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午九点,雪也在春树的陪同下来到前阵子造访过的竞技赛会场。
膝盖的疼痛已减轻许多,恢複到能正常走动的程度。只要注意不要太过剧烈,或许也能够顺利跳完全程。
雪也他们与在会场入口的其他社交舞社成员汇合。璃子和雪也一样,已将头髮梳成一种称为晚宴盘发的髮型。头部右侧则别有一朵玫瑰花造型的髮饰。
「Good m~雪也,状况如何呀?」
「啊,喔,还行啊。」
压抑住险些飙高的声音,雪也这么回答菲欧娜。
「那么我和小珠去办手续唷,雪也和璃子快去準备吧。」
菲欧娜说完便带着珠实走向柜檯。
「欸?」
雪也发现到璃子一直瞄来而开口问,结果她立即撇开视线摇了摇头。
「没、没什么。我们也走吧。」
璃子说完便往前走,雪也带着春树一起追上去。虽然走到会场途中时就和璃子分开,不过她一路上不断瞄来,实在不懂她是怎么搞的。雪也抱持着如此疑问,和春树一同走向更衣室。
当春树毫不犹豫踏入更衣室,其他选手都瞬间愣住,因为春树身上照常穿着女装。儘管他解释「我是男的喔~」天晓得又有几人相信。毕竟从旁横看竖看,春树都只是名美少女。
「吶,雪也,你脚怎样了?」
雪也开始换衣服,春树则坐在他身后的长椅上这么问。
「现在还没事,多亏了你啊。」
听雪也没转头直接回答,春树「那就好」并微微一笑,同时一双脚晃呀晃的,怎么看者像女生在装可爱的动作。连雪也本身都已经承认春树相当可爱。
「……吶,雪也,有时候我在想啊……」
当雪也从包包中取出燕尾服,春树停下了晃脚的动作。
接着开始静静说起:
「假如那时候我没加入低拍研究社,现在的我又会变得如何?」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雪也转过头去,看到春树露出有点伤脑筋的笑容。
「没什么啦……我知道去想那些没被选中的未来也无济于事,但我还是会想假如是那样,我也能像现在一样享受人生吗……每次一想到要是当时没选择走这条路,我总会有点害怕。我相信你应该能懂我的感受,又想到好久没和你好好聊聊,才会忍不住啊。」
「的确很久了啊。表示我和你都全心投入社团活动吗……」
「应该没错吧。」
春树扬起嘴角以示同意。
思索了一会春树说的这番话……雪也点点头回答「我懂喔」。
要是没进社交舞社,自己此刻肯定不会出现在此,人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吧。
稍微想想就觉得很恐怖。
因为无论是快乐或喜悦……至今为止感受到的这些情绪都可能不存在啊。
「我很庆幸能拥有现在。总之,为了往后不要留下后悔,彼此都加油吧。」
春树伸出握起的拳头。
「是啊。」雪也回答,并同样伸出拳轻碰。
【P221】
* * *
换完燕尾服后,雪也与春树一起走到和菲欧娜和珠实约好的大厅入口,看见她们已经办完一手续等着。
「雪也同学,请你转过去一下。」
雪也照做转过身后,珠实用别针帮他将背号别上。
「出场的Couple共有三百三十六组,雪也同学的背号是一百五十六。请你待在舞池附近等,听号码被叫到就走进去。这部分我想璃子会帮忙注意。」
「知、知道了。」
从舞池传来的音乐及分秒逼近的时间都增添了紧张,让雪也动起原本不禁放鬆的手开开阖阖,让血液循环保持畅通。
「Oh!璃子,好漂亮唷!」
当雪也打算冷静时,听到菲欧娜发出惊呼声。
雪也一转身,看到的是换上一袭深红礼服的璃子。
脸上也已化好妆,最后只剩出场跳舞了。划得凛然有致的眼线加上比平常还多了三成的睫毛……整体看来活像个洋娃娃。此外,她还散发出能深深吸引人的强烈气息。一想到她就是自己的舞伴,雪也总觉得有点骄傲。
同时却也感到不安。自己目前的模样当真能配得上她吗……
就在雪也开始忐忑不安时,璃子把手伸了过来。雪也吓了一跳,结果她是出手调整雪也下巴下方的领结,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啊,挺有模有样的喔。那我们走吧。」
和前往观众席的菲欧娜、珠实及春树道别后,雪也和璃子走进舞池所在的会场内。
突然之间,走在前头的璃子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欸,刚才那个……是你女朋友?」
「啊?」
雪也听到「女朋友」后思考片刻………却想不到是指谁。璃子见状焦急地说:
