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阿波灵
风儿吹过。
是阵很暖和的,风。
进入四月之后,残冬氛围暂时还很浓厚,而风姑娘却带着装糊涂似的温暖,抚摸着行人的肌肤。人行道的四处,都可窥见蒲公英优雅的黄色,代替着将要功成身退的樱花花瓣。
所以,是的吧。
「——阿嚏!」
一声响亮的喷嚏声迴响在事务所里。
一人拿起保湿纸巾,咕啾咕啾地擦拭着鼻涕水。
这是位儘管在室内,却戴着黑手套和身着深红色大衣的小个子少年。
虽说是小个,但比起以前也是成长了不少,以前的大衣亦不再合身,而他就买了件款式相近的衣服,自己在衣服上对魔法意义上不可缺少的部分进行了裁缝处理。
光滑的金髮晃了下,修长的睫毛上下眨着。
奥尔德宾·葛劳兹
他是〈阿斯托拉尔〉符文魔法课正社员,现在是统筹人事部门的要员。
「祝你健康(Gesu)」
一句话向他抛去。
玩笑味十足的德语,从不远处斜前方的桌子那头传来。
在那儿,手肘撑着脸颊的少女,恶作剧般地笑着。她以指尖轻轻抬起眼镜的边框,微微开启娇嫩的嘴唇。
这个少女,气质也跟两年前大相径庭。
该说是,变得柔和了比较好吧。
从透过眼镜窥见的蓝色瞳孔,淡薄了以前如刀刃般的锐利,取而代之刚烈而柔和之色变浓了。彷彿原本就绚烂绽放的花朵,在这个少女的精神下,改变了花朵的存在方式似的。如今的少女不单是具备令过往者一一回头的美丽,更有领人想要一直目不转睛的内秀。
不。
也许她已经,不再适合「少女」这个称呼了。
穗波·高濑·安布勒,就在前几天刚迎来她二十岁的生日。
「大早上就鼻涕水不停啊。都多少次了?」
「是自从来到了日本!这个国家果然是魔之国度……」
「吸血鬼的徒弟竟然会有花粉症」
她呵呵地,捂住嘴角。
奥尔德宾似乎有怨言地,嘟着嘴。
「……唔唔。就算跟我说这些。这是自我免疫的问题,跟回覆能力又无关——」
「哼。那用魔法葯来调和下呢?如果是过敏症的话,最近我倒是有几个调和葯——」
「不,不不。不不不!怎么可以给前辈添这种麻烦!」
他一副断然决然的苦涩表情,是因为回忆起了之前的经历。
对于奥尔德宾有些过于敏感的味觉而言,她的魔法葯实在是过于强烈了。论做饭她倒是事务所的一把手,而订购穗波的魔法葯的几个结社则是众口一词表示,她是良药苦口的真实写照。
「哦,这样啊」
上司爽快地,没有纠缠。
这两人的感觉,从过去两人还在〈学院〉读书时起就没怎么变过。
在那之后,
「——「塞利姆君」(Selim)」
她喊道一个,新名字。
「啊,在!」
沉默至今的第三人社员站起身来。
这是位十五六岁——感觉比奥尔德宾要小一些的少年。
厚实,感觉一本正经的眼镜。有瑕疵的红髮卷在额头附近。可能是紧张吧,变成へ字的嘴唇,和爽快笔直分开的眉毛更强化了老实的印象。
「回答不错。新人精神饱满很重要」
穗波动了动食指,跟个家庭教师似的轻轻点头。
「状况如何?」
「啊,这个……上周穗波前辈跟我说的书籍整理,总算是完成了一半……」
桌子上,摆放着旧式的笔记本电脑,堆积着大量的文件和纸夹。
散乱堆放了好几年的资料和契约书籍的整理,几乎全被推到这个眼镜少年的身上。数码和模拟两者,是电脑盲穗波和奥尔德宾分担工作的差别。
「嗯。那么,乾脆就在那搞完吧」
「咦?」
在目瞪口呆的新人面前,穗波的手指指向旁边。
她从自己的桌上的书籍,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纸,展示在新人面前给他看。
「比较急不好意思,但可以把这处理了吗?」
「喔……」
奥尔德宾仰望天花板。
他专门用戴着手套的右手,按住眼睛附近,
「对不起。那个,是打算让新人处理吗前辈」
「没事没事。塞利姆君,是由〈协会〉推荐来的卡巴拉魔法师吧?这种工作擅长得很吧。顺利的话,我们也能说我们有卡巴拉魔法课的新人,更容易接受新的委託」
「诶……啊,那,那个」
塞利姆则是,无法好好回应,只得狼狈不堪。
