊兹卡路多的炮击在带羽者脚下着弹，引发爆炸。魔力在带羽者全身循环，发出启动音时，飞翼也同时展开。带羽者从瓦砾山颳起沙尘烟幕飞向天空，然后举起枪剑朝发出炮击的对手前进。

就像地球与异世界的战争开打似的。

「带羽者过来了！有五架，后面还有廿十架。」

古拉贝尔搭乘的旗舰内响起操作员的报告，宛如高级旅馆大厅般的舰桥立刻变得闹哄哄的。舰桥这里聚集数名操作员，以及十多名各区域的领导人。各领导人很忙碌地东奔西走，对各自部署的区域发出指示。然后，古拉贝尔立于她们的中央听取着报告。

「好，按照预定，让先遣队出击。雅尔迪亚、卡特路德，拜託你们啰。」

『了解。』

『交给我吧。』

从伊兹卡路多的旗舰上起飞后，雅尔迪亚与卡特路德朝带羽者前进，伊兹卡路多的魔导兵器部队跟随在后。看见飞来的廿五架魔导兵器后，雅尔迪亚用舌头舔了嘴脣。

「呵呵呵，好久没来一场真枪实弹的战斗了呢……呵，呵呵呵呵。」

她双手举起长枪，漏出带有疯狂气息的笑声。

「这家伙……好像很不妙吶……」

卡特路德表情僵硬，拉开自己与雅尔迪亚的距离。

「呵呵，卡特路德小姐。不好意思，那些猎物我就收下了喔。」

如此说道并提升推进的输出功率后，雅尔迪亚一口气飞到带羽者前方，将本来应该要打前锋的魔导兵器丢在后头。

「欸！你跑太前面了！」

为了掩护，卡特路德也拔出吊在大腿旁的两把手枪。然而，雅尔迪亚已经用长枪斩裂带羽者。

「呜哇！那是啥啊！？」

看见带羽者被斩裂后变成歪七扭八的奇异形状，卡特路德不由得发出叫声。带羽者的身躯以斩击轨道为中心扭曲变形，装甲与内部的机关都被扭断，然后在下个瞬间发生大爆炸。廿五架带羽者陆续变成光之碎片。

「这么一说，之前有看过资料呢……她拥有扭曲空间之类的能力。」

卡特路德回想起逃出赛尔提斯时，雅尔迪亚使用那把枪从爱音身边逃离的事情。

「发獃的话，我真的要通吃了唷？」

那张笑容就像小孩在跟朋友游玩似的。

「等一下！那个女人是怎样啊，感觉现在是她至今为止最生龙活虎的时候耶！」

为了包围伦敦而配置在此的魔导兵器，感受到异变朝这边聚集而来。

「啊哈哈哈哈，来了呢，来了呢！一个接着一个！啊啊，有感觉了。」

雅尔迪亚在上空等待来袭的带羽者，一只只将它们血祭。

「跟这家伙说什么都没用呢……」

卡特路德将现场交给雅尔迪亚，从带羽者身边穿梭而过。急速下降高度，她在伦敦的街道上着陆。四周是维多利亚风的经典风格街景，看不到身为魔力发电厂能量源头的人们的身影。他们好像都躲在家里或是店里了。

不知这是魔力发电厂的时间表使然，抑或是外敌来袭时的应对行动。然而，方便行动的事实仍是不变。

「魔力充电量OK……子弹也很充足呢。那么……」

地鸣般的声音朝这边接近。在维多利亚风的街景另一侧，有一大批人形魔导兵器蜂涌而来。是人类尺寸的魔导兵器——机构步兵。

跑在最前列的机构步兵的头被弹飞了。它承受卡特路德的子弹，向后仰倒在地。跑在它后面的另一架机构步兵被倒地的同伴绊倒，然后又被后面跑过来的机构步兵踩扁。

「在上次声东击西作战中牺牲的假人，我要用这场战斗悼祭它们喔。给我觉悟吧！」

卡特路德的两把手枪喷出火焰，轻而易举地击穿蜂涌而至的数百架机构步兵。机构步兵的头部与胸部被击穿，身上被开出大洞，被遭受射击所产生的冲击刮飞，一边在地面滚动一边化为光芒碎片，然后灰飞烟灭。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双手的枪没有休息，不断发射光之弹丸。卡特路德踢向墙壁跳跃后，纵身扑进敌人密集的场所中。然后她一边三百六十度旋转身体，一边连射手枪，以横扫千军之势一一收拾机构步兵。

