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再次变成孤身一人的巴尔特走进眼前见得到的村庄。
时间已近黄昏。村庄旁有一条水源丰富的河川,村里的户数出乎意料地多,也有人声鼎沸的餐厅兼旅店(刚兹)。
「有房间住吗?」
「嗯,当然有,刚好有个空房间喔。不过你运气真好呢,居然在这种日子来住宿。」
「运气真好是指?」
「哎呀,你不知道吗?国王加冕啦!而且是位了不起的国王呢。还派人到我们这种乡下地方的小村子来。今天温得尔兰特国王陛下请客,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能享受一杯免费的酒!来,你也喝一杯吧!」
他帮巴尔特倒了一杯兑水的蜂蜜酒,味道说不上好喝,但既然是免费招待,倒也没什么好挑剔的。在他喝完这杯酒前,店里对温得尔兰特新王举杯了三次。接着,在他自掏腰包点了蒸馏酒后,开口问了关于温得尔兰特王的事。老闆娘在忙碌地四处招待客人之余,向巴尔特说明了整件事的原委。
在奥巴河的对岸有个帕鲁萨姆王国。就在去年,帕鲁萨姆王国在与大国的战争中胜出。这场激烈的战争中,皇太子及多名王子战死,但在最后关头,温得尔兰特王子突袭了敌方的根据地,获得胜利。温得尔兰特王子成了大英雄凯旋归国,但是因为高龄而倒卧病榻的高龄国王或许是因为放下心了,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下任国王该由谁继位引起了多番争论。温得尔兰特王子比皇太子年长,也很有人望,功迹卓越,但是生母的身分低微。但是,此时王子是救国英雄,军部也非常支持他。结果决定由温得尔兰特王子继承王位,在战胜及前任国王驾崩的一年后,举行了加冕仪式。新王希望能传播战胜及加冕的喜悦,所以派遣王使走访各地发放礼金,同时宣传新的统治方针。
巴尔特感到傻眼。边境地带幅员辽阔,离帕鲁萨姆太过遥远,村庄城镇的分布十分零散。不管是徵税、派兵遣将、颁布法令都极为不便且不符效益。就算在这种地方广发酒水,国王名号这东西在三天后就被大家抛诸脑后了。就在巴尔特开始用餐,心想着这真是件奇闻异事时,酒馆中的喧嚣忽地静了下来。一位打扮华贵的骑士站在门口,以年轻响亮的嗓音开口询问:
「很抱歉,打扰各位休息了!请问这里有没有药师,或是了解疾病的人?特遣边境王使巴里.陶德祭司大人犯了急病,说手脚突然感到冰冷,以及剧烈头痛,现在发着高烧,没有意识。有没有人能救救他?」
没有人愿意毛遂自荐。在这种乡下地方应该没有什么药师吧,巴尔特站起身。
「能请教详细的癥状吗?」
「阁下是药师吗?」
「我不是药师,但是如果他罹患的是我想的那种疾病,就必须立刻採取对策。」
巴尔特立刻被带到了村长家。村长本人不在家,他出门去通知下个村庄王使抵达一事,并帮忙安排住宿等细节。村长夫人也因女儿即将临盆,身在女儿婆家而不在这里。家中只剩两位帮忙打理食宿的少女,无法处置祭司的急病。他们似乎是抱持着最后一丝希望,认为村民中或许会有人懂药理而来到酒馆。有位年长的骑士随侍在称为特遣王使的祭司身边。年轻骑士向他简短地说明情况后,年长骑士对巴尔特低下头说:「拜託您了。」
看过祭司的情况后,不是格里阿朵拉所引起的病症,而是在边境家喻户晓,被称为「一夜热」的病症。突然发高烧虽然十分吓人,但是即使不去理会,最多两三天就能痊癒。不过,若是高烧过度可能会陷入意识不清的状态而丧命,也可能会导致身体某些部位瘫痪。
