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最近的唯笑经常叹气。
而且,叹气的原因不是因为自己本身的事……
「阿智……」
躺在床上念着重要的人的名,唯笑再一次大大叹了口气,然后为了用早餐下了楼。
自澄空学园毕业后,唯笑为了成为护师【原文为看护师,类似国内的护师。看护师底下有一个準看护师,类似国内的护士,唯笑读的专科学校是两年制护专,毕业之后是准看护师,她大概是要先当护士然后边工作边学习再去考护师资格】正在专科学校就读。不用说,并不是说毕业后就能那样成为成为护师,接下来是不能不去考护士学校学习三年,然后参加护师的国考【国考:国家试验】。不过,因为确实有在向着梦想前进的感觉,那绝对算不上苦。
问题不是在于自己,而是在男朋友智也的事上。
智也虽然今年考了好几所学校,但都抱憾而归。正因为他平时的言行总是充满自信,那结果似乎是非常耻辱的事。虽然大致上,他从春天开始就上着补习班,不过现在完全没有干劲变成动不动就不去上课。
「我吃好了——」
快些吃完早饭的唯笑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换完衣服并简单化了妆。
自和智也开始交往已经两年了。明明当初充满着喜悦和希望,如今唯笑却是陷入悲痛。这种状态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虽然这么想,但因为找不到破解的方法,也无法变得乐观。
「阿彩……唯笑……怎么做才好呢……」
唯笑的桌上放着如今已经过世的好友桧月彩花,而且还是和智也及唯笑一起拍的中学时的照片。原本,彩花和智也在交往,但因为不幸的事故让彩花去世了……然后,跨过了这样的过去,唯笑和智也开始交往。
「阿彩……阿彩的话,怎么办?」
不过,照片上年幼的彩花还是不变地静静微笑着。
「……是吗。是呢啊。所以说这种时候唯笑不能什么都不做啊。唯笑要给阿智打起精神!」
唯笑一下子起身,啪啪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鼓起气势,然后把桌上的照片放进包里之后,一下子跑下楼。
「好——!我来——了!!」
智也家,因为父母都因为工作长期不在,从高中起实际上和一个人住就没什么两样。而且离唯笑家走路10分钟左右的这个家的钥匙,也让智也自己交给了唯笑。
和往常一样用钥匙打开房门,走上楼梯,唯笑用力拍着智也房间的门。
「阿——智——!早上了啊——!!」
没有回应……不过这也是常有的事。
「我开门了——!」
这样还没说完唯笑就已经打开了门。眼前的床上,有一大块东西被被子包着团成一团。
「阿——智——!早上了啊!早·上!!」
「……啥啊……勿要吵……」
被子里,智也漏出似乎不高兴的声音。
唯笑岔着脚站在床前,进行最后通牒。
「好,之后数到十我就把被子掀起来了呢。一——,二——,三——……」
「……ZZZ」
「八——,九——,十——!!喂!给我起来!!」
唯笑硬是要把被子掀起来。然而,本应该睡着的智也则是要阻止那个竭尽全力拚命挣扎。
「别做多余的事!我还在睡!」
「因为,阿智,有补习班对吧?半路上一起走吧!!」
为此唯笑才早起来到智也家。最近如果唯笑不这样来接的话,智也连门也不会出。
「啊——!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剥夺我唯一的安逸时间的权力【原文为权利】,你有吗!?」
「……毕竟唯笑……是阿智的女朋友啊。」
「那样有关係吗!总之我要睡觉。别管我。」
听到智也的话,唯笑紧紧咬住了嘴唇。那双大眼睛里就要流出热热的东西……不过,那还是被儘力忍了下去,然后唯笑开朗地说道。
