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鱼饵吗」
离开夏洛特办公室的马希洛在黄昏的薄暮中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朝分配给他的卧室走去。
「话先说在前头哟,王子」
负责带路的艾米里欧,走在一旁笑着说道。
「如果是中原的话你这鱼饵是绝对发挥不了作用的」
战败以来虽然多多少少是变得正经了一些,可是即便如此,过去作为笨蛋所积累下来的辉煌战绩依旧处在难以被撼动的地位。
「你这话还真是微妙吶,那吾在帝国的评价怎样呢?」
「别说是评价了,这里的人就连王子存在本身都不知道哟」
可以说直到现在马希洛仍旧是以幕后人员的姿态行动着。击退露娜斯那次事件后来对外宣称是父亲的策略,在莱茵要塞的那次交涉同样也归功给了父亲,搜集纹章也一直是乔装出行。国家被吞併后,这边也始终是拉兹尔卡王和凯恩在帮忙。
「嘛啊,管他呢」
「啊、难道说你以为自己在这里是个大名人吗?真是的,太不知羞耻了吧」
「错了错了!该感到羞耻的是你这边啦!」
「哎?什么意思?」。
「咦呀所以说啊。为什么是妹抖服啊」
佩尔古鲁恩一役后,在病床上嘱咐向夏洛特捎口信那件事以来已经经过了数个月。一头标誌性的金髮也稍微留长了一点,原本就有着一张伪娘脸的艾米里欧,像这样穿上了裙子后,越发让人觉得是个可爱的女孩子了。比起身为护卫那时身穿军服的帕丽艾尔,现在的艾米里欧更像是个美少女。
「很合适对吧?不过杂货屋的少年也好,特号制服也好,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呢。如你所见,现在是女僕艾米丽」
「什么艾米丽啊。而且这算啥,还特地把胸塞的满满的」
「是真货哟,要摸摸看吗?」
说罢,艾米里欧做出了两手托胸上提的姿势。马希洛嘴里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喷泄而出。
「咦呀。等等。虽然从以前开始就觉得那儿很微妙」
「熟人价,五万」
「Bitch!?而且如果是假货的话不觉得这种敲诈方式太不像话了吗!?」
「咦呀即便如此在我看来,作为男人只要起了想要触摸的歹念,在很大程度上就已经是一种罪孽了哟」
「够了。反正直到最近为止那里不都一直是平的吗」
「因为用绷带缠起来了」
「少骗人」
「怎么了啦,不摸摸看又怎么能知道呢。王子太过分了,人家明明是个女孩子的说」(吐槽:请允许我做个悲伤的表情_(:3」∠)_)
「只是想要钱对吧」
「恩」
扯着这些不着边际的閑话的同时。
「啊,就是这。王子的房间」
「啊啊,是吗。哪间」
顺着艾米里欧的手所指向的门上,一块特别夸张醒目的金属板映入了眼帘。
『没落王子在此长眠』
「咦呀。的确作为卧室来说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可居然还用这种诗词来作为附注」
「唔哈哈、。看来被皇帝给彻底讨厌了呢,王子」
「白痴吗!那个乡下皇帝!又不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动作未免也太快了吧!」
咚的一声,任凭怒火宣洩的马希洛打开了门。
房间里,赫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燕尾服,鼻子上挂着小号圆形眼镜的青年。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欢、迎光临、!在下已恭候多时,密斯玛路卡王国第一王太子马希洛·犹吉尔斯尼克·艾德恩法鲁特殿、下、!在下马克西米利昂·修奈达,身为执事这次能为您效劳实属在下之荣幸!请无须顾忌地亲切地称呼在下为,马~~~~~~~~~~~~~~~~~~~克思❤」
咚的一声,马希洛关上了门,朝着原来的道路折了回去。
「啊类。怎么了王子」
「受不了啦。我要抗议」
「啊呀啊呀,这实在是鄙人马克西米利昂的疏忽,因为拜见到了王子而令在下不知不觉过于亢奋起来,为此稍微让王子您受惊了」
不知道是何时出来的,虽然能够听到在自己背后说着些什么,可是马希洛依旧继续行走在走廊上。
「哎─,啊─。失礼,咳咳,马希洛大人。也就是说马希洛大人不喜欢太过吵闹的样子那么就请交给我马克西米利昂吧,就在刚才鄙人马克思已将其记录在了笔记本上,像刚才那样的失态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结果又回到了夏洛特的房间。
