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救世主

雪静静落下，越积越深，眼前的恶魔露出毫无敌意的柔和笑容。

──是凯欧丝•马其纳！她不是被圣哉大卸八块了吗！

这里是歪曲的盖亚布兰德。如果我和圣哉如龙人所言没有出现，那凯欧丝•马其纳当然也还活着。虽然理智上知道是这样，但看到以前杀掉的魔物就在身旁，心里还是毛毛的。

看到圣哉拔剑出鞘，一副随时要砍人的模样，凯欧丝•马其纳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哎呀，人家好怕喔～我们好好相处嘛～」

弗拉希卡连忙介入圣哉和凯欧丝•马其纳之间。

「勇、勇者大人！请您把剑收起来！我刚才说过了，我们和恶魔是合作关係！」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这都是为了打倒可恨的龙族～」

「……恶魔的话哪能信。」

我不像圣哉那么谨慎，却也有同样的心情。赛尔瑟乌斯躲在圣哉背后，点头如捣蒜。

「的确，也难怪您会不相信……凯欧丝•马其纳，那个你有带在身上吗？」

「喔，有啊～」

凯欧丝•马其纳从胸前取出一张陈旧的纸。弗拉希卡把纸拿给我们看，纸的正中央画有魔法阵和血红的文字。

「『恶魔绝不会危害人类，并以生命对此盟约发誓』──上面的古代文字是这么写的。」

「呵呵，这个啊～叫做人魔协定（Testament），是前魔王军参谋奇尔卡布尔大人做的。」

「是、是奇尔卡布尔……！」

「就是那个假扮成道具店老闆的矮人魔物吗？」

圣哉眉头紧皱。当初靠瓦尔丘雷大人的破坏术式「天狱门」才勉强打倒的死神──克罗斯德•塔纳托斯，就是这个四天王召唤出来的！

「用那种盟约书，感觉更可疑了。」

「勇者大人疑心病还真重呢～听好了，这是有魔力的盟约。万一有恶魔背弃盟约杀害人类，他自己也会死的～」

我的确从盟约书上感受到了强大的魔力。为了保险起见，我发动鑒定技能……更加确定了凯欧丝•马其纳那句「一旦背弃盟约，恶魔也会跟着丧命」是真的。至高神布拉夫玛大人给我的召唤名单也一样，只要单子上写着无法召唤圣哉，我就完全没辙。由此可知，用强大的魔力或神力做出的盟约书，本身就拥有强大的约束力。

……但圣哉压根不信。

「这种东西的内容要怎么改都行。」

「不可能啦～一旦写下盟约就不能修改了～」

「反正你们是打算如果苗头不对，就用蛮力毁掉吧？」

「这个盟约是绝对无法破坏的啦～」

「哦，那你把它放在那里。」

圣哉往地上的盟约书看了好一会儿后，就戴上皮手套，用双手拿起盟约书。

「……哼。」

他发出稍微用力的声音，看似想扯破盟约书，但那张薄薄的纸却纹风不动。

「状态狂战士•第二阶段。」

圣哉喃喃开口，红黑色的灵气从身上往外扩散！凯欧丝•马其纳和弗拉希卡忍不住后退。

「哦～这就是勇者的力量啊～！」

「好惊人啊……！」

当两人惊呼时，圣哉仍继续用尽全力撕扯那张纸片。他跟盟约书搏斗了整整一分钟，盟约书却连一丁点儿也没破。但圣哉仍不死心……

「……爆杀红莲狱。」

「第一破坏术式（First Valkyrie）『掌握压坏（Shattered Break）』。」

即使他接连使出上级火焰魔法和破坏术式，盟约依然毫髮无伤。

「圣、圣哉，凯欧丝•马其纳说的是实话！这个盟约书是弄不破的！」

「呵呵呵，我就说吧～不管怎么做都没用的～」

圣哉往一脸愉快的凯欧丝•马其纳瞪了一眼。

「不，还没完……！只要使出天狱门，或许就能粉碎它了……！」

「！这么做你也会粉碎的！为什么要这么拚命啊！」

圣哉应该觉得很不甘心吧，还用鼻子「哼」了一声别过脸去。看来他也不得不投降了。反正他也不是笨蛋，不至于为一张纸赔上性命吧……

看到圣哉这样，弗拉希卡似乎于心不忍，连忙挤出僵硬的笑容。

「勇、勇者大人，实证比理论更重要啊！我们和恶魔长久以来都一起生活，从没发生过争执！而且缔结这个盟约时，贤者们也慎重地再三讨论过，把整个内容从头到尾彻底调查过了！就连拥有魔王级魔力的恶魔都无法毁弃这个盟约！」

「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不相信。」

「圣哉！再吵下去也没有结果，先到此为止吧！……吶，弗拉希卡先生，等下你会带我们去见罗札利吧？」

「是啊，我本来就这样打算。」

圣哉咂了下舌。

「那就快让我们见面，别浪费时间。」

「！是你自己找盟约的碴，才会拖这么久的……！」

「好任性的勇者喔～那我就带你们到公主那里吧～跟我来～」

我们走在凯欧丝•马其纳身后，跟她保持着一小段距离。在一栋栋看似腐朽的木造房屋四周，人和恶魔一起合力铲雪的景象映入眼帘。

──他们真的一起生活呢，总觉得这景象很奇妙。

这时凯欧丝•马其纳突然回头望向赛尔瑟乌斯。

「我从刚才就一直很好奇……你是跟他们同行的人类吗？」

「！我也是神啦！」

「咦～？真的吗～？」

「是真的啦！感觉到神灵之气就该知道吧！」

「哦～这样啊～是神呀～很好啊～」

「你这是看不起我吗！喂！」

我看着凯欧丝•马其纳和赛尔瑟乌斯交谈，并对圣哉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