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文化祭当天。
「呼〜呣……该怎么办呢。」
「爱内,你又要考虑啊,赶紧决定啦蠢蛋。」
「稍微让我考虑一下不行吗?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呢。」
「爱内每局都会来个一次嘛。」
「才没有啦……两局一次差不多?」
「并、不,每局都有好吗?不过呢,每当这种时候他都会放铳,所以就我来说其实是感激不尽的喔。」
「吵死了獃子——好我决定了!立直(注2不懂的看下天麻)!我上了,受死吧你们!」
「啊啊,那么我胡了。我看看,混一色二满贯。(不知道为啥台版把dora省了)」
「蛤啊啊啊啊啊啊啊!?」(台版原文……对岸也有膜法师么)
地点是运动场附近的男生社团教室楼、当中的男子网球社团办公室。
这里有四个人正围着张正方形的特别檯子——不对,「桌」而坐。这张「桌」是 某个特殊游戏的专门用语。那么,究竟是什么游戏呢?
不用说——当然是「麻将」。
但和网路麻将或掌机等等的玩法不同,学生要实际拿牌、围在桌边玩麻将存在着一定的难度。
当然高中生不可能出入麻将馆,而要在自己家里玩的话人也找不太齐。虽然近来是呼吁「年轻人脱离麻将」的时代,但事实上,男学生之间的麻将交流依旧保留着一定人气。
而为了「知道游戏规则(※但不会算点数)、玩过游戏但没实际拿过牌」的人, 我们学校从几十年前就继承这项隐密的传统活动。那就是——文化祭期间在男生社团教室栋举办的「木木津高中麻将大会」。
「糟糕,被飞了(注3同1)……!」
并不大的网球社社办中,正在进行两场游戏。将四张课桌并在一起铺上麻将垫,简易的麻将桌就这么完成。
室内除了参赛者以外,还有不太明白规则的新手,和尚未轮到上场而在旁观战的参赛者,因此非常热闹。
顺便说,这个麻将大会每年规模越来越大,现今三个年级参赛者合计起来已经突破三位数大关,简直盛况空前。
虽然说有这等规模好像可以在文化祭上提出、申请成为正式活动,但想也知道这种偏向赌博类的游戏无法获得校方许可。
当然没获得许可的现在依旧禁止赌钱,要是学生在学校开赌博麻将被发现的话,只有停学处分还算好了,一个没弄好还可能上新闻,因为这样,严禁赌钱这点一直都执行得非常彻底。
接着,说到我的状态——
「爱内,不用怀疑,你今年已经初战败退啦。」
「去年还因为战得不错所以特别拽,那只是运气而已啦。」
「你们这群浑蛋……给我看好,待会就让你们哭。」
一边洗牌,我一边咬紧牙关。
那天,我的成绩十分惨烈。
反正,一定是运气还是别的问题,绝对不是因为我很弱。我可是在去年大会上发挥高强雀力(注4雀力不如摸切),留到最终桌……决胜局的男人。
这次会被打成这样,绝对是因为手气不好,如果有什么契机的话我应该还有机 会才对
「是说爱内,你听说藤见川的事了吗?」
坐在对面的友人,突然提起成为这次大会话题的人物。我微微点头。
「你指的是,冥这次放大家鸽子,害我们重新找人找得很辛苦这件事?」
「对对就是那个。他搞什么啊。」对面顺着我的话说。
「谁知道他搞什么啊。那家伙突然失蹤,连电话都不接。我才想问他搞什么。」 「你就没什么线索吗?」
「这、欸……也不是没有。」
虽然完全是我的想像——但果然有种和妹妹密切相关的感觉。
冥本来也有参加这个麻将大会,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总之文化祭开幕典礼后他人就消失了。
——试着和花菱保持距离。
当然,这个行动的目的是为了督促花菱独立,但问题是如果明显地远离对方、无视对方的话,恐怕会让对方产生「被讨厌」的误会。
要是这样,还不如乾脆不去接触。
特别是比起拒绝对方一起去哪玩的提议,还不如——在接到邀请之前突然落跑更好。
「我在想,大概,和那家伙的妹妹有关吧。」
「妹妹……我想想,那个叫花菱的女孩子?说起来藤见川家再婚了对吧?」
「没错没错。原本分开生活的双胞胎妹妹。」
「欸〜」
顺便一提,现在围在麻将桌边的我们四个,和冥到去年为止都在同一班,但由于一年级时不同班,所以其他三人只间接认识花菱。
也就是,因为这些家伙完全不知道事情原委,所以根本搞不懂冥的逃亡和花菱有什么关係。
结果——他们三个开始乱猜。
「即使这样,为什么藤见川要跑。自己的妹妹有哪里不好吗?」
「不是因为看起来很兇吗?不想走在一起之类的。」
「不,我觉得不是那样。那个叫花菱的女孩子,超级可爱哦。」
「哦。有多可爱?」
「大概和香神同学差不多。」
「真假啊!明明是藤见川的妹妹!?」
「是啊,很奇怪吧?」
「啊不过,只有妹妹可爱也挺常见不是。爱内她妹也可爱得完全不像她老哥真是太好了呢。」
