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下旬,一个半弦月的夜晚。
在森林之中。
有阔树叶互相摩擦产生的声音时而也混合入虫子的鸣叫,慢慢地向天空延展。
在森林湿润的土地上,站立着两个人。
我祈愿。
伴随着这句话,少女的手中有一颗圆石掉下。
在正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孔,没有任何特点的小石头。
我祈愿,让这弱小的石头,展现森林之息。
形状可爱的嘴唇在咏唱。
十六岁的小小身体,在夜晚的森林中还是异常的冷静。无论是握着扫帚的手指,还是从宽大帽檐落下的栗色头髮,还有高高直直的鼻樑,
这一切都彷彿像一幅画一般的美丽。
比什么都要给人留下印象的是,应该是眼镜下面,那双瞳孔的颜色吧。
深深的,冰蓝。
穗波高濑安布勒。
阿斯特拉尔凯尔特魔法魔女术课的正式成员
伊庭站在这个少女的身旁,屏着呼吸静静地看着。
慢慢地,那少女再小声说出了一句话。
我祈愿。弱石的力量,能败北于森林的吐息。请快速展现森林气息的流向在我面前。
之后,彷彿回应这句话般,落在地面上的小石稍稍地震动了一下。
当然,并不是风带动了小圆石。因为紧接着,这个震动越来越大。并最终,集中到了一个方向。
是,魔法吗?
树在心中小声嘀咕着。
在这几个月间,自己到此为止的日常生活被完全颠覆了的奇蹟。世界的另一面是的确存在的,只是被某些力量覆盖了而已。
少女的头髮闪烁起柔和的光辉。
是魔法之源,咒力的光芒。这个光亮,从穗波的指尖,直到连衣裙,闪烁着神圣的光辉。
唔,哇啊
忍不住发出惊讶的感叹。
还有非常多,要好好思考的事情。
在使用欧洲传统岩石和森林和歌之魔法的时候,这个少女存在的美丽的另一面,更让树自然的感觉到了
还有一个人。
与这受非常高讚誉的金髮魔女同样的。
社长,看到了吗?
突然,眼前的穗波说话了。
啊,啊,什么?
真是,我不是叫你好好看着的吗?圆石的前方。
唇微动,有一点不满意的少女抗议着。
唔,嗯,那个,那个啊,那边。
树慌忙向少女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地面上奔跑,带出一条光的轨迹。带动小石的咒力,也在大地上残留下了掠过的痕迹。
嗯。拜託了。
像导师一般点点头,穗波展露出爽朗的笑容。
(性格的转换还真是难捉摸啊。)
这样一再小心不让对方主意地看了看那个笑容树轻轻叹一口气。
虽然最近有注意到,这个少女,有着绵密的计算精确的头脑,所以也有了在各种场合佔主导地位的强势。
就算是今天,在阿斯特拉尔快终业的时刻却突然抓住树今天要採集触媒,你来帮忙吧。,便毫不客气地把他带了出来。
(无论怎么说这都是夜晚的森林啊。)
唔唔唔唔,拚命抑制着喉咙里将要泄露出的哭泣声。
要说遭遇魔法和怪物,现在树已经可以克服恐惧。但是在採集试验体的时候,却实在还有不得不强化的东西
!!!
紧张得不敢大口呼吸。
树叶摩擦的声音彷彿是死灵的骚动。心脏一边激烈的跳动,两足像踩在艰难的沼泽上一般行走着。
即使这样,在追寻隐隐约约的光亮的时候。
突然,一只柔软的手,伸过来握住了树的手。
啊穗波?
反,反正你很害怕吧?把手借你。
转向这边,少女说道。有点不好意思,又带些刻薄的语调。
但是,手传递而来的温度,的确将心中的恐惧柔和了。
对对不起。
到着歉,树走近少女。
咚,咚,咚树的心脏却在另一层的意义上强力跳动
双方都暂时没有再开腔,只是踏着厚厚的树叶继续前行。瞬间彷彿异行国度的夜之森林,又突然变回成了普通的世界了。风的声音,黑
暗的诡异的风景,也从意识中远去。
只有牵着的手,非常地温暖。
差不多相同的步伐,也可以听到互相地吐息,只是一味的前行,不自然地牵在一起的手指,彷彿不是自己声体的一部分般
小声地,穗波嘴里在念着什么。
啊,怎么了?
