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界被跳动的数字佔满。 
只能让人想到是程序语言或是公式的数字,像雨一样不断降落,虹色的文字在黑暗中舞动着。 
梦? 
有些迷糊的我对这光景是这个感想。 
在咫尺难辨的黑暗中,具有某种含义的象徵被变换成数字和文字,像漩涡一样围绕着我旋转。 
【※总觉得这一段翻译的有点彆扭,原文:漆黒の闇の中、何かの」意味」を持つ象徴が数字や文字に変换されて、私を包み込むように涡を卷いていた。】 
……是梦。 
是见过好几次的梦。 
在我的记忆中应明明该是一次都没见过才对,不知为何大脑却向我传达着,过去也体验过这种情况。 
不,并不只是大脑,全身都在对我这么说。 
这并不是第一次经历。 
并不仅仅是既视感而已。 
这是在现实中经历过的事。不对,正确的来说……,就算这是梦,也不是到现在为止一次也没见过的梦,应该是自己见过不知多少次的梦境。 
我的一切都在对没有这份记忆的我的意识,诉说着这些。 
「为什么?」 
抱有疑问。 
没有答案。 
不,正确来说我应该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所有的感觉都在向我的意识这样传达着。但是,在可以认知的记忆中,这类答案什么的却宛如白纸一张。 
没有答案。不,存在的。 
就像是古代哲学中登场的咬尾蛇一样,在我心中形成了这样的无限连锁。就像我现在的「知道答案的自己」与「不知道答案的自己」重叠在一起的状态,就像是薛定谔的猫的样子。 
开始慢慢对这种感觉烦躁的时候,梦中的光景发生了变化。 
「诶……,什么?」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张餐桌的样子。有蛋糕与其他朴素的好吃的东西,再加上房屋的一角装饰着树木。看来应该是庆祝圣诞节的样子。 
还有,在庆祝这个圣诞节的是年幼时候的我还有……爸爸和妈妈。 
「这是……?」 
儘管有些疑问,但是眼睛却无法离开面前这个温馨的庆祝场面。 
「这个是……,还与爸爸在一起时的圣诞节?」 
是的,我记得。这光景应该是与爸爸分开前。距离那个噩梦般的十一岁的生日大约八个月之前的圣诞节。那个时候我连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把爸爸的理论否定会引来他那么大的愤怒。 
那时候我一直相信,只要自己说物理学的话题,爸爸就会非常高兴。 
实际上,眼前的爸爸很非常兴的笑着,妈妈和我也用笑脸庆祝着圣诞节。 
接着在吃完蛋糕的时候,爸爸给了我一个小盒子。 
「好了,红莉栖。这是你想要的东西」 
梦中,还不到十一岁的我,解开了爸爸给我的圣诞节礼物的纽带。然后在里面拿出了一个闪亮的勺子。 
「啊……,啊咧……」 
那是从那时开始就一直带着的,从美国回来时也一直拿着的勺子。 
在欧洲有着,送给孩子可以使用一生的结实的食器的话,以后就不会为食物或是金钱而困扰的风俗习惯。 
本来是句英语的惯用句。「含着银勺子出生」——就是说如果出生在可以使用银质勺子的富裕的家庭的话,这个孩子的一生都不会有困难,安然的度过。从这层意思里提炼出来的。 
然而现在,渐渐演变成了希望出生的孩子幸福,而送给孩子银质的勺子或其他结实的食器的习惯。年幼的我知道这件事后,就一直围着爸爸,要爸爸送我勺子和叉子。 
于是这时,跟我希望的一样,爸爸送给了我勺子。 
眼前的看到的是非常朴质,几乎任何地方没有什么装饰的银色勺子。 
但是我却对这个十分高兴,不管到哪去都会很小心的带着它,直到现在也留有这个习惯……。 
「你的另一个心愿,就等到来年的生日吧」 
爸爸高兴的抚摸着一直在笑着的我的头,他自己也浮现出笑容说着。大概,爸爸是想在我十一岁生日的时候,在送我叉子的吧。 
……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 
本来,爸爸是非常宠爱我的。只要是说过想要的东西,虽然要有所节制,但原则上不管什么东西都会给我——当然了,虽然我想我也知道自己不是那么贪心的孩子。 
所以我想要属于自己的叉子。 
因为那是爸爸爱着我的证明。 
因为那是我小时候被爸爸肯定了的记忆的象徵。 
但同时,我也没有想过要自己去买一把属于自己的勺子。那不是靠自己就能得到的东西。终究只有爸爸送给我的勺子,对我来说才是属于自己的勺子……。 
所以,别的勺子……是不行的。 
在梦境之中,一直抚摸着小时候我的头的爸爸,不经意的朝我这边看过来。 
「诶?」 
直到现在为止,梦中所发生的事情,与正在观察着这些事情的我,是完全分离的。但是,在这里我第一次体验到,梦中的人物可以认知到我,而且还向走过来。 
「红莉栖……」 
梦中的爸爸来到我这里,紧紧的把我抱住。 
我儘是顾着吃惊,不知如何是好,仅仅是呆在那里任他抱着我。 
「红莉栖……」 
紧紧的抱着我的爸爸,再一次叫出了我的名字。白衣的衣角划过我的肩膀。 
嗯……? 
「白衣」的衣角? 
