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巴尔的武器顶多就是知识和经验吗?」
『随希望迎风飘舞的旗帜』队长阿尔班如是说。
他今年二十九岁,一头橘发剪得齐短,是个随身携带大盾的彪形大汉。
「虽然你跟巴尔托洛梅乌斯大人有所交集,但旅途中似乎派不上用场呢。」
阿尔班的语气毫无嘲讽之意,八成只是在确认事实吧。
「杂事我会尽量包下来的。反正我也帮不了其他忙。」
巴尔谦虚地放低身段。
「对啊,好歹也要做点事情嘛。」
另一位男性投来挖苦的眼神,不过巴尔并未回应。
如今他们置身在马车之中。
克里夫沛格州距离遥远,白天通常都是以马车移动。
『夜空的月桂树』和『随希望迎风飘舞的旗帜』分乘两辆马车。
载了六位男性的马车显得特别拥挤。
「好想跟『夜空的月桂树』一起搭车啊。」
「没办法啊,人太多了。」
『随希望迎风飘舞的旗帜』成员们只顾着閑聊。
所有人都很放鬆,一点也不担心这特别的委託。
(挺可靠的嘛。)
巴尔对他们评价很高。
由于巴尔希望他们也能立下一些功劳。跟他们好好相处也是巴尔的任务之一。
毕竟阿尔班人不错,其他成员个性也没什么值得诟病的问题。
(个性有缺陷就无法升格吗?)
巴尔想到了规划冒险者公会制度的耶利米尼安斯。
「听说巴尔为了帮助孩子,被『碎铠战斧』痛打了一顿是吗?这不算是你的错吧。」
阿尔班投来同情的眼神。
「违规就是违规啊。」
巴尔无奈地这么说完,大家似乎对他有点改观了。
「你这家伙挺了不起的嘛。」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无法升格吧?」
虽然巴尔为了帮助孩子而抗令,又因此挨揍受罚,他却一点都不怨恨别人。这般情操令他们深感敬佩。
「你晚上睡哪儿?可以的话,我们会尽量住旅馆。」
马车于傍晚抵达镇上。下车时,阿尔班这么询问巴尔。
「睡马廄吧。」
巴尔答道。
手头宽裕的冒险者才能在镇上旅馆连续住好几晚。
七级冒险者只能去找找看有没有人愿意让他免费睡在马廄或屋檐下了。
「我们也不是太有钱,没办法再多负担一个人的住宿费。」
阿尔班虽然为人亲切,想法却不天真。
「当然。」
巴尔应道。
若是没有旁人在场,他也可以奢侈一点,所以他根本不在意。
「我们也是住五人房。」
雷娜妲这么说完,莎拉点了点头。
「虽然巴尔是个好人,但总不好跟刚认识的男人挤同一间睡吧。」
「那当然。」
巴尔不禁苦笑。
「那就明天早上在北口的马车站会合。」
语毕,巴尔挥别十人。
閑晃了一会儿后,巴尔找上一间有马廄的旅馆,向老闆询问:
「不好意思,请问可以让我睡马廄吗?」
「啊?你是冒险者吗?」
中年光头凸肚男上下打量巴尔一阵,这才点头答应。
「好吧。」
「谢谢您。」
巴尔笑咪咪地道过谢后,旋即躲进马廄。
马儿们完全没发现有人闯入。不过马廄内没有任何目击者在场,自然也就不至于启人疑窦。
(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能找到,真是太好了。)
巴尔心想。
这城镇颇有规模,老闆大概也习惯这种情况了吧。
日落后,巴尔感觉空间中出现微微震蕩,便起身说:
「米娜吗?」
「是的……您该不会真的打算睡在马廄里吧?」
为巴尔送晚餐来的米娜展开【隔音魔术】,惊讶地问道。
「如果没有睡过的痕迹,人家一定会觉得奇怪。况且这里也没想像中差。」
巴尔爽快地回答。
「原来如此。」
米娜打起精神,将装有食物饮料的白色袋子交给他。
「我还用了香草去味。」
「谢谢你。」
巴尔打开一看,袋里有两份夹了厚培根和蔬菜的大麵包。
食物本应散发引人食慾的香气,可惜在去味香草的作用下什么也闻不到。
饮料看似一般白开水,喝了一口才发现不是。
「这水好甜美啊。是哪里的名水吗?」
「是的。不愧是巴尔大人,竟然喝得出差异。难得有这个机会,我就特地取了世界树的涌泉带来。」
米娜既得意又开心地说。
「世界树的涌泉啊……」
许多富豪为求一饮,不惜挥洒千金向精灵购买这种高级嗜好品。
不过因为独具风味又有益健康,倒也不尽然只是嗜好品。
「谢谢你。」
「您喝得开心就好。」
如果是身为精灵的米娜,确实能够免费取得。
想到这里,巴尔忍不住笑了。
「话说回来,『夜空的月桂树』和『随希望迎风飘舞的旗帜』那些人如何?」
米娜一本正经地问道。
「感觉都是实力与人品兼具的人才。不然耶利米尼安斯也不会让他们升格。」
巴尔坦言。
「是吗?想不到耶利米尼安斯还挺能干的嘛。」
米娜做此评判。
耶利米尼安斯功绩斐然,甚至被誉为传说。胆敢用这种态度对待他的,顶多也就米娜和部分贵族了。
「不过我很好奇当地的情况。」
「不介意的话,要我去看看吗?」
听了巴尔的意见,米娜提议说。
「在不被贵族察觉的前提下,可以麻烦你吗?虽然这感觉很像偷吃步,但毕竟事关许多人的命运啊。」
「遵命。」
见巴尔毫不迟疑地提出请求,米娜立即答应。
「最快明后天应该就能收集到足够的资讯了。」
「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不过你可不能把陛下的託付搁在一旁不管喔。」
慎重起见,巴尔不忘叮咛干劲十足的米娜。
「……是。」
见米娜顿了一下才回答,巴尔不禁庆幸自己有重新确认过一次。
胜利之剑
「陛下看来不怎么强硬,难道八神辉胜利之剑之中有人挺鲁迪格皇子派吗?」
巴尔道出突然想到的疑问。
「那男人胆小如鼠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尖酸刻薄地批评过皇帝后,米娜微倾着头说:
「需要我去探探英格威、吉泽尔海尔和威利的想法吗?」
「……你不擅长委婉地刺探别人怎么想吧。这种事情交给克劳德或宰相就好。」
巴尔驳回米娜的意见,转而提出另一个替代方案。
在他看来,鲜少有人像米娜这样拙于话术。
「好的,我就打消这个念头吧。」
米娜也坦率地接受劝告,并没有生气。
「反正只要有我和巴尔大人,哪怕二对六也打得赢。」
「把克劳德也算进我们这边啦。」
听她这么一说,巴尔不禁苦笑。
「况且席德妮耶和曼奴埃尔也不可能挺鲁迪格皇子派。」
巴尔这么说完,米娜点了点头。
「最坏是三对三吗?克劳德可能没办法,不过我一个人应该就能应付。我想情况不会演变成需要劳烦巴尔大人出手的地步。」
「还是先别往最坏的方向想吧。」
巴尔暗想,米娜现在心情似乎很烦躁。
(我被皇位斗争牵连,她一定很不满吧。)
理由可想而知。
假使是三对三的话,也未必要拱巴尔出马。
这点巴尔也很清楚,所以他才会努力控制局面。
「你冷静点。做得太过火会很麻烦的。」
巴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