「我说,姐姐─。房间里怎么有个奇怪的家伙─」
接着,头也不回地指向了那个从刚才开始就紧跟在身后三步距离远的一身燕尾服的青年。就连白蔷薇公主也抓不住要领般的歪起了脑袋。
「马克西米利昂怎么了?」
「咦呀。所以说啊,为什么我的房间里会有男人啊」
「嗯?」
马希洛大步向前走了上来,将双手重重地砸在了夏洛特的办公桌上。
「我是问,明明这座宫殿里有那么多上等的女僕,为什么服侍我的偏偏是一个男人、!」
「马克西米利昂拥有国家级的特级执事资格,即便在我国也是首屈一指的优秀侍从,有何不满?」
「啊啊,够了,堂堂白蔷薇公主,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会像个天然呆似的抓不住要领啊!?这不是有没有资质的问题!是性别问题!那种胸部能拿来揉吗,那种家伙能穿得上裙子吗,你倒是说说看啊!真是的,虽然还不至于说要让你把诺阿鲁罗泽恩这种级别的送过来,可是只要稍微想想应该就能明白的吧!哪怕是那种一事无成成天没事就平地摔的冒失女也行啊,请给我个女僕吧,我要女僕啊、!」
对于如此直白的马希洛,就连第一皇女也面露难色,保持微笑的同时皱起了眉。
「可是马希洛王子」
「啊啊真是够了,看来我还是回去好了!就请让吾回老家吧!就当吾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反正乡下皇帝也说了要吾滚回去!这样也没什么不妥的对吧!?」
咳,夏洛特叹了一口气。
双眸透射出冰冷的光芒。
「不要吗?」
「对不起,我要」(吐槽:你怂的也太快了吧)
不带任何质疑声,马希洛就这样夹紧着大腿不自觉地朝后退了几步。
「这个姑且不论,要是让别人看到有年轻姑娘时常出入夫婿殿下的房间的话,实在是有违伦理。而且刚才也已经说过了,马克西米利昂是非常优秀的。比起那种笨拙的女僕更值得信赖,所以你就好好地使唤他吧」
「既然是这样的话嘛啊」
理解了这句话背后含义的马希洛点了点头。
的确,在宫廷内所制定出的谋略计画,十之八九都会从与当事人毫无瓜葛的侍从那边走漏出去。正因为是偶然间听到的,因此不会知道其中的重要性,自然也就不会管好自己的嘴巴。
所以才有必要对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格外用心。
「马克西米利昂」
「是,夏洛特大人」
「马希洛王子就拜託你了」
「是,就请放心交给在下吧」
※2
夜。
「到底是个怎样的家伙呢」
完成了当日的文案工作后,耐奥西斯背靠着椅子坐在了空旷的书桌前。
「有什么烦恼吗。难道说,是在思考那位王子殿下的事吗」
身旁的宰相一如往日般一针见血地问道。
基拉·阿斯维斯。
外表看起来仍旧非常年轻,跟皇女们一样差不多二十齣头的样子,可是早在马吉斯帝亚王国时代起就已经是宰相、心腹、友人了。
乌黑的头髮,金色的眼睛,令人不禁怀疑其性别般富有魅力的容貌。曾经在出入于宫廷的姑娘们中间,甚至有雷纳派和基拉派这样的说法。
耐奥西斯轻声的笑了笑。
「该说是个正直的家伙吗。虽然从女儿那略有所闻不过实际见上一面后还真的是」
「是个笨蛋对吧」
站在基拉正对面的黑髮女僕,爱戴尔瓦斯毫无顾虑的如此说道,耐奥西斯再次笑了笑。
「嘛啊也可以这么说吧」
虽然也可以这么说不过那家伙的厉害,对于仅仅站在旁观者角度的人而言是不会明白的。只有亲身与其面对面才能够体会到。况且那种程度,恐怕还算不上是驳倒露娜斯和尤丽佳时所显露的那种真本事吧。
「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会留下了一个独子」
皇帝的脑海里思绪万千,回想起了自己仍是一介小国之王的时侯与正值风华正茂的拉希尔II世的那一面之缘。
两人互相聊了些什么呢,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只能想起其中的只言片语。虽然早有耳闻其被人称为中原首屈一指的年轻贤王,可是在第一眼见到他时,不知怎么的心中产生了一种绝非等閑之辈这样的,强烈印象。
如果自己没能够统一这个大陆的话,那么天下恐怕就会被这个男人给盗走吧像这样,产生了一种模糊而又无法释然的情怀。是因为这种毫无根据的臆测而让自己颤慄起来的吗?还是说,是因为旧密斯玛路卡王朝这一历史所传承下来的血脉而心生胆怯?亦或是贤王这一头衔而让自己心生妒忌?
