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二者兼得

1

与古龙创造出的异空间失去连接的冥界门，就只是一个巨大的洞窟。八寻他们在魍兽的指引下，从构造像蚂蚁巢穴一样複杂的洞穴中逃脱出来。

「难以置信！我们正骑着魍兽……！」

「这是梦……是梦吗……！？」

朱和胡两人此时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但是八寻现在已经没有惊讶的心情了。至于朱莉，她此时正若无其事地操作无线电与部下通信。对象是正在魍兽群居地外待命的葆拉·雷森特。

「葆拉！听得到吗！」

「听的到。但是我们现在正在战斗」

「战斗？和谁？」

「夏疾广的部下，中华联邦军步兵部队。虽然不厉害但数量很多。如果不是有魍兽们掩护，我们早就顶不住了」

「是吗。它们在遵守和彩叶的约定啊」

对于部下的报告，朱莉也是露出了苦笑。

把八寻他们推下冥界门的夏疾广，大概是打算顺便歼灭葆拉他们才派遣了步兵部队吧。但群居地的魍兽们协助了画廊部队，这对他来说应该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不过，已经没事了。我们马上要会合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备」

「我知道了。我会做好準备的」

对讲机里传来了葆拉疲惫的声音。

曾经失去联络的朱莉和八寻等人带着大群魍兽回来。难保她不会目瞪口呆。

「你们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不是会被当作叛徒对待吗？」

对着被魍兽叼在口中的朱他们，八寻问道。

可以想像，如果八寻等人就这样与中华联邦军的部队开战，他们的处境将会变得非常微妙。实际上朱他们是被夏背叛的受害者，但能证明这一点的只有八寻他们。

如果一直和八寻他们一起行动，他们又会被中华联邦军视为敌人。

「我们要跟和音走。既然被夏上校抛弃了，那军队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回副司令那里去了」

两个士兵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们的态度出奇地果断，也许是因为刚刚穿过冥界门这个异样的地方吧。

「你们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这也是为了我们的祖国。夏上校独自收集遗存，并将共鸣者们作为私人战斗力来使用，这明显脱离了他的许可权」

「我们是根据本国的指示行动的，为了调查他的品行。唉，也就是因为这个才会被推下冥界门吧」

「在监视夏吗？你们两个？」

「本国的高层也认为，像在下这种性格的人不会被他怀疑吧」

哈哈哈，朱和胡齐声笑了起来。这样说自己啊，八寻皱起眉头道。

「不过不觉得很过分吗？拿枪指着自己的同胞，这种行为太说不过去了。所以一定要制止他」

两个士兵激动的手舞足蹈，朱莉也向彩叶示意。

明白了。彩叶点点头，向魍兽们发出指示。

「哇！？」

「朱莉大人！？」

因为被魍兽们扔了下来，朱和胡在空中发出惨叫。

无视在地上翻滚的他们，八寻他们骑着魍兽冲进了森林。

前方是以装甲卡车为盾牌进行枪战的葆拉部队。

对手是包括等级Ⅳ在内的数十只魍兽，即使有遗存共鸣者也毫无意义。他们完全丧失了斗志，没有抵抗就四散奔逃。

「久等了，葆拉。有人受伤吗？」

从魍兽背上下来的朱莉背着步枪。她走近葆拉向她打招呼，葆拉率领的分队共有十一名队员。全员都还健在。

「全员都是轻伤。不会妨碍战斗」

「运输车好像还能用。好，就这样回到名古屋站要塞吧。魍兽们好像也是这么想的。来，彩叶」

朱莉从制服口袋里取出手机扔给彩叶。

彩叶条件反射地接了过来，一脸惊讶地看着上面显示的地图。

「这是什么？」

「名古屋站要塞的侵入路径。告诉魍兽们吧。因为是那么大的要塞。材料的运输路线啦，水处理设施啦，这些都是可以侵入的地方」

「……这种情报，你是怎么搞到的？」

八寻惊讶地看着朱莉。朱莉是在两天前抵达的名古屋。这寻找路线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本来就因为魍兽群居地的调查而分配出了人手，在这种情况应该不可能有多余的人员去搜索入侵路径。

但是朱莉却带着有趣的微笑。

「是穗香他们调查的。他们用动物型的仿生无人机」

「你让那些孩子做了那样的事……！？」

彩叶哑然的瞪着朱莉。弟弟妹妹们在监护人彩叶完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了危险任务，让她非常震惊。

「嗯…….唉，没办法。这些孩子也会帮忙的」

过了一会儿，彩叶勉强妥协似的叹了口气。

八寻对彩叶的判断有些吃惊。因为彩叶可是连把魍兽当工具来利用都不愿意的。

「真要让魍兽来破坏人工遗存工厂吗？」

「因为这也是这些孩子的愿望。这片土地上的魍兽们，从一开始就为了不让人建造人工遗存而攻击那个要塞」

「魍兽在妨碍人工遗存的製造？」

八寻困惑地皱起眉头。

的确，如果遗存共鸣者增加了，对魍兽们来说也是一种威胁吧。正因如此，它们才不理性的想妨碍人工遗存的製造。

「所谓人工遗存，简而言之就是劣化的龙因子结晶。如果批量生产，就会在废水和排烟中释放出劣质的龙因子」

朱莉回答了八寻的疑问。对她突如其来的解释，八寻也是颇为吃惊。

「魍兽们就是因为讨厌它会才来袭击的吗。所以彩叶的声音才会很难传达给它们……」

「这也是因为有受到龙因子的影响吧。因为古龙的封印解除了，这片土地的龙因子浓度也是异常的高」

说完，朱莉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如果城墙内部有正在运转的人工遗存工厂，那就是那个要塞最大的要害。趁魍兽们侵入要塞，军队混乱之际，我们强行突破名古屋站」

