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炎为了準备而匆忙地四处奔走。虽然镇守府祭典整体都是这样,但总之要先準备第一天的节分。大致上只要跟活动庆典有关,驱逐舰娘都会无比认真;因此在开始前就会蔓延起让人提心弔胆的气氛。
尤其节分是个讨吉利的活动,但同时又是场对决。虽然用豆子砸鬼让她们喊「投降」后就结束了,但要是不儘可能有效地攻其不备,可没办法让对方说出投降两字;因此就需要运用许多智慧。
如果是战舰娘当鬼,她们很擅长让驱逐舰娘出风头,会选择非常适当的时机投降;其中也有不停较量机智,逃跑到最后一刻的舰娘。轻巡洋舰娘很明显就是后者。
「不知火,我有个主意。」
阳炎在设于驱逐舰宿舍的对策总部里询问搭档:
「你觉得事先在用地里头设置水雷这方法可行吗?」
「……这应该是要用常识来判断的事情吧。」
不知火彻底感到傻眼。阳炎双手交抱在胸前,露出艰涩的表情:
「可行啊。」
「当然不行,你打算隔天在牢房里醒来吗?」
「当然会拿掉炸药啊,只要让轻巡洋舰们产生警戒而不敢靠近就好了。」
「然后接下来的训练就变得比之前严苛数十倍,以结果来说,就是掐住自己的脖子。」
阳炎为了在节分获得胜利,于是思考了各种手段来进行讨论。虽然在节分获得胜利也是种奇怪的事情,但驱逐舰的思考或多或少就是这种感觉。
敷波进入对策总部。因为没地方站,就在入口大声喊说:
「阳炎,探照灯的使用许可呢?」
阳炎摇摇头:
「怎么样都不肯发给我们,大淀姊说节分不需要用到那么夸张的装备。」
「那个人果然是轻巡洋舰(敌人)的爪牙,就是舰种相同才令人困扰。」
「双筒望远镜(眼镜)有借到所有人的数量,也只能用目视来索敌了。」
「乾脆进行事前侦察?只要埋伏在轻巡洋舰宿舍前跟蹤,就能轻鬆掌握潜藏地点了。」
「这主意不错,敷波能进行指挥吗?」
「了解。」
敷波回到自己的驱逐队。
房门关上的同时,跟地图互瞪的霰转过头来说:
「机雷这提案,也许不错……」
不知火插嘴说:
「不行。」
「不是机雷,而是设置警报器的话……」
霰指着地图几个地点:
「这边还有这里……在这附近的草丛里安装巨大的铃铛,如果脚勾到就会发出声响……」
不是炸药而是发出声音。虽然跟机雷不同不会闹上法庭,但不知火果然还是提出疑问:
「如果鬼避开这些地方,该怎么办?」
「已经设想好了……那样就能轻鬆地缩小搜索範围……就是跟机雷区一样的东西……」
也就是限制对方的行动后再发动攻击。
阳炎弹响手指:
「真不错,很有驱逐舰风格耶。」
「就跟狩猎潜水艇相同……」
「编组反潜小组,只要一发现鬼就投入攻击吧。霰,你是人选之一。」
霰微微点头。
「不知火,摊位那边如何?就是章鱼烧的。」
「已经全部筹备完毕。材料的收取由黑潮负责,应该不会出错。」
「真不错,那就能集中精神在节分了。」
阳炎看着地图检讨设置警报器的位置。也不管不知火一脸错愕,準备顺利进行着。
○
对舰娘来说,吃得快可说是技能之一,隶属于横须贺镇守府的驱逐舰娘也不例外。然而她们吃完后都会待在座上享受閑聊的乐趣,结果就会长时间待在第一士官次室里头。
只不过,曙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养成吃完饭就马上离开的习惯。她嫌交谈麻烦,就连看到对方也很麻烦;就算是相同驱逐队也没有同桌的理由,直接将沟通这个行为本身拒于门外。
但只有潮不一样,她追上走到外头的曙。
「小曙,我有些话……」
潮的嘴唇边还沾着饭粒就跑过来。
「我没话可说。」
「我有啊,请你听我说。」
「去跟涟她们聊个愉快啊。」
「我对涟和胧说有话要跟小曙讲,之后就过来了。」
知道潮有先说一声之后,曙反而感到惊讶:
「你真笨,什么都别讲,直接出来不就好了?」
「可是她们两人也都很担心小曙啊。」
「怎样都无所谓吧。」
曙心想,驱逐舰到底是有多爱管閑事啊?一大堆三不五时就介入他人私生活跟精神状态的像伙。反过来说,也有不少秉持个人主义的人,总之相当极端。
「所以,是要说什么?我要离开七驱的事情吗?」
「不……这之前也说过了,那是开玩笑吧。你不会真的离开吧?」
「我一直都很认真。所以你是要讲什么?」
「呃……就……就是去吴的成员,那个……我们被选上了。」
潮像是儘可能不影响她的心情,慎重地说出来。
当然,曙的心情立刻恶化。写着「不悦」的霓虹灯立刻在她头上闪灿着。
「我不是说过不想去吗!」
潮惊吓到把身子缩成一团。