就像是看準这一点一样,穗波·高濑·安布勒优雅地笑着。
「我也会好好给你训练的——那么,首先你就去趟龙莲寺吧」
*
那个宅子,在伦敦的郊外。
是间造型朴实而刚毅,有些令人怀念的宅子。
算是好事古怪的富豪建造的别墅之一,平时也不会有什么家人在——但最近几个月,附近的居民表示,时不时会看到出入大门的人影。
然而,没什么生活气息。
简直,就像是古老照片中的建筑物一样。跟数码的不同,在褪色为深棕色的景色之中,宅子不会再恶化,彷彿在永远地等待着主人。
某个青年造访这个宅子,是在一个微风徐徐的下午。
「…………」
敲了几下门后,并无回应。
「老样子啊」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打开了锁都没上的门。
里面也很宽敞,但他毫无犹豫地穿过大厅,选择了一扇门,走过了走廊。
他在中途下了楼梯,走向地下室。
每次踏在石阶上,黑暗就像是追溯时间般地更黑了。
站在有些伤痕的木门前,青年吸了一口气。他下决心一打开门后,霉臭和葯臭味就扑鼻而来。
在那房间的中央,
「……是你啊」
男人,连头都不回地低沉喃喃道。
是个披着白披风的,巨汉。
一眼看去,将近两米高。身子骨一点都不瘦,健壮挺起的肩头如军人一样。因而低下的侧脸如哲学家一样严肃,每一个皱纹彷彿都在述说着一路经历的时间。
「好久不见啊。尤戴克斯先生」
青年深深地弯下背,拘了一礼。
男人,只是轻轻扬了扬下巴。
「先坐吧。我就猜你差不多该来了,就準备好了茶水」
在提到的茶桌上,跟说的一样準备有茶杯。
红茶的表面,还冒着热气。
那么,茶就应该是几分钟前刚泡的,却不见家政阿姨或什么茶具,而青年并不奇怪。
「多谢了」
轻轻点头,坐到椅子上,拿起茶杯。
但,青年这时眨着眼睛。
因为有个,有点点可爱的饼乾,隐藏在茶杯的暗处。
「……请问,难道说,这个饼乾是自己做的?」
「料理,基本上跟鍊金术也差不多。只是按照食谱,反覆调和罢了」
他一脸郑重其事的表情,称述着草莓小饼乾,以致青年不禁瞪大了眼睛。
「……算吧,魔女火锅也可以说是相似的东西。鍊金术中,是叫湿之道是吧?」
「如果是说湿润法的话,就是这个。把石头和金属变成砂糖和奶油,而事物的本质却不会有变。顺道一说,那个茶杯也是自己做的」
尤戴克斯·特罗迪点点头,把一只手上拿着的三角烧瓶放到了桌子上。
在曾经的大魔法决斗中,扮演过重要角色的自动人偶鍊金术师,只是默不吭声地俯视着脚下。
「……喵」
「喵」
「唔喵」
「喵~~~~~~~~~~~~~~~~」
在脚下,跟青年一起进来的四只猫咪发出叫声。
粗大的手指,抬起其中一只猫咪。
「玄武是不是越来越胖了?」
「……啊我是有让它节制的,但定期预定日本的猫食后,它就特别喜欢吃。我是不知道是不是变成了式神,就变会得很随便。啊,当然猫咪独有的肥胖和懒洋洋的睡觉也一定是绽放其绝对美丽光辉的地方!」
「…………」
也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吧,尤戴克斯一边抚摸着很久没摸过了的黑猫的脑袋和背皮,一边闭起一只眼睛。
「看你还是老样子」
「那是自然」
猫屋敷莲,非常满足地微笑着。
过去一同就事〈阿斯托拉尔〉的两位魔法师,散发着一股不融洽的气氛。
放开黑猫,沉重摇了摇头的,是尤戴克斯。
「那么,找我什么事」
「这个嘛,一方面是老样子的〈协会〉的监察」
「儘管强制派遣期限已经结束,你还在当〈协会〉的走狗啊」
「啊哈哈,那算互相帮助。可以从〈协会〉讨得不少便宜,一旦肩负惩罚魔法师的魔法师一职,要是突然离职问题还是蛮多的」
猫屋敷,轻轻耸肩。
顺带一说,他的衣服回归成和以前一样的和服了。这是因为两年前震惊魔法界的事件尘埃落定后,随身携带咒物的量减少了的缘故。
算是过去像是威力侦查一样的任务已经结束,现在只是在真正地监察罢了——这样无声主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