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夜宫人在吗?」 
「人、人不在喔——」 
对于一边打开保健室的门,一边说着一如往常台词的我,病夜宫也回以一如往常的回应——她似乎挺喜欢这无聊的段子。 
由于要吐槽这段子稍微有点麻烦,所以我就一边「知道了知道了」这么随意地回答,一边走进里面,之后她还是以「就说不在了嘛」这样的感觉在继续。 
是跟平常不一样没人吐槽而感到寂寞吗——我先入为主地这么想了——我就在「这不是在的吗」这么回应她的同时,一边往里头前进。 
我对在里头最里面的床铺拉起帘子这件事感到小小地惊讶,不过反过来说,就是除了这点之外我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是怎么了啊」 
我这么说着,并往帘子里头窥探。 
「明明没在睡午觉,拉着帘子真是稀——」 
我的话语到此为止。 
半身赤裸的病夜宫就在那里。 
别说制服上衣了,就连衬衫也是脱掉的状态,光滑的肩膀裸露了出来。 
那光滑的白皙肩膀——不是。 
她那皮肤染上了羞耻的色彩。 
白皙的部分就只剩下内衣的肩带而已。 
病夜宫将腰部抵在床铺上,用慌慌张张捡起来的薄布——床单——押着胸口,眼睛睁得大大地看向这边。 
从看似很柔软的脸颊开始、形状姣好的耳朵、纤细的脖颈——全都染成一片通红。 
我们相互陷入沉默,就这样看着对方好几秒。 
「抱——」 
——先开始有动作的,是我。 
「抱歉!」 
我大声道歉,并慌慌张张地拉起帘子。 
我背向摇动着的帘子,再远离几步的距离。 
后方没有投来任何的话语。 
就只有衣服的摩擦声静静地在保健室响起。 
现在衣服的哪个部分穿到哪里了——就要这么想像出来的我,一个劲地左右摇着头。 
直到最后。 
「……可以了喔」 
我就这么听见如同低语一般的一句话。 
我战战兢兢地再次拉开帘子之后,将制服好好地穿在身上的病夜宫,就跟一如往常一样撑起上半身坐在床铺上。 
她的脸颊仍旧一片通红。视线透过纤长的睫毛瞪视过来。 
「……甘口同学这个色狼」 
「我对此事感到非常抱歉……」 
——我这么郑重道歉。 
「不过是在换衣服的话,那就这样说嘛。 如果说出来的话,我当然就会等你啊」 
「所以我不就『人不在』这样说嘛! 明明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拉开帘子啊!」 
「不不不不! 不是在嘛! 不就是在的嘛! 这不就是那平常的玩笑话嘛! 你要我就凭这点讯息就了解——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你就直接『我在换衣服』这样讲嘛!」 
「那种——不好意思的事情!」 
「我不懂你害羞的点在哪!」 
虽然正对我大发怨言,不过她自己半裸被人看到觉得羞耻,正对情绪要如何发泄感到困扰吧。 
病夜宫对我的瞪视又更进一步加强,不过到最后她「呜呜」的一声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知道不是甘口同学不好」 
「这倒是没关係 ……」 
对我来说也不是有什么损失。 
不如说就只有我大饱眼福而已。 
——但我还是有这话不能讲的判断能力。 
「所以呢?」 
病夜宫以还残留一点绯红色的脸庞笑着这么说。 
「甘口同学,今天有什么事吗?」 
「…………」 
我是很想"是来见你的"这么说看看。 
不过感觉会被她「又来了又来了」这样随意带过,而且她对这句话认真起来的话我也很困扰。 
所以我就「来,这是老师拜託的东西」——将影印纸从书包里拿出来给她作结。 
在病夜宫「谢谢」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并将影印纸接过来过目的同时,「话说回来啊」——她以閑话家常的语调这么说道。 
「听说门前老师恢複状况顺利。 姐姐是这么说的呢。」 
「是吗,那太好了」 
「不过比起这个,两人在交往这件事还真是令人吃惊呢」 
「的确呢」 
病夜宫保持视线落在影印纸上面的样子,接着这么对我说。 
「甘口同学不交女朋友吗?」 
「你别说要我跟泊桑交往这么高不可攀的事情好吗」 
「为什么只限定是白水前辈……。 不是有其他人在吗,比如说白水同学之类的」 
