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拚命努力着。
痛苦、挣扎、哭泣、吶喊。
好像如果不这样的话,就无法前进。
所以,你不得不伸出手来。
不管何时,都在把我的手挥开。
我们一年五班继第二回合之后突破了第三回合之战,当回过神来,发现已经获得了冠军。
「这都是没戴眼镜的秋庭所所创下的奇蹟!」
松原一行人拍手称快地嚷嚷着,不过,这应该是春日午后暖和的气温持续上升,还有疲劳所引发的错觉吧。
总之,虽然是赢了,但是却被说成由我这张坏人脸所带来的奇蹟,还挺不名誉的。实在让人很很想把奖赏(锦旗)封印在教室的打扫用具柜里。
男子组的竞赛虽然已经结束了,但现在正在进行女子组的决赛——桑田正在参战——当中。所以,已经结束比赛的男生们大部分都跑去观战了。
当我终于回到总部帐棚的时候,羽黑坐立难安地在狭窄的空间里走来走去。
「羽黑同学,妳先冷静下来,要是不冷静下来,妳的羽黑感应器就发挥不了功用了唷?妳看!现在正要对全校广播呢。」
尾田拚命地安慰羽黑,不过她却像只小仓鼠一样还是没停下来。
「怎么了?」
「啊,多加良!」
「秋庭同学!」
我一出声,羽黑就一脸不安地跑了过来。在后面的尾田像是累了一样,吐了一口气。
「那个……那个……吉拉拉他不见了!哎呀——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就像是这么做才能让她冷静下来一样——已经在脖子上围了一圈——她耍弄着辫子的尾端,视线同时漫无目的地飘移着。
「吉拉拉?刚刚还才在保健室里看到他啊?」
「真的吗?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尾田往上看着校舍上的时钟同时如此问我,我很快地回答他:
「是在第三回合之战开始前的事了,所以应该是刚过一点半的时候吧。」
「这怎么能说是刚才呢!」
两个小时之前的事情确实不该算是刚才,我被羽黑的气势所震慑……
「对……对不起。」
我立刻道歉。但是,像吉拉拉那样的孩子在校园内独自乱跑的话,应该会有人叫住他吧。
「彩波不是跟他在一起吗?」
「没有,彩波从刚刚就没看到人了。」
「有人通知看到了迷路的小孩吗?」
「没有。」
我一问尾田,他立刻就这么回答。
「羽黑是什么时候发现吉拉拉不见的?在哪里不见的?」
「嗯……吉拉拉输了骑马打仗后哭了,我是在中午的时候安慰他,在我们班进行第二回合比赛开始之前,我跟他分开过一次。我请他到总部帐棚里等我到比赛结束……」
羽黑一口气地讲完,一边喘气的同时目光则看向了尾田。
「他没有过来。我们班第一回合就输了,所以我后来一直待在总部这里。」
尾田接着这么说,然后二度发出疲累的叹息声。这也不能怪他,因为今天的大会都是靠尾田一个人在运作。
「对了!尾田,今天大部分的事都是你在做,不好意思。后续工作我一定会好好帮忙。」
虽然我已经叫彩波把我摘下并木胸中花朵的事情告诉他,但我又说了一次,而尾田也大方地点头笑了。
「抱歉……」
「哦!不好意思。我把话题岔开了。那换句话说,羽黑妳最后是在哪里跟吉拉拉分开的?」
「是在大楼的楼梯口。」
「那么,在那之后,唯一可以确认他曾经去过的地方就是保健室啰。」
我轻轻抚摸着眼镜框一边思考着,但我脑海里还是没想到吉拉拉会去哪里。再说,神出鬼没的吉拉拉就跟某个人一样,突然出现在保健室,然后又突然不见了。
「……现在只好去找他了。」
并木的愿望植物已经开花也被我摘下了,所以目前应该没关係,但吉吉拉胸中的植物却还没开花,也还不能摘下来。彩波说他是她们家的客人,所以迟早一定会回去,无论如何,都必须想办法先摘下他那株植物才行。
「那么……羽黑感应器现在管用吗?」
「现……现在状况还不是很好。」
我这么一问,羽黑的嘴唇就开始发抖,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妳就是这样,所以才会受到影响。」
尾田补充说明,而我也同意他的说法。
「这一定只是暂时而已。之前不是也曾经这样吗?所以,不会有问题的。」
「……好。」
我如此鼓励她之后,羽黑就慢慢地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两个快去找吉拉拉,这里就交给我吧。」
「啊!可是尾田同学已经累了,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去找吧。」
「两个人找会比较快唷!」
尾田笑着回应羽黑,而我不想让尾田的贴心泡汤,所以也学尾田在羽黑背上轻轻推了一下
「走吧!」
「……好。那我们走了喔,尾田同学。」
「路上小心。」
尾田目送我们离开,但老实说,我根本就不知道要从哪里找起,反正呢,先到最后的目击现场——保健室——再说。
途中,我们经过操场时,女子组决赛的延长赛正要开始进行。没想到女同学的战斗比想像中还要令人毛骨悚然。
当踏进校舍内中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后,反而觉得比外面还冷,我的身体稍微发抖起来。
「对了,吉拉拉输给桑田之后,是什么样子呢?」
「他哭了一下之后,就不哭了,然后很生气地说『被骗了!』。」
「生气?生谁的气啊?」
「唔……就是那个……」
