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稍微,说下以往的故事好了。
比方说,名为〈阿斯托拉尔〉的小型魔法结社的以往。
聚集了多种魔法系统,被称为异端的结社,迎来其黄金时代之前不久的时候。
在那结社迁移至名为布留部市的土地,更为之前的事。
比因果的车轮的转转更早,很久以前的故事。
——说一下在那里发生的,小小魔法的故事。
2
递出到面前的,是一张名片。
「〈阿斯托拉尔〉密教课……?是说,那个〈阿斯托拉尔〉吗?」
「哦哦,知道的啊」
「起码,名字还是知道的」
如此回答的,是个稚气未除的,学生服少年。
年龄,大约是十五、六岁吧。头髮是亮丽的银色,细长而清秀的眼睛细眯着。里面的瞳孔看不清楚,从而无法窥知少年的感情。
但是,给人发锐利的印象,一点都不符合那份年幼,。
简直就像是,连收起的刀鞘都可斩断的,过于锋利的刀刃一般……
「……那么」
缓缓地,少年抬起头。
「那个〈阿斯托拉尔〉的……支莲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需要说明吗?」
递出名片的男人——支莲,抚摸着下巴。
他体格较小,身体却很结实。
身穿黑僧衣,头髮向上剃得很短。一副典型的僧侣打扮,但就这个男人而言,他比起僧侣看上去更像是来自遥远国度的旅人。
「很遗憾,我一头雾水」
少年说道。
爱理不理的语气。
「没法子了。小僧就单刀直入地说吧」
支莲,嘎吱嘎吱地挠着头。
「汝正在进行的诅咒,能否停下呢」
「是说,诅咒啊」
「唔呒」
「话题蛮惊悚的,但我没什么印象」
缓慢地,少年摇摇头。
头一摇,银色的头髮就轻飘飘地飘逸在大厅的空气里。
这是在酒店的大厅。
是家离市中心很近,高级的酒店。柔和的朝阳照射进来在品味不错的家具上。客人不多,只有门卫以有些怪异的目光看着他们罢了。
在那样的一处角落,少年和支莲面面相对。
嗖地,就一点点,支莲的腰浮空了。
「呼呒。既然如此……」
「动武?想动武,这地方不是很好吧。就看上去的感觉,你是好人的一类。我觉得在这不论怎么样,都会波及伤害周围人的喔」
轻飘飘地,少年舞动着手掌。
「所以,汝才选择了这吗?」
「不。只是,能跟这些家伙一起住的酒店只有这罢了」
接着,从那身体的四处,孤高地出现影子。
「……喵」
「喵」
「唔喵」
「喵~~~~~~~~~」
四只猫,各自鸣叫着。
黑猫、白猫、斑点猫、三色猫。每一只,都是比幼猫大一点点的样子。有的佔据少年的肩头,有的在胳膊一带稍稍探出头,还有的靠着他的脚下,悠哉地震动着喉咙。
「…………」
像是吃了一惊,僧侣回到了沙发。
之后,他惊讶地问道。
「所以,你才会叫那名字」
「很多人都问过我,但这其实是我的本名。原本我就是遗弃儿,后来就自己取了这个名字,难得取个名字,当然是取个好记的比较方便对吧?」
「原来如此」
支莲接受了这一说法,点点头。
一直让猫咪们缠在身上,嗖地,少年竖起手指。
「看来,有人来接你了啊」
「……噜?」
支莲回过身去,皱起眉头。
从酒店的外面,有个影子在东张西望地窥视他们。
好像至少是想隐蔽起来的,但行为太可疑了,反而引人注目。稍微误会个,都会被警察直接带走似的。
「是新人吗?」
「不这个嘛……姑且,说是与小僧同期,不如说是早小僧一段时间的先辈」
一脸难以言表的样子,支莲挠挠头。
「为了今后,能专业地侦察,好好教育他一番比较好吧。——那么,我差不多要去学校了,失陪」
扣上立领的别扣,少年站起身来。
对着那背影,支莲问道。
「我就问,一个问题」
「请说」
「汝,对杀人做何想法?」
询问简短,而真挚。
接着,少年轻轻点点头。
「人要活下去,这行为就是不可或缺的吧」
刻画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学生服少年——猫屋敷莲那样说道。
*
几分钟后。
「——那、那个,怎么样了支莲?!」
出迎走出酒店的,是个西装打扮的男人。
大约,二十五左右吧。
深色西装四处褶皱,膝盖和手肘都微妙地出油了。
脸庞还算端正——但美型的印象很淡。一副老老好人的表情,把本来的容貌都沖走了。
「柏原……」
支莲以手指抵住额头说道。
「……下次起,别偷偷摸摸地,正大光明地来好吗?」
「那、那个,我本来就是想正大光明的……这个,不巧错过了时机……」
「时机啊……」
那样说道,支莲回看着他。
柏原代介。
这男人和支莲一样,〈阿斯托拉尔〉创业时就被司社长邀请入社了。必然地,他和支莲相识了数年,但支莲本来就是经常去修行旅行的临时社员,所以支莲也不是很了解他的为人。
(算了,这种人际关係,也算是〈阿斯托拉尔(那个公司)〉的风格吧)
思考着那些,支莲自己释然了。
「总之……那个少年啊」
他抱着胳膊说道。
「猫屋敷莲,是吧。年纪轻轻,却是个很棘手的人物」
「好像是的」
柏原也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垂下肩头。
打开手上的文件。规规矩矩记录着的报告里,还夹有刚才那位少年的头像照片。
「猫屋敷莲。现在是十五岁。于十二岁习得阴阳道。之后,就在一边走遍各种流派,一边以自由灵媒师的身份从事工作中……情况就是这样」
「好像一些丧尽天良的委託他也是来者不拒啊。虽然仅靠传言无法做出判断,但实际上,看那样子他至今应该做过不少恶事了吧」
「呜哇啊……」
柏原,咕噜一声地吞了口唾沫。
作为他是不「外表」,而是在发自内心害怕的证据,皱皱巴巴的深色西装在微微颤抖。那西装好像是便宜货,颤抖时都可以看见西装的肩头散开了。
「那么……是诅咒啊」
——诅咒。
总之,就是毒咒。
术式就魔法系统而言形式是有所不同,但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加害对方,最严重时可致死。自古以来,就一直屡试不爽地用于牵制政敌,暗杀敌国干部等,可以称之为魔法的黑暗了。
从支莲的调查来看,那个少年——猫屋敷,在这半年里实施了超过十指数量的诅咒。
「年仅十五岁……啊。才能出类拔萃吶」
轻轻地,支莲叹了口气。
「哈啊。不过,支莲先生也是,十多岁就专研密教了对吧?」
「虽然说是十多岁,但小僧大致学习术式是在十七岁的时候。那家伙习得阴阳道是在十二岁,那年纪我光是守护佛相关的真言就已经焦头烂额了。更何况,运用诅咒遍走地下社会什么的」
「……原来如此」
柏原挠挠太阳穴,嘴成へ字地皱着眉。
没出息的表情,爬上了脸似的男人。
之后,再一次,惊讶地歪着脑袋。
「支莲先生?怎么了?」
「没有」
支莲摇摇头说道。
「那家伙,说过自己是遗弃儿」
「哈哈啊,那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吗?」
对着眨着眼的柏原,支莲问道。
「对魔法师而言,血是不可或缺的。要是继承了那般程度的血,想弄清楚血统什么的就简单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