巴尔特说明诊断结果,并表示自己有草药,若不嫌弃的话可以配药。另外还说,让房间保持温暖并摄取足够的水分很重要。而年长骑士低下头说:「那就麻烦您了。」
巴尔特先拜託打杂的少女去準备热水。
「可以麻烦你不要盖上锅盖,帮我煮一锅沸水吗?开始煮沸后,在数到五百的期间要让水继续沸腾。弄好了就来叫我。」
接下来他从行李中拿出一束药草,从中挑出耶拉特的叶子与克利轧的根。两株药草都乾燥得恰到好处。巴尔特请另一位少女拿来木钵及木匙,捣碎叶子及根后,将叶子和根以二比一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年长骑士则兴味盎然地盯着他。
「克利轧的根有温暖身体、促进排汗的作用,耶拉特的叶子则有强化心脏功能、促进血液循环的效果。」
「温暖身体?不是相反吗?」
「不,一夜热会让毒素沉积在体内,若是不流汗,毒素会残留在体内。让他确实排汗是最重要的。只要充分排汗后,体温会自然下降。而强化心脏功能,也能加强血液循环排毒的功用。」
「唔嗯,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阁下真是博学多闻。」
年长骑士似乎了解到巴尔特是基于正确的知识调配草药,之后没有再提问,也没有投以怀疑的眼光。
年轻骑士开口询问:「有没有我也能帮忙的事?」所以巴尔特拜託他说:「可以麻烦你去把火盆和装水的锅子拿来吗?我想利用蒸气让房间暖和些。」年轻骑士立刻照着巴尔特的指示去做。这年轻人看起来身分相当高贵,却毫不犹豫地照着巴尔特的指示动作,很是耿直。
「那个,热水煮好了。我有确实数到五百。」
「这样啊。那么,可以请你提供一个小的长柄锅吗?」
巴尔特跟着来叫他的少女走进厨房,舀了适量的沸水到长柄锅中,放入已经捣碎混合的药草后盖上盖子。他回到病人房间看看时,火盆上已经放了水,开始冒着热气。年轻骑士做事挺俐落的。刚刚有事外出的两位僕人回来了,因此巴尔特请他们先帮病人擦汗并更换内衣。
巴尔特坐在椅子上静静等着。在叶子及根完全化开前必须放置一段时间,等待才能引出耶拉特叶和克利轧根具备的药效,老婆婆药师是这么教的。年轻骑士中途曾来看过好几次,但巴尔特只是闭着眼睛等着。
等长柄锅的热度冷却下来,温度变成微温时,巴尔特掀开了盖子。捣碎的叶子及根已经完全泡开,热水变成看起来具有疗效的茶红色,散发出独特的特殊气味。他用泡过热水的白布滤出葯汤,之后倒进吸嘴。
回到房间后,巴尔特命令僕人喂病人喝下药汤。他有些担心病人能否顺利喝下药汤,但所幸全都喝光了。喝完葯汤后,他在吸嘴内倒入冷开水让病人喝下。
「一点一点慢慢喝没关係,要一直不断让他喝水。因为当水分变成汗水排出时,会带走体内的毒素。」
年长骑士在充满蒸气,热呼呼的房间里,维持着服装及直挺的姿势,静静地守着祭司。
过了半夜,病人排出大量气味难闻的汗水后,状况稳定了下来,发出安稳的鼻息声。等到清晨时分,烧也退了,病徵也一一消失了。当巴尔特说「已经没事了」之后,年长骑士特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对他行了一礼。
「真的感激不尽,对阁下的感谢之情无以言表。话说回来,我还未请教您贵姓大名。」
「我是巴尔特.罗恩。」
「该不会是『人民的骑士』阁下?」
年长骑士非常严谨的表情稍微放鬆了。
2
「罗恩大人,再来一杯葡萄酒吧?」
僕人听见巴里.陶德祭司的话,捧来葡萄酒壶,将巴尔特的杯子斟满。这是上等的葡萄酒,杯子也是刻有奢华雕刻的银制高脚杯。
