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从前,在某个农场,有只人称『呼唤黎明』的公鸡。 
某天,当『呼唤黎明』走在路上时,有只狐狸跳过围篱,走了过来。 
接着狐狸说话了: 
『你为什么要逃呢?』 
『黎明呼唤』装作一副不知所谓的表情,没有回答。 
『我之前跟百兽之王狮子还有百鸟之王老鹰谈过话了。我们已经决定从今以后,不再残杀动物。』 
狐狸眼神温和地说。 
『所以我不会攻击你,可以从围篱下来吗?』 
『呼唤黎明』看着远方回答: 
『猎犬已经往这边冲来了!』 
听到这句话,狐狸赶紧逃了出去。 
看着逃跑的狐狸身影,『呼唤黎明』说: 
『为什么要逃呢,不是不再残杀动物了吗?』 
但是狐狸再也没有回来……」 
《世界和平的黎明》 
取自舍赫拉查德所述《一千零一夜》 
MC-0022 WINTER 
卡特莉奴•伍德•温拿。 
这是我的名字。 
父亲的名字是萨伊德•塔布拉•温拿。 
他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去世。 
中间名的「伍德」是乐器的名字,哥哥卡特尔的「拉巴伯」,父亲的「塔布拉」也一样。后来伊莉亚告诉我,这是温拿家另类的习俗之一。 
我知道卡特尔杀了父母亲的事。 
与我一样,名字叫作「卡特莉奴」的母亲,是在生下卡特尔时去世。 
据说当时的女性若在宇宙怀孕,同时就意味着「死亡」。 
虽然不是必然的因果关係,但我没有母亲,我是以上个世纪的医疗技术「体外人工受精」出生的试管婴儿。 
我有种从我出生到这个世上起,就背负了得思考「生命」意义的使命感。 
没有任何生命可以被随意处置。 
宇宙中最贵重的,就是生命。 
真的是如此吗? 
举例来说,和我一样名字的卡特莉奴,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生下了哥哥卡特尔,这样的决定真的正确吗? 
我实际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哥哥会觉得自己有幸生到这世上吗?」 
「这问题很难回答呢……我相信这问题会在我死的时候知道答案。」 
「有多少人因为哥哥出生而死亡呢?」 
「不知道耶……父亲及母亲肯定是因为我而死去,而我自己也曾在战争中杀了许多人……」 
「可是你不是救到更多的人吗?」 
「是没错……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人,都是这样相信而生活着。」 
「我没有看过哥哥流眼泪。」 
「我以前很爱哭……现在,眼泪或许是已经冻结了吧。」 
「…………」 
「或许哭着道歉会有人肯原谅,但我并不原谅自己……所以决定不再流泪。」 
举例来说:管理下的和平世界,或者允许自由却纷争不断的世界,哪一边会比较幸福呢? 
当然,允许自由的和平比较理想,但我想这样的世界并不存在。 
在这两者之间找到某个可以妥协的点,虽然或多或少会感叹不如意,但也只能就此满足;这才是人类所处世界的实情吧。 
因为少数人的牺牲而造就多数人的幸福,这就道德而言绝对没有错。 
但是,这必须是少数牺牲者能够接受才行。 
要是不经由他们同意,那就是强迫行为。 
这时,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就会变成强者口中不道德的「傲慢」言语,用来「不合理」强压弱者。 
父亲萨伊德属于少数意见派。 
他反对宇宙殖民地建立武力。 
因为他是个颇具规模的资产家,大多数殖民地民众都要求他购买武器,但他坚持不从这些意见。 
——人类居住在宇宙中已是难能可贵,战争这等行为是既不可行也毫无意义。 
我以为这个说法正确。 
但是卡特尔不遵从这样的想法。 
——战争确实可悲。但是不出战的话,这场战争不会结束。 
他驾驶名叫「沙漠钢弹」的MS,亲自站上战场。 
无论多么了不起的圣人,既然生为人类之一,其生存就会带来越来越多的其他牺牲者。 
宇宙的环境问题常常被人当作话题提出,说到极端时,就会听到有人说:「如果真的认为这么重要,那么人类灭亡才是最好的方法。」我认为这是常见的谬误。 
如果认为人活着是种「罪恶」,那么他可以选择自绝生命,并且还必须思索及着手「赎罪」的方法。 
可笑的是,事实上几乎所有活着的人类都没有什么「罪恶」意识。 
他们应该觉得活着是理所当然的事,才不想要死亡呢。 
我则是稍微不一样。 
我的「诞生」是刻意藉由医疗技术而得的结果。而我生存的意义,则从一开始就有着如同使命似的路要走。 
我必须剪除所有活在世上之人感受到的苦恼。 
必须奉献自己,让更多的人得到幸福。 
这就是我要背负的人生。 
我的生命可以被随意处置。 
我的生命,在这宇宙中并不贵重。 
而不「自重」,正是我的「自重」。 
我决定戴上眼镜。 
并不是我的视力变差,而是像我这样的人,若是直接用肉眼观看这充满生命的美丽世界,实在是会感到过意不去。 
就像用显微镜或望远镜看事物时,不管是什么,不是都可以冷静应对吗? 