「就是和你一起来的人啊。看你们好像很要好,在学校也偶尔会待在一起,冈才甚至还跟你进了更衣室……」
「哦,你说春树吗?他是我国中起认识的好友喔。」
「哼~『好友』呢……原来叫做小春吗?」
见璃子嘟起嘴来,视线也飘移不定静不下来的模样,雪也有点儍眼。
「什么『小春』啊,那稼伙是男的喔。」
「嘿~男的喔……欸!?男、男的?」
原本随口应付的璃子突然惊讶高喊。
「骗、骗我的吧?因为她那么可爱……」
「不,是真的喔。那家伙的兴趣是穿女装啊。」
「是、是这样喔……」
「你干麻问这个?」
「欸!?」
雪也对璃子为何挑此时讲这种话题感到不可思议,而璃子竟然支支吾吾,视线飘忽不定,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
「……没有啊,只是在想原来你这种家伙也交得到女朋友喔?」
「什么叫『我这种家伙』啊……不过怎么说哩,原来你也会吃我的醋喔?我本来以为你不可能那样耶,哈哈~」
就在雪也说完露出苦笑的瞬间——
「………………」
遭到璃子狠狠一瞪,嘴也紧紧抿成一字型。
「那个……璃子小姐?」
璃子没有回话,背对雪也继续往前走。
「咦?等等啊璃子,你是怎么了啦?欸?」
「废话少说,快找我们待机的地方啦。」
璃子仍头也不回地走,完完全全在不高兴。
「到底怎么搞的啦……」
搞不懂璃子为何生气的雪也只能莫可奈何跟着走。
正当雪也与璃子在会场内找位置时——
「你们还真的来参加喔。」
身穿燕尾服的笃成和一身紫色礼服的真理奈站在墙边。笃成双手插胸,仍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态度。相较之下真理奈没戴眼镜,然后又化了妆,给人的印象和平时相差甚剧。两人发现雪也他们后便走过来。
「嗨,状况如何呀两位?」
真理奈和善地打招呼,不过笃成却狠狠盯着雪也这名敌人。
「璃子,果然这种菜鸟领舞者根本配不上你啦,重新回来和我组吧。」
「笃成……你还给咱说这些有的没的吶……」
真理奈一副傻眼地耸了耸肩。明明他这句话对身为舞伴的真理奈十分没礼貌,但真理奈似乎已经放弃了。
不过,雪也听了火气有点上来。
自己的确是菜鸟,但没资格轮到他来说嘴,而且听到他邀璃子也觉得很不爽。于是雪也忍不住开口反驳:
「……我说你啊,璃子是我的——」
「我是雪也的舞伴喔。」
璃子拉住想反骏的雪手臂,斩钉截铁地说。雪也和真理奈惊讶眨眼,笃成更活像脸上被泼了一杯水双眼圆睁。雪也不禁看向璃子的侧脸,璃子发现后仍摆着无动于衷的扑克脸,但却挑起眉毛回应雪也。
「一定要认这个死菜鸟当领舞者就是了……也罢,反正等等就知道你们只是在玩家家酒。璃子,到时就算你不愿意,都会想回来找我啦。」
「不可——」
「那你给我承认啊。」
雪也阻止想出言否认的璃子后这么说,「承认啥啊?」笃成听了狠狠瞪来。
「要是我们赢了,你就给我承认我们不是玩家家酒。」
「喂喂喂!别笑死人啦!你这家伙真以为能赢过我?就凭你,想赢我?」
「不是我,是我们。」
听雪也这么回答,笃成不屑地哼了一声。
「可以啊,只要你能赢,反正根本不可能。不过机会难得,我加个条件吧。」
「条件?」
「你输了就给我放弃跳舞。」
「……!」
笃成面露嚣张的笑容如此提案,像是在鄙视雪也。
「啊反正你不是会赢?没理由不接受这个条件吧?」
「笃成!你在说啥蠢话呀!桧野同学,不用理他吶!」
真理奈连忙插进笃成及雪也两人之间,但是雪也并没听进她的制止。
「……好。」
一听到雪也的回答,笃成大概确定自己已经赢了吧,用一脸愉快的模样说:「小喽啰再怎么跳都像苍蝇在飞啦。这下颁奖典礼可有好戏看哩。」
然后带着嘲笑离开现场。
「那个,真抱歉呀……」
真理奈打从心底道歉,但雪也只摇了摇头。
「不是真理奈学姊的错。而且,我们还不一定会输喔。」
「咱和你说过咱们会赢对呗……咱可不会手下留情吶?」
「我们也不希望学姊放水。我们会尽全力,并且赢过你们。」
「……这样呀。那就决赛见咧。」
真理奈挥挥手后便去追笃成。
「挺会说的嘛。」
璃子靠近到目送真理奈离去的雪也,贴在他身旁。
「真是可靠呢。」
「我是希望你能说得更想依靠我一点啦……不过你也是啊。」
「我怎样?」
「谢谢你承认我是你的领舞者,我很高兴喔。」
璃子闻言一愣,接着头撇向一旁,似乎有点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