我抬头看了一眼正抱着我的爸爸的脸。 
不看还好,在那里的不是爸爸,而是穿•着•白•衣•的•冈•部•的身影。 
「红莉栖,连我送你叉子……也不行吗?」 
这温柔到骨子里的深沉的声音,把全身都贯穿了。就像冈部的声音用音速瞬间从头顶跑到了脚尖一样。 
「o、o、o、o、o……,oka、oka、okabe?!」【模仿日语发音】 
已经完完全全慌乱的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接着,冈部的脸慢慢接近我……、接近……、近……。 
☆ 
「o、o、o、o、o……,oka、oka、okabe?!」 
从声带那里发出慌乱的声音的同时,轻微的冲击感与落下感一齐向我袭来。 
「咚」的一声闷响,我从床上滑下来,睁开了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 
看到了天花板。视界里没有冈部的身影。 
「啊咧?」 
发出了好像傻瓜的声音,终于察觉到自己把床单和枕头都扯过来了,变成了好像要把它们一块拽下地板的地毯上的姿势。顺带一提,头与肩膀躺在了床下的地板上,下半身倒是还在床上。衣服也一副有失体统的样子往上翻着。 
「……梦、吗」 
慢慢往前爬,任下半身也随着重力落到地上。反正这个姿势下,凭我的运动能力根本不可能再那样回到床上。这样的话,还不如让下半身落下来比较省劲。 
「刚一察觉到自己喜欢冈部……,居然就做了有冈部的梦什么的,话说我还真是现实啊」 
轻轻叹了口气,为自己无意识下的愿望乾的勾当发出感叹。接着迟了几秒,脑子里又沸腾了。 
「碰」的一声,好像听到了动漫中附带着文字似的背景音。 
喜欢?! 
喜欢? 
喜欢! 
谁? 
我吗? 
喜欢谁? 
喜欢冈部? 
冈部是谁? 
冈部伦太郎! 
凤凰院凶真!! 
自称疯狂科学家的中二病!! 
为啥,为啥啊!?怎么办、什么嘛!!为什么啊?我居然会喜欢谁! 
两手抱着头,进入了恐慌状态,接着几秒之后就像是坏掉的机器或是动物园的熊一样,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一会又跑到床上抱着枕头滚来滚去。 
自己已经混乱到连「我真是个笨蛋」这话都没工夫说的状态了。不管怎么说,只要一想到冈部就会心跳加速,呼吸就会变得急促,甚至只要我说出冈部的名字就会变得非常紧张。 
昨天夜里就已经够失控的了,睡了一觉,把剩下的情报都整理出来的话,总觉得就会更加失控了。 
我竟然会混乱到这地步,真是一点也没想到。 
恋爱是盲目的,会让人沉迷,会让人没有理智什么的,说实话我从都来不认为真有这么一回事。是我太天真了。所以,对不起。我道歉。 
虽然不知道是对谁,总之先在烧红的铁板上下跪道歉。七孔喷血的道歉。真的对不起。 
「可是,到底怎么办啊?!我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他了!!」 
有些不讲理的,沖着镜子嚷叫着。 
「告白?告白?!要告白吗!吶、你认真的?现在、什么心情?吶吶、现在什么心情?」 
已经非常混乱的我,连续说着些没什么意义的@ch语,「咚咚」的敲着墙壁。拜託了,谁来替我砸会儿墙壁啊! 
——幸好,还留有没砸向镜子的理智。 
这段时间里的丑态与胡闹,少说也超过了在相同时间里,自己平常做的运动的十数倍,血液中的糖分与酸素急剧消耗,缺氧与目眩感向我袭来。 
摇摇晃晃的,也没管掉在床下的床单,就这么大字形的倒在了床上。视界不断旋转着。 
在这种状态下又想了些别的,这回是预测了一下,我告白时冈部的反应。 
「能想到最初肯定是揶揄我,这点肯定没错。问题是这之后,为了掩饰害羞肯定会中二病全开的说些『终于将牧濑红莉栖笼络过来,据为己有了!』什么的,或是把手机放到耳边『喂喂,现在我正受到机关的精神攻击。助手已经被洗脑了。』之类的……。」 
还有,根据状况不同,也有会因为惊慌失措而逃走的可能性。冈部本质上是个比较胆小的人,如果直接告白的话,不管怎样都会因为胆小的性格逃走吧。 
坦率的接受我的告白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啊啊啊啊啊啊啊~~~~,为啥,明明这么麻烦我却入迷了?牧濑红莉栖,一生的失策啊!!」 
为什么? 
理由什么的想到了很多,说起来喜欢谁是没办法的事。冷静的考虑一下自己原来的性格的话,总觉得能察觉到这点的自己好厉害。 
「话虽如此……、告白?」 
稍稍歪了歪头。 
说实话,一丁点的实感都没有。 
不论是自己和冈部交往也好,还是冈部和其他人交往也好……。 
「……不对」 
正想着这些时,脑子里又出现了某个场景。 
昨天,做着咖喱的漆原小姐的脸。 
「咖喱……、冈部师父会喜欢吗?」 
想起了她说那句话时的表情的时候,我知道这个正在发热的头脑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了。 
至少,无法想像出冈部和谁交往的光景这话,是说谎的。那瞬间,虽然我没有意识到,但我确实能想像出与漆原小姐交往的冈部的身影。 
被那么漂亮的美少女说「我喜欢你」的话,就算是冈部也不会说不愿意吧。又勤快又坚强,还超级可爱……。如果冈部被她告白的话,实在想不出冈部有什么理由拒绝。 
我起身坐在床上。 
漆原小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冈部的呢?至少,肯定在我来之前就喜欢上了吧。 
那时我就想过,冈部有到现在为止漫长的人生,在这人生里他与很多人都有着联繫。与那些人跟冈部的关係相比,我就如同突然过来新入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