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魔法师的作品 
修学旅行的第二天,大清早就被叫醒了。 
对二条城,和八坂神社进行连续参观。更安排了紧张的时间表,要在东大路的窑户体验清水瓷器的上绘。 
但是到了正午的自由行动的时候,学生们就又生龙活虎的了。 
山田昨天被发现在游戏中心,貌似一整天都被强制要求和老师一同行动。负责辅导的委员长功刀也要陪同,结果就变成了树、穗波、安缇莉西亚三人行动了。 
「总之,这家伙我会好好修理的」 
领队苫小牧千鸟,这么说道。 
虽然山田是蛮可怜的,但对树而言,这样倒是方便了不少。 
因为之前说好了要和辰巳他们汇合的,但要怎样说明呢,他已经思前想后了。 
——还有。 
还有现在。 
树他们三人,和辰巳他们汇合后,在一个有祗园的甜食店。 
这间小型店铺,有着在京都也是屈指可数的历史。入口是小卖部,里面是喝茶的,榉制摆设对面是被清扫得很乾凈的庭院。 
他们佔据着那个窗户附近的位置, 
「好,好好吃……」 
树手拿独特的三段叠的碗,感动地颤抖着。 
葛切。 
把葛溶于热水,把凝固物切薄成面状,拌黑蜜(注:用红糖煮成的浓液)吃的日式点心。 
这是很有京都风味的一道点心。 
黑蜜拌上半透明的葛切,每次含入口中,都会有难以言表的口感和绝美的甜味。 
「啊啊—,这里的葛切,我以前就一直很想吃了……」 
她嘀咕着这些,笑容满面。 
「你,爱好够老气横秋的啊」 
辰巳皱着眉。 
原本桌子就小,但辰巳辰巳加进来后,就感觉和在办家家酒一样,尺寸看上去乖乖的。 
巨汉的旁边不远,香孤零零地坐着。 
「有什么不好。妾身也很喜欢葛切的」 
「你太老气横秋了」 
「辰巳……这半年来,嘴巴变坏了啊?」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不,以前还有点平易近人的」 
「自己搞误会了吧。昨天也是的,是你说想自己买电车车票的,我才告诉你的」 
「第、第一次买嘛,会迷茫也是理所当然的」 
「嗯呒。……不过,因为你个子不够,可是我举起你,按自动售票机的按钮的喔?」 
「守护人嘛,妾身的身高问题帮忙下有什么问题!」 
少女半认真地,拍打着辰巳的手腕。 
这尺寸相差过于悬殊,别说是小孩和大人了,看上去就跟日本人偶和灰熊在纠缠似的。而且从构图来看,是日本人偶在责备灰熊,所以就算当事人是一本正经,旁观的却是笑而观之。 
「话说回来」 
安缇莉西亚插嘴道。 
「关于〈八叶〉,葛城家知道些什么吗?」 
「……这个嘛」 
香小点了点头。 
「也不是很详细。昨晚也说明过了一些,但葛城家和〈八叶〉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表面上就不说了,内部的事基本上就没怎么干涉过」 
香说的是,井水不犯河水。 
那个是,依靠王朝的阴阳道,和为封印不顺从者而隔离出来的古代神道的,本质区别。 
(……那么) 
树想到了,宛如水般广泛张开淡淡咒力的〈八叶〉宅邸,和彷彿累计了深重怨恨的葛城家宅邸。 
魔法特性。 
阴阳道是——精密咒力的控制(阴阳五行之术)。 
神道是——绝对结界(禊)。 
就是因为历史与目的不同,所以各种魔法才会不同的吧。 
香,继续说道。 
「然则……也许奶奶大人有所知吧。所以在去年那事件的时候,才会牵制着猫屋敷」 
「牵制着,猫屋敷先生?」 
树,屏住了呼吸。 
他还记得。 
去年鬼事件的时候,香的祖母——葛城铃香最为警戒的就是猫屋敷。 
「原本〈阿斯特拉尔〉把美贯捡走这事,就是猫屋敷先生乾的。当然本身捡走这事就蛮偶然的……想一下的话,说是当时葛城家不需要,才把美贯扔到〈阿斯特拉尔〉的,这事也够奇怪的。在那时候,司社长也不在,实际上〈阿斯特拉尔〉就处于停业状态」 