起初,巴尔特轻视了只带两位骑士与两位僕人,被派遣到这乡下地方来的「王使」。而且由祭司担任王使这点也很妙。不过,这号人物看来不是位单纯的祭司。他很熟悉高级典雅的文物,也有良好的教养,不过他的身上没有经济宽裕的圣职者常有的下流气质。
两位骑士也非等閑之辈。年长骑士名为翟菲特.波恩,是位干练的骑士,应该也是身经百战的勇士,感觉很习惯命令他人。结果,他一直到破晓都坐在祭司身边,从未阖眼,但是他的态度却不见任何失态。
年轻骑士自称为夏堤里翁.古雷巴斯塔。他拚命完成任务的模样令人会心一笑,也十分耀眼。话说回来,「剑王(夏堤里翁)」这名字也很了不起。不过翟菲特刻意用本人听不见的声音对巴尔特说,他是万中选一的剑术人才。
在只听闻到腐败及堕落传言的大国中,居然还有两位如此令人讚歎的人才。两位的家世想必十分显赫,但他们都不提及除了骑士以外的身分,这一点也令人心生好感。两位僕人也非常优秀,礼数周到,做事细心,服侍巴尔特时毫无畏缩之感,举止从容自若。据说摆在眼前的这些料理,大半都是僕人调理而成,但身为厨师的本领也不俗。
总结来说,这一行人并不是在新王的心血来潮下,半推半就地以少人数巡迴偏乡的倒楣下等官员。这样的形象只是伪装,他们的身上肩负着其他使命。不过,他们的目的为何,巴尔特毫无兴趣。他只是庆幸能意外地与投缘的人把酒言欢,为这份幸运感到高兴。
「哎呀哎呀,虽然我说要大大犒赏您一番,但是没想到在这种小村庄能端出这么多珍馐美食呢。」
祭司满脸笑容,尽着东道主的义务。从他健康的脸色看来,很难相信他昨晚还命在旦夕。而摆在餐桌中央的是一大盘鱼料理。
是加伯鱼。
这种鱼只能在奥巴川捕获,也被称为「骑士鱼(卡尔德卡斯坦)」。有人说这种鱼跟骑士一样危险,也有人说吃下这种鱼需要有骑士般的勇气。骑士鱼身上带毒,鱼皮及内脏是绝对不可食用的,只吃一口就会致死。虽然这种鱼如此危险,但是其美味无可比拟。听说网里只有这么一尾,所以请来了通晓调理方法的刚兹老闆娘一展厨艺。
她将加伯鱼的鱼肉切成厚片,快速炙烤,再切成一口大小。鱼肉易碎,所以需要熟练的技巧及纤细大胆的刀工。鱼肉表面若不经一番炙烤,无法引出它的风味,但是烤过头会让它的美味流失。
巴尔特取了一块送入口中。丰富的鲜甜滋味从舌尖蔓延至整个口腔。只用牙齿轻轻一碰,鱼肉就散开来。他在口中细细品尝,每个部位的味道有微妙的不同,瞬间在口中扩散。这就是其他人说它具有七彩滋味的理由。趁鱼肉还在口中时,含上一口葡萄酒。鱼肉自然而然地融化在口中,富有弹性的口感配上辛辣的刺激抚过喉咙,落入体内。「呼~」地长吁一口气,浓郁的芳香窜过鼻腔,留下幽深的余韵。虽然是白肉鱼,却散发出複杂且强烈的香味,和酒体中带有厚重苦味的葡萄酒相比之下毫不逊色。这瓶红葡萄酒是劳夫恩.马卡里斯塔四十三年的陈酿葡萄酒。
边境地带中,对于葡萄酒的概念没有什么红白之分。葡萄酒通常是以红色果实混合黄色果实製作而成。巴尔特也很喜欢这种葡萄酒,但想酿出酒质扎实深厚的葡萄酒,就只能用单一品种的葡萄製作。这瓶劳夫恩.马卡里斯塔四十三年陈酿葡萄酒系出名门,凛冽风雅,巴尔特已经很久没喝过如此好酒了。
一开始祭司知道主菜是白肉鱼时,就吩咐僕人準备白葡萄酒。这么说来,巴尔特曾听说过大陆中央地带有一个规则:白肉鱼这类的食物要搭配白葡萄酒,红肉食物则要搭配红葡萄酒。虽然边境地带并不讲究这些细节,但他十分佩服这合理的规则。只不过,加伯鱼就另当别论了。加伯鱼反而比较适合搭配红葡萄酒,还得要是酒体扎实有力的红葡萄酒。若是搭配白葡萄酒,会彰显烧烤后被锁在肉中的腥味。
巴尔特提出这番见解时,祭司半信半疑地照着他的话去做了。而现在祭司也十分认同这是正确的选择。
