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和突然回来的桥田再次开始了作业,到现在为止已经快超过15小时了。虽然也小睡休息过,不过实际上其实是在一直连续工作。
看了看时间,快要到8月13日的下午2点了。
「可以帮我拿着这个吗~?」
「……这样吗?」
我们在开发室组装时间跳跃机的时候,谈话室里真由理和冈部面对面弄着COS。
结果,真由理昨晚住了下来,就跟她自己说的一样,一整晚都在做Cosplay用的服装。虽然不知道到底做了多少件,不过看她製作的样子,好像已经接近尾声了。
——顺便一提,深夜的时候,我和真由理就搞起了竞争,比比看是Cosplay服装先完成,还是时间跳跃机先完成。现在看来,好像双方的进度不相上下。
「对对,就这样保持展开的样子」
冈部拿着服装,真由理缝着衣服胸口上的缎带。
我停下手中的作业,回头看着製作COS的两人。
昨天,从突然打开淋浴室的门那时开始,冈部的样子就一直很奇怪。虽然好多次都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总也找不到机会。
「那个缎带,很漂亮呢」
我对真由理正在缝着的黄色的缎带评价道。听到这句话,真由理露出了非常高兴的表情。
「是吧~?啊,克里丝酱,要不要穿穿看呢?这次的CM,COS还有很多哦?」
「Cosplay、吗……」
我慢慢的小声说着。
日本的Cosplay文化,在我还是小孩的时候就响彻世界了。与ic mega Market——就是CM一样,在知道我是日本人的熟人中,经常会来不断问我关于这个的一系列的问题。
有时候看着2ch的帖子里面贴出的CM中穿着可爱的Cosplay的服装的人们时,就会产生稍微有些羡慕他们的念头。
……嘛,虽然我说了这么多,其实说穿了,就是单纯的羡慕那些穿着和可爱的服装,并且看起来超级合适的人们。
听到了我的小声嘟囔,在一旁的桥田插话过来。
「难道说很有兴趣?」
「才、才没兴趣呢?!」
不,严格地来说,我挺感兴趣的。
虽然有兴趣,但单纯的因为不认为自己会适合这种可爱的服装,所以决定把这种想要试试的想法封印了。所以故意装作说没兴趣,也可以说是贯彻了我的决定吧。
还是说,冈部更喜欢穿着这种服装的女生呢?要是的话,稍微穿穿也不是不行……。
「在那么多人面前穿着这种服装……」
稍稍怀着这种想法看了看冈部,果然他的样子依旧还是那么奇怪。
好像看着什么虚幻的地方似的样子,好像背负着我无法估量的痛苦的样子,到现在,他一直是这种表情。
「……」
我到刚才为止一直淡淡的抱有这种期待:时间跳跃机完成了的话,这份喜悦或许会把冈部那种表情驱散。看来我好像想错了。
该怎么办才好啊?
说实在的,对于嘴里没有中二病言行的冈部,我有些失去冷静了。虽然我的担心有可能是多余的,因为我知道,他的中二病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和他人,还有就是为了压抑自己兴奋的感情的东西。
——可就算是这样,该着急的时候还是会着急。
冈部,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虽然在心里悄悄的问着,但我和冈部都不是会心灵感应的超能力者。如果不说出来,心中的想法是无法传达给对方的。我知道这个……虽然我知道……。
陷入这种踌躇不前的念想里的时候,听到了真由理非常高兴的宣言。
「做好了~!」
看来,这次竞争貌似是真由理赢了。她自豪的用双手向我展示着她刚刚完成的服装。
「锵~!这次竞赛,我是赢家哦~」
「啊啊,被打败了」
语气里夹杂着笑意,我甘心受降。
但差不多同时,旁边的桥田无声的竖起了大拇指。看来好像这边也完成了。
「不过,我们这边也完成了。至此结束」
我百感交集的说着。
「这就是……、时间跳跃机」
☆
「这看起来就像是邪恶组织的洗脑装置一样啊」
桥田看着自己刚刚组装起来的机器吐槽着。
时间跳跃机。
改造电话微波炉(暂定)开发出来的,估计这是在现在来说最接近名为时间机器的装置。