我这么一问,羽黑回答得吞吞吐吐。等我一问完之后才发觉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哦!哦——羽黑。可以了,妳什么都不用说了。」
当她要开口时我用手制止了她……
「好……好的。」
羽黑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已经学会了看状况的她这时点了点头。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在理化教室前听到了两个人的乾笑声——我和羽黑的脸上都没有笑——正要快步通过时。
我和羽黑都知道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
哗啦一声,理化教室的门被打开,原以为看到了彩波,但就在下一瞬间……
视线就像是被相机的闪光灯照到一样,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当我再次张开眼睛时,彩波已经不在那里了。
相对地,出现在那里的是个装扮跟气质都与学校这种场合不怎么相称的人。
那银丝般的头髮除了在头顶上打了个结之外,其它部分则从背后直披到脚踝。金黄色的双眼充满着不可思议的光芒紧盯着我这边看。
「多加良近来可好?」
这女子红色的双唇慢慢地开口问好,同时用手指梳理头髮,戴在两手上的双环发出叮噹的清脆声。
黑色和服的下襬上绘有很大的红色花朵,任何脸庞都无法胜过那花朵吧,可是那女子不但毫不逊色,甚至拥有超越花朵美貌的脸庞。
但是,这绝非世俗的美丽。
虽然只局限在叶野市里,但她却拥有非比寻常的力量,有些人将她像神一样地信仰。她的名字叫作卡侬。
而她也是对叶野市的人种下愿望植物,强迫我必须让植物开花,然后将之摘下,摘了一百朵花才算过关的游戏主办者。以下举的例子,就足以证明卡侬所想的从来没好事,因为在这个游戏完全过关之前,她还让我戴上了不準离开叶野市的枷锁。
「午安,卡侬大人。」
「嗯,花南看起来不错嘛。」
「是……是啊。托您的福。」
等一下喔!羽黑!就算妳是讲客套话,但妳看起来不错也不是托她的福吧!如果后面有加上「这段时间因为卡侬没出现所以好的很」,还算能让人理解。
「那么多加良呢?不过你就算已经很累了,只要看到我现身的话,应该也会精神百倍吧!」
「……妳的脑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说出这种话啊?」
「唔……秋庭同学,你要冷静点。」
即使在我身旁的羽黑,也因为感受到我的杀气而害怕,但卡侬依旧还是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露出微笑。不知道这家伙有多阴险的人要是看到了,应该会说她很温柔吧,不过,因为我已经不知被她捲入多少次麻烦事了,所以我很清楚她的本性。
「我的脑袋可没出什么问题唷……无论如何,都要对你说又一个人过关了,恭喜啊!」
卡侬如此说道的同时,把手放进和服袖子里,照惯例把以前那个小小的王冠抛了过来。其实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个玩意儿,但如果我不接受的话,她似乎就不打算回去了,因为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找我什么碴,所以我就侧着脸把东西接下了。
「嗯,我还是一样丢得很准吧?」
「才不是呢!是我接得好。」
我这么一回她,也不知道是哪里好笑了?卡侬又笑得更开心了。
「唔……反正多加良看来挺好的。」
「要是妳在我面前消失的话,那我的状况就会更好了!」
「秋庭同学,唔……说话要适可而止啊……」
虽然羽黑已经了解到卡侬只会带来麻烦,不过也感受到她那种不可轻怱的力量,所以仍然无法放下对卡侬的敬畏之念。
「无所谓,花南。要是多加良对我有敬畏之心的话,那或许就是身体有毛病啰。」
她把手放在羽黑的肩膀上——就在这时候,因为卡侬没有实体,平常要现身都是靠着附身在彩波身上,所以此刻羽黑无法感受到她的重量——不同于往常,卡侬好像很愉快地说着这些话。
但我的背脊却爬上了某种厌恶的感觉。
卡侬心情会这么好不知道是否有什么阴谋?还是想到了什么不正经的事情。而这种情况,通常只会出现让我感到非常不愉快的事情而已。
「除了王冠外,看来是没别的事了。羽黑,我们走吧!」
我拉着羽黑的手转身想走,但是却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强留了下来。
「卡侬,我现在可正忙着呢!」
「是吗?只是我的事还没说完呢,如果你就这么离开,我会很困扰的。」
「果然厉害……」
跟我一样行动被限制住的羽黑,带着畏惧般的眼神盯着卡侬看,我有些受不了。
「羽——黑——」
「啊!对不起!」
我的眼睛轻轻一瞪,羽黑慌张地从卡侬那里移开视线。
「呵呵。花南果然很可爱呀!不过呢,我的客人也不遑多让啊。」
卡侬如此说道的同时,身体半转向理化教室,不晓得在向谁招手。
「……有什么人在里面吗?」
「是客人吗?」
限制住我们的力量鬆懈下来,我想就算趁这个空档跑走也还是会被追上,所以就放弃逃跑,留在原处。
「干嘛啊?」
顺应卡侬招手出现的,就是那个迷路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