不管怎样,当时的耐奥西斯,对于他实在没有半点好感。
接着岁月流逝。
该说是猜对了吗。
拉希尔II世,阻挡在了耐奥西斯的面前。作为圣魔杯的管理者。作为神器的守护者。不仅如此,同盟盟主毫无疑问的,成为了敌对方。
一度曾到达密斯玛路卡王座的露娜斯,完全就像是手下留情般被四肢健全地赶了回来,甚至把那个共和国也一起脱下了水在一夜间组成了一个强大的联盟,从而迫使在大莱茵要塞的尤丽佳延缓了开战时间。
每逢这种时候,与那个男人见面时的那种不快感就会像一条蛇一样缭绕在自己周围。明明只是个预感,可每次都会灵验。难道,当真,无论怎样都赢不了那个男人吗。
相对的,也清醒地认识到了贤王这个名号并非浪得虚名。不按常理出牌的这份才能。让这位本应天不怕地不怕的皇帝,暗中颤慄着
以结果而言,虽然是赢了。
可是马希洛·犹吉尔斯尼克·艾德恩法鲁特这个遗留下来的后嗣。今天,在第一次与其面对面之后,那股不快感又再次不容分说地油然而生。也许少年长的更像自己的母亲,可是能否从他的脸上找出拉希尔II世的影子已经无关紧要了。缠绕在那副纤弱背影周围的,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异样感简直跟拉希尔II世如出一辙。
大体的感受就是这样。
「如果仅仅只是个王子的话,那也没什么好让人头疼的」
「既然露娜斯小姐都已经那么中意他了,况且没有比这个更能加深同中原之间纽带的方法」
长期共事的基拉的这一番话虽然言之有理,可是耐奥西斯还是没法坦然地接受。一半是因为捨不得自己这个宝贝女儿。
「想替他说辞吗。连婚都还没结的你又能明白什么」
发觉耐奥西斯变得颇有怨言的样子,基拉放弃了追问并改变了话题。
「所以说啊,动手打人未免也做得太过火了吧」
「关于这个我也正在反省中」
虽然与自己直面时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多少应验了夏洛特当初的设想。可是没想到驱赶出的,居然是拉希尔II世的影子。
「邪恶这样的说法,我觉得太过失言了」
因为爱戴尔瓦斯的这句话,耐奥西斯转移了视线。
「那么在你眼里,拉希尔II世是个怎样的男人呢」
不知怎么得,耐奥西斯对此好像非常有兴趣的样子。
无奈的是,至今始终找不到一个人能够与他一同谈论这个男人的谈话者。
「作为王来说是一个完美的人」
爱戴尔瓦斯依照曾经侍奉时的亲身经历,仅仅只是陈述着事实般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就结果而言,简直就像是在夸耀着自己曾侍奉过这样的主人。被周围人称讚为完美的这个女人,将完美这个词赋予了那个男人。
不管是耐奥西斯,还是基拉,对此都稍感意外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完美吗」
与其说是厌恶感。
难道是因为这种完美无缺而心生畏惧了吗。
「与那位陛下相比,陛下能有其一半的完美就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听到了这句话后,耐奥西斯停止了回想,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
「从那位完美的陛下那,难道就没有学会什么叫出言谨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