「是……是没错,但这也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事情……」
「不能去跟秘书舰抗议吗?是高雄姊吗?」
「现在是爱宕姊。」
曙想起那艘重巡洋舰。总是笑嘻嘻,实在搞不清楚她有没有好好在工作。
「我去抗议。」
潮非常慌张:
「还……还是不要比较好,会被强迫叫她姊姊。」
「那是什么啊?」
「就是会被她强迫叫……总之,大家一起去吴看看嘛。一定会很愉快,饭也会很好吃。」
「就算去那种地方……」
曙这么表示。她也很熟悉吴这地方,所有舰娘在适应性测试后都会为了选拔教育而在那边受训。大家都充满名为「打倒深海栖舰」的热情,当时的自己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现在这种模样。
只不过,接触过去的空气也许不是什么坏事。那个事件过后,心理医师也说过类似的话。
「一定会有好事情发生喔。」
潮像是在心里担忧地说着。曙没有明确回答,只留下「也许吧」这句话。
○
「长月,我们果然要去吴出差了。」
早晨的体操结束后,皐月对长月这么说。睦月型驱逐舰的同僚似乎很惊讶。
「真的要去镇守府祭典啊?」
「什么,你以为那是谎话吗?」
「如果不是左迁,我想说会被留下来看家。」
「你也太消极了吧,稍微高兴点嘛。」
皐月像要帮她打气般说着。
长月的训练成绩不太好,这件事她自己最为在意。虽然仪态举止端正,平常的说话方式也没有怯懦的一面,却没有伴随着实力。因此有时候就会把像这样的消极表现在脸上。
「要去吴的只有我们吗?」
「好像有满多人要去,大型舰她们似乎也很期待。」
「只要躲在航母的阴影底下,也许就不会引人注目了。」
「就说你太消沉了啦。还有,在那边也许要举行驱逐舰的骑马战。」
「骑马战……」
长月开始畏缩:
「还真是好久没举办,本来以为早已经废止了。」
「因为有许多驱逐队聚齐起来的关係吧,而且想观战的人也很多。」
「那实在没有什么好回忆……」
长月低头小声说着。皐月也同意她这股叹息。
「其实我也是。因为体力不好,马上就气喘吁吁了。」
「我在体力方面虽然没问题,可是该说运气不好还是实力太差……皐月,也真亏你能成为舰娘呢。」
「我本来是已经放弃了,到底是为什么呢?」
皐月歪着头思考。无意间接受的舰娘适应性测试合格,本来即将被淘汰的选拔教育结果还是通过。然后被授予皐月之名,接着就被分配到佐世保直到现在。
「镇守府祭典除了骑马战以外还有别的活动吗?我想把其他活动当成主要目标。」
「应该会有摊贩吧?」
「去吃吃喝喝就回来好了。」
「去喝酒?我们喝酒的话,应该会被骂吧?」
「像皐月你这样的,应该是最容易会想喝酒……我也没有特别想喝酒精饮料,果汁就可以了,然后我想跟乌龟一样把手脚缩起来生活。」
「再多到处看看嘛,也许可以交到新朋友啊。」
皐月这么说。这两人自从分配到佐世保之后,就几乎没有去过其他地方。就算出海也是训练或演习其中之一,偶尔一次的远征也只有来回一趟而没有上岸。
地点是许久没去的吴,这令皐月内心多少也有些兴奋。
长月勉为其难地点头:
「嗯,的确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就跟你说不能那么消极嘛,去那边也能当成散心啊。」
皐月拍拍长月的肩膀。这时候的她们还不知道,此时已经不是散心的时候了。
○
然后到了镇守府祭典当天。
吴镇守府的正门架起写有「大镇守府祭典」的入场门,还立起旗帜。不只是正门,大海那边也有豪华的旗帜随风飘扬。
第一天没有一般游客参加,只由舰娘们自己举行。因此紧张感并没有那么强烈。
不过话虽如此,还是有从外界过来的宾客,以及其他镇守府的舰娘,所以还是相当忙碌。阳炎也频繁地在驱逐舰宿舍与镇守府办公大楼的会议室(已经变成执行委员总部)来回奔波。
贵宾的应对是由提督自己与秘书舰、重巡以上的舰娘负责,并没有阳炎出场的余地。不过因为能学到些东西,所以暂时在一旁陪同。
提督对下车的贵宾一一打招呼并且握手。这部分的应对毫无破绽,给贵宾们留下与众不同的强烈印象。但只有在面对横须贺镇守府的提督时,虽然表面上带着笑容,等对方转身过去就露出想对他吐口水般的表情。
「把像这样的提督们好好控制住,也是秘书舰的职责喔。」
大淀小声说着。
贵宾们的事先放一旁,迎接舰娘的地点是在栈桥。一般调派时会将舣装藉由陆运或海运输送,本人也会搭乘电车前往,但这次是直接从海路航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