「你说泉啊……我们又来往很久了。 现在才说要我们在不同的意义上『来往』,很难想像的呢」 
而且啊——我这么接着说道。 
「而且还有你在呢」 
「嘿——?」 
从影印纸上抬起的眼睛惊讶地睁了开来。 
我在见到她的脸庞像是弄倒墨水一般渐渐染红的同时,一边「你那是什么反应啊」心里这么想……但之后我注意到了。 
「不是不是不是! 不是说"我已经在跟你交往了"什么的,或是"希望你当女朋友"什么的意思! 是因为『病夜宫担当』忙不过来,没有时间交女朋友——我想说的是这个意思!」 
「…….啊啊.是这个意思啊」 
啊啊——,吓死我了…病夜宫这么说着,并安抚自己制服衬衫上的胸口。 
在看着她那反应的同时,我—— 
对很没种的自己感到厌恶。 
我知道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我们关係跟相遇那时比起来一定不会有所进展。 
* 
在入学私立朝雾桥学园数日之后的班会上。 
被任命为『病夜宫担当』这谜之职务的我抵达保健室那里,与病夜宫美暗相遇了。 
艳丽的秀髮,以及像是在与那在对比似的,白皙到无与伦比的肌肤。 
大大的眼瞳中黑色的部分,以及纯白的部分。 
就像黑白世界的有妖精存在于床铺上似的,如此幻想风格的光景就存在于那里。 
她缓缓地将脸转像我这里,露出微笑。 
「——初次见面」——这样讲的话是不是比较好呢? 
「——我叫做病夜宫美暗。」 
对于她那自我介绍,驱使我重新看向少女的脸庞。 
肌肤的白皙程度非常引人注目,但我强硬地将视线从那上面剥离。 
艳丽的黑髮散布在那娇小的脸孔周围。 
很具有特徵的黑色瞳孔。 
眼白透明且蕴涵碧蓝的色彩。 
小小的鼻子形状姣好,唇瓣泛着鲜红的颜色。 
比起说是鲜红的颜色,不如说就是『血的颜色』这么个印象。 
血管似乎可以透过皮肤隐约可见的脖颈,就这么朝衬衫的领子做出一条光滑的曲线。 
不知道对我那无礼的视线是怎么想的,少女——病夜宫美暗她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之后。 
「是甘口同学,对吧?」 
她以鲜红的嘴唇这么开口说道。 
「啊,是的」 
我在感到一瞬间的疑惑之后点了点头。 
因为我在想为什么她会知道我的名子。 
不过,我却对「恩,姐姐很稀奇地好好工作了呢」——她所说的这句话先产生疑问。 
「姐姐……是吗?」 
「刚刚不是有一个人出去吗。 那是我姐姐呢」 
「嘿,是这个样子的啊」 
她对着点头附和话题的我,凝视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感到很奇怪似地小小笑了几声。 
「甘口同学跟我明明是同年级的,为什么用敬语呢?」 
「那个……奇怪,不过是高年级生吧?」 
「不是喔。 我们同一个班喔?」 
「唉? 不过在入学典礼时所系的领带颜色,我记得是高年级生的……」 
对正要这么说的我。 
「……嘿唉」 
少女感到有趣地在她的眼眸里闪耀了光芒。 
「你很意外地——这么说的话很失礼的呢——有好好地看我,并记得我呢」 
我不可能忘得掉的。 
我不可能忘得了在那片樱花吹雪的对面,坐在轮椅上笑着的她的事情。 
那时候她所系得领带颜色,绝对不是我们学年的颜色。 
「我留级了呢」 
病夜宫美暗就这么为我解开了谜底。 
「我入学的时候是在去年,不过就跟你所见到的一样,我身体孱弱,一直以来都是保健室通学,所以出席天数变得不够,就留级了。 …… 所以说,虽然我年长了一岁,不过我们是同一年级的,讲话方式随意一点就行了喔」 
「我清楚…知道了」 
然后,我接着问道。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由于一个『病夜宫担当』的职务被叫来这里,具体来说要做什么才好呢」 
是因为进入了正题吗,少女——病夜宫表情收敛起来。 
「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 
「帮助?」 
没错——病夜宫如此点头回应。 
「我自己就跟刚才说的一样,因为保健室通学的关係出席天数不足,若是打算进级,就非得满足某个条件不可」 
「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