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nage 899 6th revolution 8th day
沙蓝德无政府王国首都艾尔甸第六区
自银之城寨陷落已过去十日。莫莉·利普斯收容所仍平安无事。只是若进入其中,就会发现和表面上有那么一点——不,是相当大的不同。
秩序守护者与各种各样的组织、机构结有保护契约,守护者派人保护这些组织、与之相应这些组织则给予守护者金钱上的支援。而如今守护者总长「死神」罗叉痛下决断,将这些合约都暂时搁置。理所当然,拜之所赐,在这段时间里,守护者无法再得到援助。就算对方来请求恢複,恐怕也无力答应。只是,作为贯彻大义的守护者,一日之中仍会数次无偿巡视街道,这也是守护者的矜持——近乎于任性的虚张声势,状况就是已经如此严峻。只有收容所,即便如此状况下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其周全。
因此而组建的收容所护卫队,裹在银色的铠甲头盔之中,手持摩德洛里刀与盾牌,在收容所外构成了坚固的阵线。由马修·修奈特副长率领,共一百七十一人。除去患者与家属,连一只老鼠也绝不放过。考虑到上次SmC的行动,守护者做如此决定便很好理解了。收容所中的孤儿们,长年来大多选择了加入秩序守护者的道路,这里对于他们来说是如同圣地一般的场所,也是他们的软肋。
在玛利亚罗斯对面啜饮着茶水、淡金色头髮的女性,也是如此成为了守护者,而后又退出。对于她来说,恐怕是有比守护者的义更为重要的事物吧。
在夜幕即将降临的莫莉·利普斯收容所会诊室中,与佩尔多莉琪两个人相处,总觉得有些彆扭。
不久之前莫莉也在,但刚刚被人叫出去了。佩尔多莉琪本打算从旋转椅子上站起来跟着一起,却被莫莉说着『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好。马上就回来,你陪陪玛利亚吧』制止了。『好……吧。』这样低声嘟哝之后便重新埋进椅子里的佩尔多莉琪,之后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玛利亚罗斯也陷入了沉默。明明有话想说。不如说、这话本就是打算除去莫莉、和佩尔多莉琪两个人说的。发生了那样的大事——收容所中也运来了大量的伤员,状况的发展速度远远超出预期,就连玛利亚罗斯也忙得腾不出手来。实际上,上次像这样各自安稳下来的会面已是很久以前了。正是因为想要交谈,有不得不说的话,才刻意来拜访收容所的。然而却……
在事情还仅仅是「存在可能性」的时候,本有机会向佩尔多莉琪挑明,好让她做好心理準备。我却错过了。因为那个时候还仅仅是可能性而已。我想儘可能地不让佩尔多莉琪回想起她讨厌的过去。所以才没有说。真的是这样吗。还是说仅仅是,说不出口、不想谈及。就没有一点这种念头吗。有的。多少还是有那么一些的。但是,真的应该在那个阶段就说清楚吗。我觉得这样不好。恐怕,就算能让时间回溯,让他重来一回,玛利亚罗斯也同样不会开口。但,那时的沉默与现在的冷场是不同的问题。
如今必须通过我的口好好说清楚才行。又该怎么说才好,关于这点完全没有头绪,但我仍必须面对。不能逃避。还有,如果可以的话、莉琪她自己期望的话、我希望能帮上她的忙。像我这样的又能帮上什么呢。我也不清楚。只是,如果真的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真心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
玛利亚罗斯看了看窗外的暮色,叹了一口气。
随后又转向正面的佩尔多莉琪,紧紧注视着她深青色的眼眸。
刚想要开口,却被抢先了。
「你想要说那个吗。」
声音极为沉着。不仅是声音,佩尔多莉琪眯起眼睛:「真是的,你总是这样。」如此说着,甚至还回给他一个微笑,「你知道吗,玛利亚罗斯,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一副超厉害的表情。」
「哎……」玛利亚罗斯伸手捂住脸,「真、真的……?真的很厉害?话说,厉害的表情、又是什么表情啊……?」
「唔,」佩尔多莉琪手指抵着下巴微微倾首,视线飘向斜上方,「任其发展的话,会说出爱的告白一样的表情?」
没想到、会从佩尔多莉琪口中飞出这种话来。稍微——不,是相当出乎意表。说实话,这让我很困扰。该作何反应才好呢。
「啊——」佩尔多莉琪的脸一下子红了,「别、别误会!哎哎、也不是说误会、总之、就是——只是打个比方、也就是单纯的比喻而已!明白吧!?」
「呃、啊、嗯、我懂、我懂的。比喻是吧。比喻。啊、呀、说的是呢。那种时候的确会很微妙。比起微妙更像是……」
「你、你有过经验吗?」
「经验!?呀、没有哦!?这种经验、怎么可能有嘛!?」
「虽然我觉得就算有也不奇怪啊……」
「是——」玛利亚罗斯的目光在右手紧紧包裹着的杯子中垂落一瞬,马上抬起视线看着佩尔多莉琪,「——这样吗?」
「不是吗?」佩尔多莉琪微微耸肩,「你我的年纪可都称不上是小孩子了。」
「这么说……确实。」玛利亚罗斯撅了噘嘴。为何我、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愉快——不如说是烦躁不安、无法释怀一样的情绪呢。
佩尔多莉琪漏出一声微小的叹息。如果不仔细注意根本不会察觉到——不过,那肯定是在叹气。「怎么样啊。」
「怎么样、你说什么怎么样?」
「午餐时间的头领。」
这才是真正出乎意表的东西。
「亚济安。」