「嗯~。感觉就像是附带有帽子的电话微波炉酱呢……」
真由理手中拿着时间跳跃机所属的,读取海马体CA3领域的神经脉冲信号的机器,说着。顺带一提,真由理刚刚说是帽子,其实从形状上来讲,它更像是一个耳机。
「看起来虽然比较简陋,但理论上,这东西可以把记忆送回过去哦。……特别是可以使用LHC的现在」
昨夜,听了桥田说的内容后,对原来的时间跳跃机进行了追加修正。其结果就是可以利用LHC的新机能。
「跟LHC有关係吗?」
冈部露出有些吃惊的表情,看着我问道。
「嗯。简单地说就是压缩的问题」
对,就是压缩问题。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用这个机器读取大脑中记忆区域的信号,再将其数据化。容量大概是3.24T」
3.24T位元组。大概是3万亿位元组。以前也说过,这是录製电影或动画用的蓝光光碟,超过40张以上的容量。
为了使我所说的内容更加简单易懂,我一边修改三天前白板上所写的内容,一边画入新图进行说明。
「电话微波炉能发送的数据量是36位元组+α。自然是无法发送容量为TB级别的数据,所以先把它发送给LHC,用黑洞的力量进行压缩。……之后在送回这里,用跟发送D-mail相同的方法送到过去」
一直在我心中,困扰我很久的「某项工程」。就是怎么做才能把记忆数据压缩至电话微波炉(暂定)可以发送的36位元组大小。
普通的话,绝对可以断言这是不可能的,但这个超绝的技术作业,因为LHC产生的迷你黑洞而得到了解决。
大概在别人看来,这简直荒唐到无法想像……,或者即使想到了这点,那也是无法付诸实践的不可能的技术。要是没有桥田所说的「可以随意使用LHC」这个作业环境的话,把3.24TB压缩到36位元组,估计是连想都想不到的不可能完成的工程吧。
利用迷你黑洞的超重力来进行无形压缩,由此3万亿位元组得以压缩为36位元组。
当然,送到过去的时候,也会用到电话微波炉(暂定)所产生的黑洞。这东西居然会一次用到两个黑洞,这是何等的奢华啊,世界上大概没有比这个更奢华的机器了。
「就像是把不好塞进壁橱的被褥,放入压缩袋那样?」
「严密的来说不是那样,嘛,印象上来说跟那差不多吧……」
正在听我解说的桥田,把内容转换成了更加容易理解的印象中的形状。而我大体上同意桥田的形容,接着进行说明。
「记忆数据与D-mail一样,发送到过去的手机上。接着利用手机的扩散电波,把现在的记忆複製进过去的自己的大脑里。至此,拥有未来的记忆的自己就诞生了」
就是说,如果电话微波炉(暂定)是向过去的自己发送邮件的装置的话,那时间跳跃机就是给过去的自己打电话的装置。
但虽说是电话,可传送过去的内容并不是声音情报,而是原原本本的记忆。
记忆会先被时间跳跃机以神经脉冲情报的方式读取,接着再转换成电子信号。顺带一提,在转换的时候,这些数据会经过两个装置。
第一个是将转换成电子信号的记忆数据,定时变回原来神经脉冲情报的装置。基于这个,接收记忆的一方,就算没有时间跳跃机什么的转换装置,也可以读取记忆数据。
而第二个装置,也就是以前说过的包含「回想起记忆」的命令。
具体的来说就是利用从额叶给颞叶发信号的名为「由上至下记忆检索信号」的东西。这个是在想起记忆的时候才会发生的信号。
在给记忆数据接收方发信的时候,因为加上了会放射出刺激额叶的神经信号,这样一来就可以把「由上至下检索信号」有意的引发出来。
如此,「发信方送出的全部记忆」,接收方会被强制性的「回想起来」。
而这些工程所花的时间——最花时间的就是向SERN发送数据的45秒。除此之外的记忆读取,接收SERN那里返回的数据,用电话微波炉(暂定)想过去发送数据,这种种阶段连一瞬间程度的时间都用不了。
虽然时间跳跃机可以说已经接近完善了,但同时,这始终是个试作品,因为是试作品,所以问题点也有不少。
首先第一个,果然还是回溯时间的长短问题。
「发送的数据,一次最多只能回溯48小时。超过这个时间的话,有可能会因为大脑状态过分不一致,而致使複製失败」
人类身体的状态,时时刻刻都在变化。