面对回过头的少年,穗波意思不明地耸了耸肩膀。
唇微动,并看不出是在组合魔法之印,也并没有聚集咒力的迹象。
没。没事吗
摇摇头,穗波虽然应该没有注意到树的心情但还是抬起了红着的脸。
说起来右眼如何了?
啊,右眼?
碰了碰眼罩,树迅速领悟。
啊,啊啊右眼。嗯,完全不要紧。
真的吗?
对这提问的穗波,树淡淡地笑了,指着眼罩。
那个,嗯。有一点痛。也有每周涂穗波给的葯。从那以后就没有使用了。
现在谈的,是眼罩里边右眼的事情。
在和那鍊金术师地战斗以后,阿斯特拉尔接到了好几个委託。
但是。
树,的确没有使用过右眼。
不断抚摸着,但是眼罩却不能摘下。按结果来看,那场战斗可以说是在右眼没有使用的情况下获胜的。所以,不仅是旁人,连树本人也想
不通,百般思考得不到解答。
这样的少年,单单只是恐惧着自己的右眼不是吗?
穗波面露出稍微难色。
没有使用就好。你也说过不是,能变强就儘力变强,魔法是要求付出很大代价。但是,也只有危及自己生命的时候,除此以外绝对不可
以外现。
唔,嗯。
点点头,突然主意到
她在,为我担心吗?
不觉脑海里浮现出的理由,让前进的步伐停了下来。
啊。
穗波发出了一声明亮的惊叹。
啊?
是那个。
那个?
树的目光追随着直直伸展的穗波的指前看了过去。
右眼又跳动着痛了起来。
手指的前端是茂密的橡树的半腰,在那长出一丛青绿别样的植物。
是榭寄生。
哼哼,果然!来到日本之后,就一直在这森林里做着仪式魔法,我也认为是时候该长出来了。
穗波很开心般拍着手掌。终于可以节约买榭寄生的钱了。听了这句话,彷彿内心也被轻轻地牵动了一下。
悄悄地在一旁蹲下,穗波从腰间的挎包里,取出了一把非常小的李镰刀。
安静一会。
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了一下,便站起伸直了背。
然后,把黄金色的镰刀一下砍向树枝的接点。
我祈愿。
嘴唇动着,咏唱随之而出。
不属于蓝天也不属于绿地之物,即脱离神之庇护。我带着黄金之刃,祈愿你的拜访。那么,请快速来到我身边。
之后,镰刀倾斜的动了动。
明明没有碰到利刃,树叶却纷纷剥离了。随着重力落下,然后穗波把一切都收集到一张宽大的白布里。
或者说是,是榭寄生本身,自己选择了那个场所。
拜託了。
穗波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对榭寄生说道。
只是看到这张表情快乐的脸,就有跟来的价值,树笑起来。
说起来,穗波的魔法,会经常使用到榭寄生对吧?
从远古开始,对德鲁而言榭寄生就是最好的灵草。榭寄生和咒力地相性相辅相成的话,就可以应用大概的咒术。
那么,两者的能力,还有触媒的相性,最终可以反映出魔法的强度是这么回事吗?
突然,感觉在穗波的授业中学习到了知识。
就任阿斯特拉尔的社长以来,一直持续着的个人授业,最近也终于可以看到一定的成果了。啊,虽然如果拿学习的时间和量来比较
的话,只是微微的成果而已。
对对,当然,在这个时候,咒术自体的相性,外来环境的干涉,还有综合力量显示下的抵抗性这一切都不得不考虑。
非常乐意的,穗波加上注释。
说起来,自己出来採集还真是久违了。
好像对闻道榭寄生的气味很高兴。穗波把脸凑近白布,小小的鼻端微微耸动,非常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