因为桌边的人去年都同班,所以会拿同班的红绪举例也无可厚非,但没想到这 些家伙居然连华凪的事都知道,真是吓我一大跳。
还不只是知道她的存在而已,连外表都有所把握……因为体格和外貌亮眼,关 于华凪的传言似乎已经蔓延到二年级。
就算这样,你们可以不要这么自然地把哥哥们当成笨蛋吗……
「——那,结果到底是哪个啊,爱内。」
「这么聊过之后,反而更不懂他落跑的理由。」
「既然妹妹很可爱的话,为啥藤见川要跑啊。」
三人异口同声发问。
果然,冥的想法并没有那么简单就能理解。
特别是,还要跟这些完全不明白花菱到底多没用的家伙们,说明整个状况就更加费事。
这样一来——就在我叹着气想,到底该从哪开始说明比较好的时候。
「……………………」
为了防止偷看所以关上的社办大门,随着粗暴的声音被打开,拥有异样风貌的访客到来。
「欸……」
——那个人,不知不觉站在社办入口处。
房间内的男生们意识到有谁来了,纷纷随兴地回过头并抬起视线。
接着——那个瞬间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突、突然怎么回事……!?」
「你、你是谁……!?」
类似惊叫的声音响起,但是现身的访客并没有回答。
彻底无言,以及伴随着沉默的压力。
在那边的——是一只猫,但又不单纯只是一只猫。
「布偶装……?」
——出现在网球社社办的,是只穿着等身大猫咪布偶装、身分不明的人。
「……………………」
因为猫布偶的无言进攻,男生们纷纷发出害怕惨叫。
「喂、喂!说话啊!什么都不说很恐怖的好吗!」
「是……是哪个社团会準备布偶装啊!?」
「我们社办很窄所以不要进来啦……!」
毕竟访客穿着真正的「猫布偶装」。
脑袋以下是不知道以什么猫为原型的不明紫色软呼呼身体,以及很多毛的尾巴。头部则是大小和身体不均衡、简直像动画里会出现的坏人角色的全罩式头罩。 耳朵尖尖的,眼睛像水泥般混浊。
——让人毛骨悚然的猫。
主打纯洁的吉祥物拥有这种外表是最糟糕的。
和会在恐怖电影里出场的婴儿大多很可怕差不多道理,也有那种强迫参加者戴着动物头罩互相残杀的惊悚漫画。
最近虽然「当地吉祥物」非常有人气,但要是让这只猫在街上慢吞吞横行的话,一定会弄哭和母亲一起来买东西的小学生,也会遭到市民罢免,从吉祥物的宝座被拉下来吧。
不单颜色噁心、一点都不可爱就算了,眼睛还像死鱼一样,这全都是无庸置疑的缺点。我努力不去思考这异样存在的登场而是询问。
「谁在这里面……?」
「……………………」
没有回应。
应该不只是布偶而已。
因为是等身大的布偶装,所以里面一定会有人。
虽然如此,但对方对我们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突然打开社办的门然后整只杵在原地——老实说,非常让人毛骨悚然。
「……………………」
慢慢地左转、右转——大大的脑袋像潜望镜般移动,猫布偶确认室内的状况。 被盯着看的我们不约而同倒吸口气。
——接着。
猫布偶的视线停在「某个地方」。
我觉得毫无道理。觉得说不定搞错了。我深深想这么觉得。
但是因为双方视线充分交会——不把这件事实当一回事也很难。 r……总觉得好像在看我。」
「不,就是在看你。」
「你做了什么啊,爱内。」
「反正是欺负猫了对吧,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
同伙们接二连三指责我,但我完全想不起任何得罪过猫的事由,「我才没有。再说欺负猫就会有穿猫布偶装的奇怪家伙来报仇,又是怎么回事啊。」
不就是惊悚片吗?不对,眼前这只猫的造型,比起幻想更接近惊悚片也是无庸置疑的事实——
「……………………」
用力拉。
「欸、等等、喂!?突然干么……!」
『过来一下。反正你很閑。』
——含糊不清的低语声响在耳边。
猫布偶居然倏地抓住我的手腕,脚步强硬地想把我往社办外扯。
「喂、喂!你们倒是救——」
「爱内中途退出所以这局终止可以吧。」
「是啊。反正他已经是最后一名了啦。嗯。」
「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他们完美的统一意见——对于「牺牲品」的处置方式。
被布偶装这种祭典味浓厚的存在乱入而产生骚动的男人们,决定将猫布偶看中的那个人做为祭品,然后若无其事地重新打起麻将。现场就是这种气氛。
也就是,我彻底——被捨弃了。
「你、你们这些家伙……给、给我记住啊浑蛋!」
『快点过来。』
于是,我就在对方此刻才有的强劲拉力之下被拖出网球社社办,而麻将大会则理所当然的——因为中途退出不战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