就算是已经处在不再进行细胞分裂的状态的中枢神经,也不例外。脑分泌物质的平衡是以毫秒为单位,激烈的变化着的,除此之外,吃的食物,摄取的药品,还有身处的环境等等,都会引起身体变化。
以我们现在的科学技术,能够应对的人体变化的时间,只有48小时,这已经是极限了。如果超过了这个时间,就像人们常说的,超出保修範围了。
——如果不断重複试验,一直进行调整的话,说不定可以回溯更长的时间。可现阶段,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预测出,更长的回溯时间的範围。
还有,比起这些,最大的问题就在我们眼前摆着。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
就算是我,说到这个问题也会变的含含糊糊。真由理感觉到了这个气氛,不安的问我。
「……什么?」
「与电话微波炉和D-mail不同,如果没有人当被验者……。实验就无法进行。」
除了要读取个人的记忆之外,还要传送给同一个人——而且还必须是48小时内——否则无法複製成功。
……这……除了是一个没办法的问题的同时,也是最大的问题。
「撇开所发送的记忆……。如果不进行人体实验,根本无法确定成功还是失败」
就是说为了检验这个时间跳跃机,进行物体实验或是动物实验的办法是行不通的。
要检验,就必须进行人体实验。
☆
「就是说……。我们之中必须有人来尝试一下吗?我弃权」
桥田又简单易懂的进行了说明。
估计,这也是为的真由理吧。同时他自己对这个人体实验,以很消极的姿态表示反对。虽然要是有人很积极的想要参加的话,我也不会去阻止那人就是了,但我自己不会参加。就是这么回事。还真是他的风格。
「冈部,说说你的意见吧」
我向今天状态一直很奇怪的冈部提问。在他旁边的真由理,瞬间转过头去,非常担心的看向他。
「不是凤凰院,而是冈部」
像是要叮嘱他一下似的,我说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在如今的状况来看,恐怕是没必要说的吧。如果是平常的冈部,在这里做出中二病般的言行的可能性很高,但我现在看到的冈部,并不是这个状态。
对他说叮嘱般的话语,是因为我打心底里信赖着他。
不是凤凰院凶真,而是冈部伦太郎的判断的话,不管那是什么样的判断,我都会服从。那句话里包含着这些意思。
在此基础上,我打算,如果听到他说想要进行时间跳跃机的实验的话,那么我自己就做被验者。并不是想要自我牺牲什么的,而是我作为研究者的信念。
我开发的这个装置,虽然还不能说是完整,但也做的无限接近于完整了。
只要正确操作,不管是谁使用,它都可以完美的工作才对。所以反过来说,我想正因为是开发者,才更应该第一个使用,表示出它的安全性。既然是谁使用都可以完美运作,那么我使用的话就更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另一边,听到我提问的冈部,他的表情还是跟昨天一样,非常沉闷。好像在忍耐着什么。拚命忍耐着。这一瞬间,对于刚才向他的提问,我感到非常后悔。
我并不是想要看到他这种表情,才做出这个机器的。
好奇心,探求心,还有「想要知道」的这种心情。动机什么的很多,「想要看到冈部高兴的神情」自然也包括在里面。
但是,从昨晚开始,不知为何只能看到他饱含痛苦的表情。
「桶子」
冈部低下头,接着问向桥田。
「怎么了?」
「与SERN连有迴路的原因,现在还没弄清楚吧?」
听到他说的话,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冈部会不会是在警戒着SERN的动向呢?可是他的样子……,总觉得在昨天桥田告诉我们LAB和SERN有直线迴路连着之前,那时就很奇怪了……。
不知道是不是思考着同一件事,桥田一边回答着,一边加进去了些补充。
「啊啊……,嗯。但是并没有入侵被发现了的迹象」
「关于这个我也这么认为。如果真的察觉到了的话,一定会採取某些行动才对……」
我在桥田的补充里,加上了自己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