「四十三年陈酿配上这尾奇蹟般的白肉鱼,居然相形失色呢。但是异乡旅途中,我也拿不出比这更陈年的酒了。」
「我对酒种一窍不通,但我完全不觉得这瓶红葡萄酒比加伯鱼逊色。只不过红葡萄酒不适合远行这句话真是说对了。」
红葡萄酒经过多年岁月,会显现出绝妙的熟成与稳定。若是将这样的红葡萄酒用摇摇晃晃的马车运送,之后得花上一年才能恢複到原本的状态,甚至有可能再也无法恢複。酒要在酿酒的产地喝最好,年轻的葡萄酒受到震动的影响也比较小。而这位祭司选的是酒龄浅,熟成到最大极限的红葡萄酒。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我本来还以为这瓶四十三年的酒,应该耐得了舟车劳顿,但果然还是出现了微妙的苦味呢。」
舌头上确实感受到一股有些不悦的刺激,但是习惯这股味道后,反而觉得也是一种滋味。这支葡萄酒将这尾极其美味的鱼衬托得更加美味。祭司和两位骑士似乎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到加伯鱼,此时已经完全被加伯鱼征服了。虽然这么说有些多事,巴尔特还是开口叮咛他们,这种鱼千万不可以让不熟悉的厨师处理。
「翟菲特大人,所谓『人民的骑士』是指什么呢?」
「夏堤里翁,在骑士就任之时,会在祭司职等以上的圣职人员、领主以及骑士前辈们的见证之下,进行骑士誓约吧?」
「是的,要对主上及国王宣誓自己的忠诚。」
「罗恩大人,在边境地带是由一位骑士前辈担任见证人吧?」
「是的,虽然有时也会有圣职人员一同列席。」
「夏堤里翁,现今骑士就任时,一开始就是在有国家、有秩序,存在着各种主从关係或是家族的状况之下进行。然而,原本并不是如此。成为骑士代表建立一个家,由此产生新的领主及城镇。骑士将在不受任何限制的情况下,选择效忠的对象,这才是骑士誓约的本质。只要听过三项誓约的内容,也能大约了解这位骑士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边境地带的做法比较接近原本的应有做法。要选择的不只是效忠的对象,还有自己遵从的道义和信奉的神明。」
「可以选道义?那除了自己选择的道义以外,都不用遵守了吗?」
「怎么可能。但是所谓的遵从所有道义,往往会变成什么都不遵守。在现今的仪式之中,在汝将信奉何等道义这个问题上,长篇大论地列了十三条道义。我不会说这样不好,但是有很多人都认为它是默背十三道义的考试。算了,不提这个了。总之,即使是现在,在边境地带仍会自己选择侍奉的对象、信奉的神明,以及应遵守的道义并宣誓,这是最接近原始仪式的形式。在我还是勤务兵时,曾经听闻边境有位骑士立下了效忠人民的誓约。当时这个传闻在大都会的骑士及见习骑士之间,相当有名。我当时非常感动,觉得那才是骑士应有的姿态。」
巴里.陶德祭司以明快的话术使气氛热络,大家都多喝了几杯,也聊得十分起劲。村民为了回应祭司的慷慨而端上的食物也很美味,送上的葡萄酒也都颇具名气。一群人度过了欢快无比的一晚。
3
身体好重。麻得让身体无法动弹。
巴尔特因为察觉到可疑的动静而醒来。他勉强让颤抖的双脚照自己的意思行动,走到放披风的地方。披风的内袋里放着危急时用的万能药草。他将万能药草直接含入口中,使劲咀嚼着。他拿了剑后走出走廊,往发出声音的方向去。
在祭司的房间前,夏堤里翁瘫倒在地。他不是死了,而是全身麻痹无法动弹。巴尔特走到他身边,他以哀求的眼神示意房间里头。房里传来有人在搜括东西的声音,歹徒丝毫不想隐去这些声音,代表他知道大家现在都不能动。巴尔特拔剑冲进房里。
