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学期期中。 
在蝉声开始鸣叫,穿制服的西装外套开始变得烦闷的时候,于某一天的放学后。 
在私立朝雾桥学园的保健室里,有三位学生的身影。 
第一位人物是我。 
第二位是病夜宫美暗 
第三位则是我们的同班同学少女——丹波凛 
「原来如此」 
说出这一句话的是病夜宫。 
在床铺上撑起上半身的状态下,纤细腰部的后头垫着一颗大大的枕头。 
润泽的黑髮长到触及床单的部分。 
相对于描绘着天使之轮的漆黑秀髮,身在其中的娇小脸庞更是白皙,要是用相机照下来,即使是使用全彩拍摄感觉也会弄得像是黑白照片似的。 
不,只有一点例外。就只有小巧端正的嘴唇是像血一般的赤色,关于这一点,若不是用全彩照片的话,就没办法将那鲜艳的色彩给再现出来吧。 
病夜宫将那赤色的小嘴给张开,看向坐在床铺边的同班同学。 
并将丹波凛的话再重複一遍。 
「你说想要证明那个人的『占卜』绝对会中,吗」 
这件事要回溯时间到一个小时前。 
「吶,那边的小哥」 
我就这么听见如同低语一般的一句话。 
私立朝雾桥学园的走廊上。 
在许多来回穿梭的学生里头,当然不会注意到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呼唤自己,而我就这么差点走了过去。 
「啊,想无视我吗?」 
声音的主人接着这么说道。 
谁啊,正被人叫住还无视对方的没礼貌家伙——虽然是我啦——这么想着的我感兴趣地朝周围看了看。 
不知道其他的学生是不是也有一样的想法,同样看了看周围走廊上的状况。 
然后那无数的视线朝一点集中。 
并不是我。 
而是朝声音的主人。 
然而被好几个人投以视线的声音主人,则是朝一位学生倾注了视线。 
那位学生也就是,我。 
「啊,终于看我这里了」 
这么说着的声音主人——陌生的三年级女生高兴地笑了起来。 
美人局。 
有这么一个词语。 
以现代的感觉来说的话,就是桃色陷阱。 
又或说成是痴汉冤罪。 
这里以假名标示来表示『Tutumotase』的这个词语,在任何人都可以编辑的自由百科全书里头,本来似乎在指赌博出老千的事情。 
在另一方面,所谓的『美人局』是从中国古代就有的词语,也就是现代所指的"桃色陷阱"这个词。 
那词语不知道为什么流传到日本,变成『Tutumotase』这么一个发音,并在日本以同样的意思被使用的样子。 
也就是说,日本也须需要创造出有『美人局』这个意思的词语吧。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男人这种生物不论国内外,从以前就不擅长面对美女。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也就是说——我会这么轻易地跟过来搭话的三年级女生交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吶,小哥」 
不知道这是她的口头禅吗,三年级女生又再一次这么叫我(顺便一提,会知道对方是三年级,是因为领带因学年不同而不同)。 
从走廊稍微移动一下,到楼梯下方没什么人通过的地点。 
不知是身高比我低一点的关係吗,像是猫一般喜欢恶作剧的眼眸,如同在窥视一般抬头仰望这里。 
「叫做什么名子呢?」 
「甘口…廿日这个名子就是了」 
「呼嗯」 
这像是用鼻声来应答个回应。 
「好怪的名子」 
这句对我稍微有些不是滋味,不过本人是会对初次见面的人相对比较和善的类型。 
「那你呢?」 
「你说我?」 
三年级女生惊讶地指向自己。 
「秘密」 
「哈啊……」 
「我说是秘 ‧ 密」 
不知道为什么重複说两次。 
「——那么」 
我这么说道。 
「有什么事情吗?」 
「事情? 你指什么?」 
「不不,不是你叫住我的吗?」 
「啊啊」 
她用拳头朝另一只手的手掌上拍上去。 
「是啊是啊,是这样没错」 
这人没问题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不过我果然对初次见面的人很和善。 
并没有将这句感想泄露出来。 
「吶,小哥」 
她这么说——果然这似乎是她的口头禅——并以窥视我眼睛的可爱圆睁猫眼朝向这里。 
在眨眼的时候,可以见到那纤长的睫毛摇动的样子。 
「我说你…有女难之相喔」 
女难…——这种日常生活中不会登场的词语,一时之间让我无法转换意思。 
「……也就是说,是海鸥的那个?」 
「那叫强纳森」 
「泰雷希柯娃?」 
「那是海鸥」 
「M1号呢?」 
「那也是海鸥」 
「这词很常出现呢。 我想想,再来还有海欧的东西…」(97注:都是跟"女难"发音相似或相关的东西) 
「不不不」 
像是要打断我思考似地,三年级女生来回挥手表示否定的意思。 
「我不是在讲关于海鸥的话题。 是女难之相」 
「……啊啊,你说女难——」 
终于把意思给转换成功了。 
「——之相,是这个词吗?」 
「没错。」 
她在点了点头之后,感到难为情地将视线移向别处。 
脸颊红红的。 
「……这可不是在演相声喔」 
「哈啊,这我虽然清楚….」 
虽然讲是这么讲,但现在清楚的就只有刚才不是在演相声这回事而已。 
关于『女难』还是什么的,完全搞不清楚究竟是想说什么。 
「我,很擅长占卜」 
「哈啊」 
不知道是对现在没办法消化事态的我感到厌烦吗,她一句「总之!」说完,并手指直直地指向我。 
「你,小心一点比较好喔——」 
三年级女生「再见」这么一句说完,并回头离去。 
我在目送那走廊上迈步的身姿的同时,刚才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这么心里头想并倾了倾头部。 
然后就连将歪着的头部给扳回来的时间都没有,我就亲身体会到她的占卜『中了』。 
要说成是『中了』,不如说是『中了』……写成文字都一样啊。 
也就说物理性地击中了。 
砸过来了。 
所谓女难的这个东西。 
一位女生。 
从阶梯上伴随着「呜唉」的悲鸣声。 
跌下来了。 
对于背对着阶梯的我没有避开她的方法,就着这么简单地被撞飞出去。 
差点要跟墙壁冲撞的头部勉强用手护住,并「你做什么啊,泉——」这么叫唤我青梅竹马的名子。 
啊呀,这还真是。 
笨拙到会在阶梯上跌跤的女生,我想除了我的青梅竹马(白水泉)以外不会有其他人了。 
虽说再稍微想想就会知道,那悲鸣的声音明显跟那家伙不同。 
「好痛痛痛……」 
少女这么低语着,并跟跌落下来一样的姿势她趴在地面上,然后很像很痛似地压着头部。 
她的裙子翻了起来完全春光外泄。 
由于早就习惯青梅竹马的笨拙(那笨拙女孩三天一次在阶梯上跌跤)而注意到得有点晚,不过从阶梯上跌落下来可是相当大的一件事故。 
承受住在阶梯上失神的女性,还被对方感谢的事情还很记忆犹新。 
「没受伤吧?」 
像这样接近并上前搭话之后—— 
「没事的」 
——这么一个答案就回应过来了。 
她在裙里春光外泄的状态下,以趴在地面的姿势朝这里看过来—— 
「你那边才是没什么大事吧?」 
——并反过来担心我这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