「阿智……对,对了,那个呢,我想了下次的忍猫舞呢。哈~猫咪砰和猫咪砰在头碰头~」
可是,即使唯笑拚命地做出笑容发布了像是幽默的盂兰盆节舞蹈一样的舞步和歌,智也的反应也还是很冷淡。
「……烦死了。」
然而,即使如此唯笑也还不死心。
「嗯啊,包和参考书和手帕、草纸,接下来就是换衣服了呢。」
「……」
「哎,哎,出去吧。这样子不像阿智吧?」
说完,因为唯笑的这句话,至今一直猫在被子里的智也突然起身坐在床沿瞪着唯笑。
「……知道啊。」
「哎?」
「你什么知道啊!什么是像我啊!干什么事情才会是像我啊!是能吃蟋蟀刨冰吗?可以洗洗脑子吗!?」
智也一个人在床边激动。面对那样的他,唯笑除了念着他的名,什么都做不了。
「阿智……」
「总而言之,我要睡觉。想去学校的话我一个人去。如何,像我吧?」
「……阿智这个……笨蛋!」
就是唯笑也忍不住了。丢下这一句话,唯笑退出了智也的房间,跑出了大门。智也也不打算追。
唯笑望着智也房间所在的二楼,又深深叹了口气。
「哈……不行啊,我得忍……我清楚的……我明明清楚的。」
初夏早晨阳光爽朗而灿烂。可是,如今的唯笑却也没有心思感受季节之风。
「怎么办……这种时候……还是找很了解阿智的人为好呢。」
从包里拿出手机,唯笑有些苦恼地发了封邮件。
「久等了——!!」
「啊,信君!在这边啊!」
放学后,在信指定的cubic cafe从五分钟前开始等待的唯笑眼前,準时出现了他的身影。
店里有柜檯位和圆桌位,唯笑坐着的圆桌位像是要围起来一样周围放着椅子。平时午间也会出现的客人除了唯笑他们一个也不在,在这放鬆的气氛里,唯笑也很是喜欢。
「什么?信的女朋友?」
「喔,店长,果然是这么看吗?」
站在柜檯里的高个男性从里面走了出来,跟信开玩笑。
信最近,好像泡在了这家店里。把前一天萤的接风宴的地点定在这里的人也是信。
「没,完全不。这么可爱的女孩子,配你太可惜了。」
「好过分……算了,那先放着,冰咖啡要两杯呢。」
坐在唯笑的圆桌对侧的椅子上的信轻车熟路地下单。
「好好。今天会好好付现金吧?」
「我知道的啊。那先不说店长,不会来打扰吧?」
「不要紧。我对儿童电话谘询室没兴趣【儿童电话谘询室,TBS电台的全国儿童电话谘询室(全国こども电话相谈室),这档节目回答打电话来的小初中生的问题的节目。店长应该是觉得唯笑和信谈的问题大概就是那种程度。】。」
这么说完,被称作店长的男性笑着撕下点单票回到了柜檯。
「……对不起呢,小唯笑。店长他就是个奇怪的人。」
「啊哈哈,你们两位关係很好呢。」
「嗯吶,是啊。虽然感觉是我单方面给人添麻烦就是呢。契机什么的原本是我去印度的时候遇到店长。」
虽然信和唯笑他们同样在澄空学园上过学,不过在升到高三的时候突然退学了。然后在过了几个月的打工生活后,去年底出发去了印度。实际上,他回来也只是最近的事。虽然说了「为审视检讨自己要去泡恆河」……不过回来时变化的地方,与其说是内在,倒不如说是外在。
把长长乱伸的头髮从后面扎起来,破破烂烂的牛仔裤配个沙滩凉鞋。穿着的T恤上画着像是象的画。虽然好像信曰神像什么的,不过在变得皱巴巴的T恤上完全感觉不到有价值。
不过,即便如此,信也还是信。和他说起话来,唯笑感觉完全就像回到了高中时代。
「对对。那时候的信,很好玩啊。说『黑鲁普蜜普利兹』【help me please,日本口音】啊。」
「店、店长!?不是说了请不要插话吗!」
送来两人份的冰咖啡的店长,默默笑着看着信的脸。这两个人之间,在印度发生了什么啊?……然而,对现在的唯笑来说,有比这更想问的事。然后,店长也察觉到了这认真的气氛。
「知道了知道了。老人家就走吧。」
「真是的……店长要是不那样也是个不错的人就是了。那先不说,小唯笑,想谈的事情是?」
确认店长已经再次回到了柜檯之后,唯笑便开了口。