「这样做，不就彻底得罪中华联邦了吗？」

八寻用不安的眼神看着朱莉。

即使不论遗存共鸣者，中华联邦军的战斗力也很强大。正面与他们为敌，确实不太可取。

但出乎意料的是，彩叶最先赞同了朱莉的话。

「是人家先来挑事的，事到如今就别说这种话了」

「彩叶？」

「想对我的宝贝妹妹动手，我绝对不允许」

彩叶微微一笑，瞪视着伫立在废墟深处的名古屋站要塞。

看到她的样子，八寻才终于意识到。中华联邦军违背约定狙杀绚穗的行为，真的让彩叶生气了。

2

在骑着努埃马尔的彩叶的带领下，八寻他们侵入了名古屋站要塞的地下。原以为完全坍塌的地铁隧道还有一部分保存完好，一直延伸到要塞内侧。

「从这条通道袭击吗？」

「没错。魍兽们好像也注意到了」

面对八寻不安的提问，彩叶自信地点了点头。

巨大的名古屋站要塞不可能是全部新建的，要塞内的一部分，仍然是过去的名古屋站设施和地下街等。利用这些设施，八寻等人可以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接近人工遗存的工厂中心。

「名古屋站要塞居然有这样的区域」

好不容易追上八寻他们的朱中尉，惊讶地环视着通道内的风景。

「你们不知道？」

八寻惊讶地问道。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作为遗存共鸣者，朱他们竟然不知道遗存工厂的情况。

「这个工厂是梅罗拉公司管辖的，即使是遗存共鸣者也不能进入」

「副司令除外」

两个士兵异口同声地回答。让八寻小声的哼了一下。

「夏疾广与梅罗拉公司的私人关係似乎不错。那家伙会把我们推下冥界门，也是因为这样不会被人发现吧」

「照你这么说。如果製造人工遗存是被梅罗拉公司垄断的，那么瞄準绚穗的其实不是中华联邦，而是梅罗拉公司」

「这算什么！？为了自己的私慾就做这种事！？」

听了朱莉的推测，彩叶更加愤慨。

就在这时，八寻他们走到了地下通道的尽头。和其他被堵住的地方明显不同，这里用厚重的隔墙堵住了通道。

这道隔墙的尽头，大概就是人工遗存工厂的核心了吧。

「八寻！」

「我知道。彩叶，让魍兽们準备一下吧！」

手握着刀柄，八寻走到了墙边。

这是厚达数米的钢筋混凝土隔墙。一般情况下，单凭一把打刀是无法解决的。但是八寻没有任何犹豫。和那个漆黑的古龙比起来，这点隔墙简直是一层窗户纸。

「——【焰】！」

八寻挥动缠绕着凈化之炎的刀，厚重的隔壁像黄油一样熔化了。四方形的隔墙轰然倒踏，露出了里面现代化工厂的景象。

然后魍兽们从破墙的缝隙里一个接一个地往里跳。

这是让人联想到半导体工厂的阳光化无尘室。在自动化程度极高的工厂内，几乎看不到人。魍兽们无情地破坏着一尘不染的现代化生产线。

「魍，魍兽！？」

「你们是怎么回事！？竟然做这样的事………」

看起来像是工厂管理者的男人，发现了八寻他们的入侵，他大声的怒吼着。但八寻抓住了那个男人的喉咙，粗暴地把他提起。

「这是什么！？」

八寻指着工厂内装在玻璃柜里的培养槽，发出充满杀气的声音。

那是全身插着管被装在培养槽里的魍兽，模样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魍兽？这里不是人工遗存的工厂吗？」

「为……为了使遗存活性化，需要原本的遗存宝器及其共鸣者……」

被八寻抓住喉咙的管理者，用痛苦的声音说道。

「这种事我知道！所以呢！？」

「但，但是，作为遗存共鸣者的人类，不是都能产生共鸣。如果给让不适合的人强行和遗存共鸣，宿主的肉体就会因为承受不了而死亡」

「然后……？」

八寻用力掐住管理者的喉咙。惊恐的管理者一边咳嗽一边飞快地继续说明。

「但是，如果是魍兽的话……如果使用魍兽的体细胞，就可以一直使遗存活性化。複製的人工遗存，缺点是比起原版会严重劣化，但只要能克服这一点——」

「魍兽会怎么样？」

「……哈？」

「体内被埋了遗存的魍兽会怎么样？」

管理员眨了眨眼睛，好像不明白八寻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那……当然是会死……它们的死亡速度是人类的七倍以上，不过这个时间足够複製遗存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