卡特路德周围突然变暗，脚底下有大影子渐渐扩张。

「来了吶！」

巴特兰提斯的战舰，从耸立于伦敦塔桥另一侧的冲突面现身了。

「这里是卡特路德，敌舰队从冲突面出来了喔！」

雅尔迪亚在上空打倒魔导兵器时，收到古拉贝尔的联络。

『雅尔迪亚，立刻撤退。』

「欸欸，接下来好戏才要上场耶……」

虽然口中抱怨，雅尔迪亚仍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脱离战场。

阿塔拉克西亚用快触礁的距离接近英国，然后观察从冲突面陆续现身的舰队与魔导兵器。

怜悧在中央管理室凝视现况。在她面前，传来古拉贝尔从旗舰发出的通讯。

『怜悧，那边準备的如何了？』

「不用担心，重要的是快点清出道路。不然会一起沉没喔。」

怜悧按下控制仪錶板上的按钮后，萤幕上映照出着装厄洛斯的伤无。他全身都接着缆线，稳稳坐在有如太空船驾驶舱般的狭窄场所中。

「伤无，可以吗？」

『嗯嗯，随时都行！请下令！』

巨大萤幕上，以俯瞰图显示从冲突面出现的巴特兰提斯战舰。每一刻都在改变的战况，让怜悧聚精会神凝视着萤幕。

嘴脣忽然动了。

「就是现在！发射，伤无！」

『喔！』

魔力已经填充至将近全满，伤无最后一次将魔力一口气贯入发射装置。转换为电力的魔力，将阿塔拉克西亚最大最强的武器扣下扳机。

「去吧啊啊啊啊啊啊！」

伤无发出吼声的同时，阿塔拉克西亚最深处生成的极大量粒子奔过加速器的内部。

超大型粒子炮爆发出骇人冲击以及无法直视的光辉，从阿塔拉克西亚的侧面发射了。

冲击波一边挖掉海面一边飞向远方。如同神雷般的光辉横越化为瓦砾山的城市上空，瞬间抵达伦敦。

巴特兰提斯的舰队察觉到那道光辉时，已经是被光粒吞噬后的事情了。数十架魔导兵器瞬间被蒸发，战舰的装甲惨遭剥离，渐渐在内部引发爆炸。巴特兰提斯的战舰一边重複诱爆，一边陆续沉没。

伤无做出胜利姿势。

「好！成功啰！」

粒子炮的威力，比上次击退耶儿玛时更加提升，所以应该给予敌舰队不少损害才对。

『击沉敌战舰三艘，空母一艘。魔导兵器约击下一百廿架左右。』

京的讯息在情报终端机上流动，阿塔拉克西亚瞬间发出欢呼声。

「飞弹同学！成功了呢！」

小桃蹦蹦跳跳地来到发射用的控制舱。

「嗯嗯，威力很猛吶！」

伤无坐着的发射用控制舱，气氛感觉起来就像飞机或太空船的模拟舱。有座位跟状似操纵桿的扳机，四周还有许多计量器跟按钮包围着。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塞了缆线，目的就是要将魔力从伤无身上传递至阿塔拉克西亚。这就是伤无专用的，阿塔拉克西亚主炮的发射舱。

阿塔拉克西亚内部盖了一条巨大的地下隧道，伤无等人就在最深处。这里是粒子的产生装置，笔直的隧道则变成加速器。多达数百名的技研科工作人员，为了準备下一次的射击忙碌地在里面来回走动。

「还要再来一发喔，準备好了吗？」

「等一下！还没确认完，你就这样待命。」

小桃朝附近的工作人员大喊：

「立刻确认各部位！冷却装置有全速运转吗？五号机容易坏掉吧？赶快过去确认！」

这个设施就是如此巨大，光是要运用就得投入以百人为单位的人员。而且这是最先进的实验性技术，并不是已经稳定下来的技术。就算要击发一次也得大费周章，而且也很常发生预料之外的事。就算髮射成功，下一发也不见得就能成功射击。

