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本诗歌她,在陌生的地方走着。
在「C」的歼灭作战、和「暴食」的决战当中——。
——大助他、就是「郭公」哟?
那个怪物的低声细语,诗歌就这么相信了。
就这么简单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平凡的高中生,与穿着漆黑长风衣的恶魔。
即使其外貌性格,甚至连声音都不一样,但诗歌她——。
对于他们俩是同一个人这件事,说不定在心里隐约感觉到了。
「……」
没有人烟,没有动静的街道。
在接到避难通知回归寂静的赤牧市中,已经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止诗歌前进。
就好像只有在诗歌她前进的道路上,一切都避着她一样。
或者——有某种意志,故意给诗歌空出了一条道路。
「我把他……变成了缺陷者——」
便利店的窗户玻璃上,映射出自己的模样。
身材矮小。长着一副童颜,与一度成为了缺陷者的数年前相比,自己有没有成长了也看不出来。在与「暴食」的战斗中衣服也变得残破不堪,脸色也变得苍白。
什么,都没有变。
还是和小时候,被名叫「郭公」的少年变成缺陷者的时候一样。
在那之后明明发生了很多事——。
如今,她独自一人行走着的模样,和那一天,和那个时候没有区别。
「我将……「郭公」他……大助他……」
不同的是——对于现在的诗歌而言,会在她面前出现的人已经不在了。
不是别人正是诗歌她自己,将约定再会的对象——
诗歌失去了唯一一个等着她的人。
「为什么——」
到底自己在这无人的街道上走了多久?
也许自己已经整整走了一天一夜。
在这期间,诗歌一直在嘀咕着心中的疑问。
「为什么「郭公」他……能一直等着我呢……?」
眼泪早就已经流干了。沾满灰尘的脸上,留下了清晰的泪痕。
「为什么,能一直等那么多年……?」
看到经过数年岁月再次相遇的「郭公」,她立刻明白了。
他遵守约定,相信着诗歌会回来,一直等着她。
那个时候,打从心底感到高兴。
可是现在——诗歌却无法相信他。
「我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他难道,就没这么想过吗……?」
无人的街道,走到了尽头。
在诗歌面前出现了由自卫队所设置的路障,可她却毫不在乎。
「为什么——我能那么轻易地……将「郭公」他变成了缺陷者?」
一边嘀咕一边前进的诗歌,自卫队们为她空出了道路。——身着迷彩服的他们头上,一瞬间闪过了金色的火花。
「就算「郭公」他没法回来——还有大助在等着我?」
穿过路障诗歌继续前进,来到了能看到稀疏行人的街道。
不少行人都怪异地回头望向穿着破烂骯髒衣服的诗歌。
「因为大助他……会在圣诞节那天等着我?」
明明眼泪早已流干,可还是露出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明年的圣诞节再见面吧。
对自己这么说的,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平梵谷中生,葯屋大助。
本应该是那样的——。
「为什么——」
现在的诗歌无法相信自己。
她也明白其中的原因。
因为至今为止一直支撑着她的约定——跟她做出约定的「郭公」和那位葯屋大助的少年,她变得不能再信任他们了。
「为什么、大助他……不告诉我真相呢……?」
诗歌从缺陷者中醒来后,偶然相遇的是那位叫做葯屋大助的少年。
但事实上,他是以捕获诗歌为使命的附虫者——「郭公」。
诗歌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结果,这次诗歌将他变成了缺陷者。
诗歌一下子失去了在等着她的两个人——。
与过去成为附虫者的时候一样——。
变成了孤身一人。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
不——她才不想知道理由。
只要不知道他们两人实际是同一人这个事实——诗歌就能继续相信。
相信「郭公」,还会再回来。
相信葯屋大助,在等着诗歌。
就能两边,都相信了——现在却怀疑了起来。
葯屋大助——「郭公」他根本没有在等着诗歌。说不定一切都是为了再度捕获诗歌而设下的陷阱,只不过是一个谎言。
等待着诗歌的人——或许从最初就不存在?
「——」
响起了钟声。
那彷彿是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清澈声音,渐渐渗入了诗歌的心中。
『所以我不是说过的吗?』
出现在诗歌面前的,是一个娇小的少女。扎着两个辫子、穿着满是心型图案的连衣裙,那个模样与最初相遇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
堀内爱理衣——「C」。
『能够接受你这一存在的人,最初就不存在。』
被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捕获的诗歌,同白樫初季和海老名夕一起逃离了赤牧市的事情,感觉上就好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
那个时候遇到的堀内爱理衣,现在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即使如此,你也——非常努力了』
爱理衣微笑着,向着诗歌敞开了双臂。
就像夸奖着孩子的母亲一样,温柔地欢迎着诗歌。
『一直独自一人战斗着的你,由我来爱着』
再度,响起了钟声。
这份无法抗拒的甜美诱惑,让诗歌的身体前倾了下去。
『就让我,来需求你吧』
诗歌将头埋向了少女的怀中。
一直困扰着诗歌的疑问迷惑,染成金色渐渐消失了。
『好好休息吧,我深爱的「鸽子」——』
无法抵抗地。
不——毫无抵抗地,在染成金色的视野中。
堀内爱理衣头上,逐渐形成了庄严的皇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