「唔喔!你、你怎么能动?」
歹徒一脸呆样,停下翻找物品的手,迅速背起背袋就想逃。巴尔抓起手边的物品后扔了出去。那是驱邪的鬼神像。就在歹徒爬上窗框想往外跳时,背部被将近一个成人重的木像砸中了。
「唔啊!」
巴尔特为了追上掉到窗户另一边的歹徒,活动行动不便的双脚。他瞥了一眼,发现祭司还躺在床上,没有被施暴的迹像。他爬过窗框,滚落到窗外。这时歹徒站起身,正在想办法甩掉缠在背袋上的鬼神像。巴尔特趴在地上从左至右挥剑,往歹徒的脚砍去。
「呀!」
歹徒反射性地跳起,避开了剑。他的反应就像背上有双眼睛似的,但由于他的轻忽大意,这一跳让他的脑袋撞上树枝,整个人翻倒在地。
「痛死了!」
即使痛楚让歹徒一直按着头,但他站起身,从长着茂密草丛的斜坡沙沙沙地滑下去。在他滑到斜坡尽头时,巴尔特再次扔出的鬼神像砸中了他的头。这次的攻击总算起了作用,歹徒摇摇晃晃地蛇行了五步左右后仰面倒在地上。
即使如此,他很快就恢複了意识,躺在地上左右甩甩头。不过,这次他站不起来了。因为巴尔特已经追上来,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月光勾勒出的歹徒面貌意外地年轻。歹徒向上打开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莫名地勾起笑容。而巴尔特心里已经猜到歹徒的身分了。
「你是朱露察卡?」
「喔喔!我有这么出名吗?真令人开心呢!」
巴尔特曾听过「腐尸猎人(茍拉彻萨拉)」朱露察卡的传闻,他的手法是下药迷昏家中所有人,不杀害任何人,随意盗取值钱的东西后扬长而去。朱露察卡是偷偷在餐厅里,往倒在壶里醒酒的红葡萄酒中下了葯。应该是家里因为祭司患病的骚动,让人有机可趁吧。
「哎呀~不久之前,我就一直跟在帕鲁萨姆王国王使一行人背后,準备伺机而动。但那两位保护他的侍卫,这个……该怎么说呢?简直是会走动的危险物品?所以我的职业自尊心反而受到了刺激,心想要是能赢过那两人,就够我爽上一个月了。不过我们的交易之神──恩.努真是灵验呢!我向他发愿,如果这次的窃盗能够成功,就会献上最好的酒。而就在隔天喔,祭司病倒了,然后又恢複过来。到了破晓时分,大家都累得睡死了。这种情势彷佛在对我说时候到了,轮到你上场了。对了,你是谁?」
巴尔特告知姓名后,朱露察卡闭上眼仰天长叹。
「唔啊~真倒楣!为什么『人民的骑士』会在这种地方来,我唯一不想遇上的人就是你啊。」
至今巴尔特讨伐过许多贼人,宵小盗贼都十分惧怕他。
所幸不久后,麻药的药效就消退地一乾二凈了。听说在不远的城镇中,有位富翁正在出钱悬赏朱露察卡,所以巴尔特将人交给回到家中的村长,并告诉他悬赏金就当作给村子的精神赔偿费用。
「被你连救了两次呢。我们接下来要去道尔巴领地,罗恩大人又已经退休,正在四处旅行。不嫌弃的话,要不暂时跟我们同行吧?」
道尔巴领地是卡尔多斯.寇安德勒统治的地方。巴尔特才刚被卡尔多斯的外甥以近似暗杀的方式偷袭,还反客为主地杀了他。对巴尔特来说,那里是世界上最不想去的地方。他表示自己想前往临兹,谢绝了祭司的提案。
祭司不以金钱或高价物表示谢意,反而拿出一罐瓶装蒸馏酒递给巴尔特,希望他收下。
「这瓶酒的味道也很不错喔!重要的是,舟车劳顿也不会让滋味变调这点是最棒的。」
祭司说完就笑了。
然后巴尔特和他们分道扬镳。而他还不知道,祭司等人的旅程与他宣誓保护的爱朵菈小姐,以及她儿子居尔南的命运有莫大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