『怜俐，巴特兰提斯军的动向改变了。第二发还无法射击吗？』

古拉贝尔的通讯也传到伤无的浮动视窗内。

『还要再花五分钟，那边撑得过去吗？』

怜悧如此答道后，古拉贝尔露出苦涩表情。

『敌人已经从使用战舰跟空母突击的战术，改变为各自将魔导兵器送向这边的形式了。虽然不构成威胁，但数量很多。没击落的敌人可能会过去那一边。』

伤无从身上拆掉缆线，走下发射用的操纵舱。

「姐姐，我要出动。」

『等等，你待在这里。準备好射击时，你不在就没辙了唷。』

「可是……」

『从伊兹卡路多那边借来的魔导兵器正在守护阿塔拉克西亚，别担心。』

如此说道后，怜悧切断通讯。

那由多研究所的萤幕上，映照着魔导兵器站在阿塔拉克西亚防壁建筑上的身影。用巴特兰提斯的魔导兵器做比喻的话，就是相当于带羽者的机体，不过设计上却有着微妙的不同。与巴特兰提斯的魔导兵器相比，给人的印象并不洗鍊，感觉就像数个世代前的模组。

看着那幅身影之际，怜悧脸上浮现自嘲笑容。

「话说回来……想不到魔导兵器守护阿塔拉克西亚的日子居然会来临吶。」

敲击控制仪錶板后，她用凛然声音发出指令。

「从C地区至E地区，张开弹幕！敌人要来啰！」

正如古拉贝尔所料，有带羽者突破伊兹卡路多的防卫线，朝阿塔拉克西亚逼近。阿塔拉克西亚的防卫系统不断朝魔导兵器开火。然而，除了身为主炮的巨型粒子炮外，都无法取得如此硕大的成果。

看见这种情形后，怜悧立刻发出命令。

「魔导兵器部队，去吧！」

伊兹卡路多的魔导兵器起飞迎击，在空中与带羽者发生激烈冲突。伊兹卡路多的魔导兵器外表看似旧型，却也毫不逊色地应战了。

「性能上确实较差……不过目前还是能用数量弥补吶。」

救兵比想像中还要可靠，这让怜悧抚胸鬆口气。

位于主炮发射位置的伤无也一样。

伤无坐在发射用控制舱里面提心弔胆地凝视着萤幕，却也渐渐开始觉得伊兹卡路多的魔导兵器看起来很可靠了。

——就是这样，加油啊！

伤无在心中替魔导兵器加油，旁边开启着那由多研究所的视窗。怜悧与京的对话从那儿传入耳中。

『京，有多少敌人的魔导兵器抵达阿塔拉克西亚？』

京有如回答似的，在萤幕上显示敌方与我方的势力图。表示阿塔拉克西亚的圆形周围，有表示敌人的光点在来回移动着。

『粗略估算有二、三十架吧。不过，敌人不但数量众多，速度也很快。能否掌握所有敌人就……』

『是吗？魔导兵器虽然身躯也很庞大，可是万一有魔导装甲混在里面，或许就会看漏吶。』

伤无也瞪向势力图，对战况渐渐恶化而感到不安。的确，现在变成很混乱的大乱斗。在这种状况下很难正确把握战况吧。伤无思考这种事情时，忽然感受到视线而抬起头。

与现场格格不入的少女出现在伤无面前。

就算身着魔导装甲，仍然可以在半裸身躯上看见数道令人心痛的伤痕。下半身有如忘记穿裙子似地完全露出内裤，还有拿在手中的双剑。

意料之外的存在令伤无的思绪瞬间一僵。

「躲在……这种地洞里面吗，雷姆利亚的魔王。」

——路诺拉！？

路诺拉举剑沖向这边。

——好快！

发射用操纵舱被切成两半。伤无立刻展开绝对领域，却也只是勉强护住身躯。伤无的身躯被抛出操纵舱外，倒在地板上。

「咕……不妙！」

——在这里战斗，主炮会变得不能使用的。它可是攻略异世界的重要手段。

操纵舱的碎片朝四周飞散，伤无在地上打滚然后重整姿势。他将推进器催至极限，沖向路诺拉。

「呼！」

路诺拉将剑举向前方试图反击，伤无朝她使出三片重叠的绝对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