就像这样。就我而言,如果不隔着眼镜,就会感到害羞得不能自已,完全冷静不下来。 
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景色,我想大概是火星上最美的了。 
黎明时刻,染红了天空的朝阳。 
当下还有着正即将下山的太阳,被火卫1弗伯斯穿越而过的火星独特日蚀现象。 
漆黑的奥林帕斯山耸立在对侧,山脚下广大的红色沙漠则猛烈吹拂沙尘暴。 
然后,有两架巨大的人型兵器——MS。 
穿着白色斗篷的「白雪公主」。 
穿着黑色斗篷的「魔法师」。 
我感到一阵兴奋。 
这两架黑色与白色的机体是最美丽的机体了。 
我带着高昂的情绪,大声喊出机体的名字。 
但是我景仰的人却冷冷地说: 
「卡特莉奴……我要杀了你。」 
跟我从莉莉娜口中听来的「希洛•唯」形象有点不太一样。 
——希洛•唯是带给我们希望的人。 
莉莉娜曾经语带害羞,略微低下头来跟我这样表示。 
——我也已经请求过桃乐丝总统,若要让现在的火星和平,就需要他才行。 
他确实这样说过。 
背后传来特洛瓦•弗伯斯的叫声: 
「你再想想吧,卡特莉奴!莉莉娜•匹斯克拉福特的理想仍旧还无法实现!」 
这或许会是场必败的战争。 
但是,如果没有人为了这个理想而战,那如此可悲凄惨的状况不就不会有任何变化了吗? 
我已经下定决心。 
要完成莉莉娜的完全和平主义—— 
MC-0015~0019 
小时候,是伊莉亚博士将我养育带大。 
伊莉亚是最能了解我心情的人。 
我感觉她就像是我的母亲。 
或许就是她让我诞生到这个世上。 
而伊莉亚也告诉过我,她是我的姐姐,一样是藉由试管而出生。 
我的生日跟火星独立纪念日在同一天。 
据说从那时候起,火星就到处发生纷争。 
但是小时候的我,住在可以不用管这些事的地方。 
伊莉亚在距离火星地方都市偏远的偏僻地区,为火星改造计画而建的居住用巨蛋中开了一间名叫「温拿医院」的小医院。 
那是间像小鸟巢箱般的小木造屋子。 
虽然小,但我记得其中齐备了最新的医疗机器,医院经营得有声有色。 
住家外面有透明的巨蛋来隔离火星的环境。其中森林及湖水长保亮丽,鸟及松鼠之类的小动物还会在林木间来回穿梭奔跑。 
庭院中,会有随着季节不同而绽放的美丽花朵,还有多彩的蝴蝶优雅飞舞。 
我猜肯定也有妖精或小人住在其中。 
对小时候的我而言,这间小鸟巢箱就是全世界。 
而我当时认为自己一定不会离开家,走出外面的世界。 
我私底下梦想着,永远和温柔的伊莉亚住在一起。 
当时的我是个相当顽皮,又很爱撒娇的孩子。 
在只有两个人共处的晚餐后,伊莉亚常常演奏小提琴。 
她会用老旧的小提琴演奏许久前的动人乐曲给我听。 
我以为她也有个取自乐器的中间名,但她说没有。 
「有中间名的,就只有温拿家的继承人。」 
伊莉亚这么说。 
「我希望由你继承卡特尔。」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卡特尔哥哥的名字。 
「卡特尔哥哥没有小孩吗?」 
「嗯……他没有结婚,也没有谈过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