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二月已经过了大半,今冬的寒冷却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后山的残血依然没有化去,强劲的山风从早晨一直刮到夜晚,即使是穿过陈旧的山门再往上爬数百级台
阶的寺院内也还是如此。
布留部市。龙莲寺。
「阿斯特拉尔」密教课的契约社员支莲在连绵担任主持。
「」
寺院的屋檐下,一身运动装扮的伊庭树独自站在那里。
打开的左手平伸向胸前,右手放在腰间,那腰和膝盖比平时略低。
这是被称为三体式的拳法的姿势。
「吡「的一声,滑动似的向前移动。
寺院里扬起一阵灰尘,树一边挥舞着双手一边慢慢移动身体重心。两手间似乎有一把死神的镰刀,随着
那镰刀每一次挥下,他的右掌也乾净利落的劈出!
劈拳。
「——哈!」
身体迅速恢複成三体式的姿势,树的腰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接着又是提起重心,向前迈了半步。
这次像是火箭。
后脚跟一震的同时,那火箭穿过身体,从上半身到右手,猛的穿空而过!
钻拳。
以前练到这里经常会侧腹疼痛难挡。
那是因为使力不够,从脚上传过来的能量——劲道没有得以完全发挥出来,从而伤到了疲劳的肌肉。也
可以说是树的不成熟对自身苛责太过。
如今,那种疼痛已经消失不见了。
但是他自己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身的进步。
仅仅只是,仅仅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变的灵活了。
(支莲好象也这么说过啊。)
忽然想到了几天前发生的事情,书报不由得苦笑起来。
即使是在思考的瞬间,他也没有停止身体的动作。
转过身,左手再次一拳挥出。
「——嗬!」
一声低喝的同时,身体再次恢複成为三体式。
两手收回胸前,脚尖向前踏出半步。
脑海里浮现出了大炮的样子。
树集中起全身的力气,对着那大炮砸下去。他拧着上半身,感觉自己握拳的手指充满了力量。
崩拳。
这是最初从支莲那里偷学来的拳法。那时,向另一个妖精眼——冯打出的拳法。
「呼。「
大致的演练了一遍,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还真是用功啊。「」咦?「
树慌慌张张的回过头,对面——寺院内放置的小石头旁站着一个水手服的少女。
少女留着一头漂亮的栗色头髮。
头上戴着一顶尖尖的帽子,冬衣上披着件黑色的斗蓬。再加上手里握着的橡木手仗,少女看上去简直就
像出现在童话里的巫女。
不,实际上就是如此。」橞坡。「
转向不好意思羞红脸的少年,橞波.高濑.安布勒微微眯起了她那另人印象深刻的冰蓝色眼睛。
「要是能对社长的工作还有魔法的学习也能这么上心就好了啊。」
总觉得她象是有些闹彆扭似的撅着嘴唇。
但是,却又不像是真的生气。到像是在微笑着劝告着不听话的弟弟似的语气。
「啊,啊,没有那个——到是橞波为什么会在这里?还一身执行任务的打扮!」
「休息日派遣给我的占卜中心工作刚刚结束。这样的打扮既有说服力,我也能集中精神。魔法师的服装
除了能保护咒力不被随意分散外,还有一种自我暗示的意思在里面。」
少女竖起一根食指突然走到少年身边。
「而且社长最近一直待在这里。事务所里也不怎么来了,所以我就特地过来看看喽?」
「啊恩,对不起。「
搔搔脸蛋,树像个小动物似的缩缩头。
他这种一遇到什么事就紧张不安的样子和以前相比真是一点也没有改变。
虽然自修行开始以来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了,但是离坚强有力,顽强不屈还遥不可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他珍贵的地方。