「嗯……那个呢……其实是阿智的事……」
唯笑这样话没说完,信便长叹了口气。
「哈。果然是这样吗。」
「哎?果然是说?」
「那个啊,因为我的话跟智也也认识超过三年了。那个笨蛋样子奇怪这种事,我看得出来啊。差不多就是大学落榜然后失落成那样之类的,真是在品味人生这东西啊。」
不过,虽然听着像是在骂人,不过唯笑还是很好地明白了信这个样子是在关心智也。这个语气、表情……唯笑和信也是认识了三年以上。
「嗯。要说撒娇的话,我想阿智自己一定也清楚。信君那边去印度什么的追逐自身的梦想真的是。好厉害啊。比之前感觉更像大人了。」
「呒迭个事。简单来说,要是去下印度就能改变一个人的话,日本的政治家什么的就应该全部送过去。」
这么说完,信有些害羞地笑着啜了口咖啡。
「啊哈哈。是呢啊。但是……阿智已经变了……不仅闭门不出,也马上就生气……」
「小唯笑……」
「啊,唔嗯,不要紧。不用担心唯笑。因为,我也知道阿智的心情。我想,他一定呢,是不知道怎么做才好。至今为止的自信全部崩溃掉了,变得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所以,要是有什么契机的话,我想他又能回到原来的阿智。」
信把手轻轻放到了一下子说到这里的唯笑头上。
「小唯笑,好坚强啊。真的是,配那个笨蛋太浪费了。」
「没,没有那种事啊。唯笑实在是什么都做不好……因为,因为……唯笑不管怎么努力,每天每天去阿智那里也是……阿智还是那样子……果然,不是阿彩的话……」
「不行啊,小唯笑。」
为了打断唯笑的话,信用强硬的语气不让她说下去。信对唯笑和智也,还有彩花之间发生了什么全部知道。
这样的他想说的话,唯笑也清楚。虽然清楚,但是不吐不快。同时,她拚命忍着的泪也流了下来。
「信君……但是呢……」
不过,信轻轻敲了敲唯笑的头,再次打断了她的话。
「小唯笑是,小唯笑。小彩花是小彩花。这不管是小唯笑还是智也都明白吧?想这个那个作为替代是不行的。」
「……呜嗯。」
「本来,那才是变得『不像小唯笑』对吧?好了,总之别哭了啊。这样的话,我不就像是坏人了。」
「呜嗯……呜嗯……谢谢……」
和智也交往之前,还有交往之后也是,唯笑多少次找信谘询过。每一次,信都总是和这次一样亲密地回答,有时候也会批评。然而,在唯笑想要再次一道谢的这个时候……
「呵呵呵呵……就是这样。让我看到了稻穗君的黑暗面。这就是所谓让人吃惊的特大新闻这种东西呢。就像是『心中负伤的好友的女友。薄倖少女濡湿的眼里,稻穗信的魔爪在逼近!』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两人身旁有个女孩子单手拿着摄像机在笑着。
「噢,音羽同学!?」
对,这是唯笑和信,还有智也在澄空时期的同班同学音羽香。不过,要说两个人都想不起来今天约过她什么的……不如说碰到她这事本身已经是几个月前了。牛仔配衬衫这样打扮随便的她把摄像机放进了腰间的大腰包里。
「音羽同学,好久不见——!!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是我这边的要说啊。买摄像机回来累了想说休息一下去的茶餐厅里,今坂同学在稻穗同学面前哭个不停啊。」
大概,好像真的是偶然。因为突然的相遇而吃惊,香也是同样。
「等,等一下!并不是我让她哭的!!」
「啊哈哈。那种事我知道的。说到底,是有关三上君的事对吧?我不觉得稻穗君和今坂同学有说三道四的价值。」
一如往日,对这种问题香很敏锐。唯笑面对和高中时候没有变化的好友的样子,忘了之前的哭泣微笑了起来。
「信君,被说得很过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