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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可拉怪怪的。
「裘可拉,你怎么啦?」
「……我没事。」
裘可拉虽这么说,脸颊却胀得圆嘟嘟地。
「拜託……你哪里像没事?」
「很烦耶,我说没事就没事!」
今天上午,我在床上醒来。看情况,我应该是倒向富良野时被她揍晕(下巴痛死人了)。
不过她为何揍我是怎样都好(虽然一点也不好),真正的问题是在我昨天睡着时发生的。
「我哼。」
富良野不接电话,而另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也是这个死样子。
「喂,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你就直说嘛。」
「就说没事了嘛………………………………可是这些菜还是很好吃。」
儘管一脸不悦,裘可拉还是大口吃饭,节奏一点也没变。
「这样啊,那就好。要添饭吗?」
「好,再一碗。」
「来。对了,你在生什么气啊?」
「还不是因为奏先生和富──啊!」
裘可拉急忙捂嘴。好可惜,只差那么一点点……
「你、你竟然骗我!」
「呃,那样不算骗吧……」
「不可原谅,实在太狡猾了……」
「那是你自己太单纯了……」
「请不要找藉口。我现在觉得……那个……很噗噗噗!」
裘可拉似乎是想不到话说,用很脑残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的不满。
「这样啊,所以你讨厌我了吗?」
「我还是最喜欢你──啊!」
裘可拉又急忙捂嘴。
「你、你怎么一直用这么骯髒的手段啊。想、想不到奏先生原来是这么卑鄙的人。」
「呃,这样哪里卑鄙……」
「不管你了啦!」
裘可拉气沖沖地转向一边去。
「真拿你没办法……」
看样子,再问下去也没有用,我决定暂时不理她。
双方就这么默默地吃了几分钟的饭后──
「…………」
裘卡拉伸出了端着碗的手。
「这只手是怎样?」
「唔……那个……」
裘可拉用非常细小的声音说:
「……我想再来一碗。」
裘可拉就是裘可拉,怒气还是赢不了食慾。
「…………」
「那个……」
我非得利用这个机会不可。虽然有点残忍,但我仍决定坚决无视。
「…………」
「奏先生,再帮我添嘛……」
裘可拉投来泪光闪闪的哀求眼神,让我差点就心软了……不行,还要再忍忍。
「…………」
「……请你再帮我……添一碗嘛……」
好,这样够久了吧。
我就用添饭交换她说出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咕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好巧不巧,裘可拉的肚子在这时大叫起来。
「噗、哈哈哈哈!」
害我忍不住喷笑。
裘可拉跟着皱眉瞪来。
「是、是怎样啦,人家是真的在生气耶,笑什么笑啊!」
「好啦,对不起喔,不笑不笑。」
「这、这样子道歉,一点诚意也没有嘛!」
嗯,真的就是那么回事,我也只能苦笑。
「你知道吗,我真的是……那个……非常噗咖噗咖!」
……这家伙就不能多补充一点字彙吗。
由于添饭作战失败,我便选择从其他角度进攻。
「这样啊,所以你讨厌我了吗?」
「我还是最喜欢你──啊!」
裘可拉猛然惊觉般急忙捂嘴。
……裘可拉小姐,你缺乏学习能力吗?
「讨厌啦,气死我了!」
她接着恼火地甩手跺脚起来。
「我当然是不会讨厌奏先生啊……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然后直盯着我说:
「奏先生……奏先生……你这个大笨蛋!」
最后放下碗就一阵风似的冲出客厅。
「这是怎样……」
什么跟什么啊,简直莫名其妙。
作父母的发现儿女进入叛逆期时,就是这种感觉吗?
这天下午。
「瞪~」
我很确定背后有双眼睛正注视着我。
但一回头──
「转!」
她就别开了头,而当纳闷的我一转回去看电视──
「瞪~」
那感觉又来了。还以为裘可拉那原因不明的怒气会随时间衰减,结果不仅完全没有,似乎还更为恶化。
「瞪~」
……而且,把动作念出来实在太笨了,能麻烦你自制一下吗?
「裘可拉,有话想说就直说嘛,干么这样?」
「有话想说?你在说什么呀?」
「拜託喔,你不是已经偷瞪我很久了吗?」
「那是你自我意识太重了。你又不是我的谁,我才不管你那么多……像你的病好像都好了什么的,我根本都没想过。」
原来她在想这个……
「既然没事,就不要生气了嘛。」
「我才没有生气!」
裘可拉跟着将脸颊吹得像气球一样胀。
「哼~」
我来到裘可拉身边,伸手戳她鼓胀的脸颊。
「啊呜!」
裘可拉「噗咻~」地泄气,身体无力地晃了一下。
「哎、哎哟!」
这样生气也太虚了……不习惯生气的人生起气来就是这样吗?
「好啦,抱歉抱歉。」
道完歉后,我还摸摸她的头。
「嘿嘿嘿……啊!」
裘可拉先是露出满面笑容,然后大大后退一步。
「你、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摸我的头,不就会害我开心吗!」
「会开心就没问题了吧?」
「啊,说的也是……才不是咧!我现在真的是噗咖噗咖啦!」
……真不懂这家伙是单纯还是难搞。无论如何,再这样下去铁定没完没了;没办法,我先退一步吧。
「裘可拉,我实在不知道你在气什么;要是真的做错事,我一定道歉,能请你告诉我吗?」
罪恶感瞬时染上裘可拉的脸。
「唔……奏、奏先生态度变得这么软,那我不就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吗……」
她还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嘛……
「总之,你就告诉我你哪里不高兴吧。」
「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告诉你吧。」
裘可拉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吞吞吐吐地说:
「那个……奏先生昨天,和富良野小姐……」
「富良野怎么了?」
富良野也不太对劲,所以事情想必和她有关。
「奏先生和富良野小姐……那个……在、在……」
「在什么?」
对了,富良野昨天也是这样,话说了一半就卡住了。
「呜呜……」
裘可拉不知为何没再说下去,深呼吸之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