因此,橞波的嘴角挂这一丝若有无的笑意。
「算了,支莲不再也没有偷懒,这点倒也不错。」
「是我求他教我的,所以,至少也不能太差劲。」
「咦?一说到武术,即使师傅不在还能这样默默练拳,真是个了不起的弟子啊?」
「那不是用来形容那些很厉害的达人的话吗?」
树苦笑着,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
「没关係,只要小树能强壮一些就好了。」
「咦?」
声音有点含糊不清,少年并没有听清楚。
但是还没来得及问出口。
「喂,把手伸出来。」
数半强迫的伸出了受。
「我带来了新葯,站着别动。」
「谢,谢谢。——哇!」
运动服的袖子被卷了上去,从胳膊肘倒手腕都涂上了绿色的软膏。感觉冰冰凉凉的,还有点发痒,再加
上难为情,树脸上的表情可说是千变万化。
一阵药膏香掠过鼻孔。
是橞波身上的香味吧。
这不知何时混入自己生活中的恬静惬意的香气,其实是孕育再花,草以及北国风土中历史悠久的魔女术
的结晶。
「谨在此乞愿。」
少女的声音响了起来。
「力之圆锥,藉以灵树的生命,修复此人的肌肉吧。」
伴随这咒力的施出,一股柔和温暖的力量注入了树的手腕。
疲乏倒快葯断裂的肌肉,再这咒力的作用慢慢治癒了。这几个月他能将支莲的修行坚持下来,橞波的秘
葯无疑起了很大的作用。
「」
树无意间抬头看了眼天空。
一片寂静,灰色的天空看不见一只鸟的蹤影,只有古旧的大殿静静的伫立着。虽说现在是冬天,但最主
要的应该还是主人不在的缘故吧。
「——不知道支莲现在再哪里呢。」
树发出了一声叹息。
少年又想起了数日前与再次出行的住持——支莲最后分别时的情景。
——放学后就去龙莲寺,树每天重複着这样的过程。
也逐渐习惯了这样的修行。
虽说如此,每天再累的筋疲力尽前持续进行点到即止的百连发,再轰然倒地前,或者之后才拖着筋疲力
尽的身体狼狈的回家(或者学校)——也就是这样。即使如此,他倒地不起的次数与恢複所需要的时间
却也随着修行的不断进行而逐渐改善。
就在这个寺院内。
度着和平常一样想要再他面前展示一下五行拳中记住的其中三式的树。
「——你的修行就暂时先到这里吧。」
站在屋檐下的支莲这样说道。
「咦?」
「我是说你的修行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虽然儘是缺点,五行拳也之记住了三式,但是考虑到你小子的
特质以及修行的时间,也还算马马虎虎吧。」
支莲慢慢挺起上半身。
墨黑色的衣服配上五分头极为搭配,他胡乱的抓了抓头髮,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我说——支莲,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啊?!」
「对。对不起,小子。没想到贫僧居然橞睡着了!」
「你脸上那是什么东西啊?」
树一脸困惑的指着支莲的脸颊。
他脸上清楚的印着塌塌米的痕迹,好像是俯卧再大殿离留下的。再加上那邋遢的鬍子上隐约还残留着口
水印,再没有比着更寒碜的了。
「噢!这,这是啊,是了,不过是开个小玩笑罢了!我怎么可能没有看着你呢!就算是没看。倒
了贫僧这样的程度听你打拳的风声就知道熟练与否了!」
一边用袖子使劲儿擦着鬍鬚,支莲口若悬河般的辩解这。
「不那个」
「小子!你还在怀疑吗!喔喔喔,那贫僧只好再这里切腹以示歉意!」
「知,知道了!我明白了,快穿上衣服吧!」
树慌慌张张的阻止了脱的光着膀子的支莲,交往倒如今,他知道一般这种时候支莲十有八九都是认真的。
「哦,既然小子这么说那就算了。」
说着,支莲的表情突然一变。
「那么——怎么痒?有没有觉得自己又什么变化?」
「」
树眨了眨眼。
拳头握紧了又放开,最后终于垂下了头。
「没有,一点也没觉得。」
「这样啊,那是因为现在的你还不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