穗波一边吃着手头上的日式干点心,一边说道。 
「我想想……」 
树在思考了其意思一会儿之后,说出口。 
「猫屋敷先生……是个连葛城家都不好轻易出手的对手?」 
「说到底不过是种可能性罢了。葛城的当家就算知道些什么,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穗波,把视线移向香。 
视线像是要发问些什么似的。 
香小叹了口气,点点头。 
「那样的话……不管是不是猫屋敷的,但感觉符合他的一个传闻,妾身倒是有听过」 
「……符合猫屋敷先生的,传闻?」 
「…………」 
香沉默了,一会儿。 
「香小姐?」 
树直呼其名,辰巳从旁插嘴。 
「说吧。就这个时候了」 
「果然,辰巳就是喜欢把话说简单」 
香闹彆扭般地说后,吐出了个词。 
「……蛊毒」 
他这么说道。 
「…………」 
穗波和安缇莉西亚倒吸一口凉气,连树都张大着眼睛。 
因为那是连少年也知道的,着名的魔法。 
把毒蛇或毒蜘蛛等海量的有毒生物,放进个小壶里。在那之后,进行一定的仪式,最后所生存下来的东西就会拥有最为强烈的毒性——或者说会变成适应咒术的触媒的旁门左道术式。 
「你说蛊毒……什么意思?」 
「…………」 
香无言地把眼睛转向,提问的树。 
彷彿是在说再追根究底的话,就无法回头了。 
「香小姐」 
树再发一语。 
香看是这语气,就缓缓地摇了摇美型的头。 
「……有传闻说〈八叶〉的当家,拿人来炼製蛊毒」 
「拿人……来?」 
听,不懂。 
树不明白,那是指什么样的行为。 
明明没明白,怯意却在背皮乱串。钻心刺骨令人窒息的恶寒从腰间爬上背皮。 
「那……是指」 
「人蛊……这东西,一般就是在一定空间内让人互相打斗。妾身所听到的传闻和这有些出入。若那是真的话,则比起憎恨或互杀等概念,这是个更把焦点聚于『毒』本身的术式」 
「把焦点,聚于毒?」 
「然也。传闻就是这样的喔」 
香继续说道。 
「……传闻说,大约在三十年前这样,御厨庚申故意从让咒波污染侵蚀了的母胎内,接生出小孩」 
「…………」 
不论是谁,都没有说话。 
远比单纯的蛊毒还要惨绝人寰,超乎各种想像。 
不,也许穗波和安缇莉西亚或许能想像得出来。但即便如此,实际上听到时所受到的冲击远超想预想,她们很动摇。 
将近三十年前。 
被置身于咒波污染中的母胎所生下来的小孩…… 
那个,小孩…… 
「为什么……怎么可以这样」 
树以乾涸的声音低语道。 
「啊啊。那个传闻,是真的喔」 
一个声音从旁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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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巳和香以外——树他们三个的脸,都褪去了血色。 
安缇莉西亚嗖地站了起来,穗波像是要庇护树似的把手伸入制服怀里。 
不到一秒,就把两个魔女逼入临战状态的人影, 
「真是的啊」 
说后,哗啦哗啦地搔着枯草色头髮,笑了笑。 
非常平静且人畜无害——因此,对知道其正面目的树他们而言,那笑容映射出薄薄寒意。 
【见口】 
叽例一声说道。 
甚至连那种笑声,都听见了。 
唯有树才听得见的声音,从眼罩内侧传出,还伴随着刺痛。 
「……你,是」 
「这个架势,怎么好欢谈啊」 
冯·库鲁达,一直保持浮现出柔和的笑容,矗立在那。 
……同一时刻。猫屋敷带着美贯一行,漫步向〈八叶〉的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