「诶……?」
脑中只剩一片空白。在纯白而广大的脑内空间中仅有一只鸟飞过。那只鸟,是什么呢。什么类别的?什么科什么属什么种的?总归是有的吧。懒得管那么多。啊——总之,好想乘上那只鸟,就此飞至远方啊——没戏的吧。大概是没戏的。鸟也就是那么小的一只。虽然问题根本不在这个上面。这种事无所谓啦。但是真的好想把脑子全埋在这种无所谓的事情上啊……
「你们不是关係挺好的嘛。」
佩尔多莉琪很平静。是装出来的吗。不清楚。完全搞不懂。
从来都没有想过,那家伙的名字,会从佩尔多莉琪的口中出现。
和那家伙发生过太多太多,错综複杂纠缠不清。正是因为太过複杂,因此希望不要再产生多余的牵扯,这应该是和佩尔多莉琪心照不宣的事才对——不,我甚至连「不想多谈」这样的想法都一直在极力避免,这才是实际情况。
但是,既然已经被当头逼问,便无法出口欺瞒,也无法矇混过关。
能够与像我这样的人成为朋友,佩尔多莉琪对我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人。哪怕在各方面都面临着困难,也要好好重视她,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打算。
而欺瞒矇混不仅仅对朋友、对于自己也是一种背叛。
「比起说是关係好……」
但是,关于这个实在是……
「更像是孽缘……之类的。危险的时候的确被他救过啦。好几回、好多回。不过就算这样,也从来没觉得他是什么救命恩人之类的……偶尔会让人觉得很麻烦。那家伙好歹也是一族之首——而且午餐时间也相当出名不是吗,那家伙也……呀,要说有名也的确是有名,该怎么说、跟同伴还是有所不同的,但要说是朋友的话,也总觉得……」
越是想要坦言相告,内心里反倒越是迷茫。
「要说朋友的话,总会一起吃吃饭、逛逛街、买买东西……这种肯定不会和他一起的呀。因为那家伙是变态。还经常潜伏在我家里,不过,你看,有啾在对吧。图谋不轨的家伙都会被他赶跑的。所以在这方面倒是没有担心。还经常好久都一面不见,十天二十天的。所以根本什么都称不上嘛——」
并不是变得迷茫。
而是本身便不想将其理清。
也许是这样吧,我自己也有意识到。
不知不觉中视线已垂落下去,低头不敢直视。
「不过、呀,应该还算是、朋友吧……?因为情况很複杂,所谓朋友这个单词,也不是指那单单一种情况的吧。嗯。至少我觉得——是朋友哦?那家伙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而且我也懒得知道。反正也没有非要两边互相认可的义务。」
毕竟。我也没办法。因为我是如此的不堪。
——说起来,你知道吗?那家伙……
——诶?那种人……
——他是怎么回事啊,感觉好噁心。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喂!看呀,这家伙……
——呜哇!
——快逃、快逃……!
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本以为再也不会想起来的事。
偶尔——会这样回想起来。会做有关的梦。然后惊醒。身体被冷汗浸透。于是便变得不知所措。我又该相信什么才好。我身上又有什么能够让自己相信的东西吗?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真的是无可奈何。值得信任的事物,从来没有赋予过我——这是错觉。不是这样。应该有很多才对。我已不是孤身一人。我的身边有如此多的同伴,以及朋友。就连那等熟知世故的人,都能够接纳我。我无须再担心。无须再否定自己。因为我意识到——
假如,我如今再否定自己的话,一定会惹大家发火。被大家责骂『你是笨蛋吗』。甚至也会有人拥抱着我为我打气。
我这么想——
我真的是承蒙了太多恩惠。过于幸福、幸福得几乎让我感到恐惧。
所以,已经够了。这样就足够了。我已经不敢再奢望更多。否则定会遭到天罚。不过反正像我这样的,受罚也是活该。只是若是殃及周围的人——想到这里,便不由毛骨悚然。这并非说笑。虽然显得过于奢侈,可我决不想将这幸福从手中放开。但同时,也不愿让那些对我很重要的人们再承受伤害。
「是吗。」佩尔多莉琪这次给出了一个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叹息,随后又像是要遮掩一样笑了起来。「——呀,抱歉。说了些奇怪的话。因为、那个——听到了不少传言。就算是像我这样的木头人,传言也总会流进耳朵的。」
「你怎么会是木头人嘛,这话说多玛德还差不多。」
「是你那边的园长吗,那个人的确是有点迟钝的样子。」
「相当的……应该说、非常的……」
「要我说,你也绝对称不上是机灵啊。」
玛利亚罗斯眨了眨眼。「我?」
「是呀。」佩尔多莉琪浮现出恶作剧般的表情,「你的话,準确来讲是毫无自觉呢。」
「自觉、指什么……?」
「你看,你果然不懂吧。」
「什、什么嘛。告诉我呀。」
「唔……」佩尔多莉琪思考了一阵子,「你周围的人,比起你自己想像的,要更加在乎你。对于他们而言,你完全配得上他们的好意。只是你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说的好听点,就是你太过谦虚、以至于算得上是失礼。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一种不信任对方的表现呢,在别人看来的话。」
玛利亚罗斯低下头咬紧嘴唇。这番话在胸中迴响,带来阵阵疼痛。「……我会牢记在心。」
「比如我,就非常喜欢你啊。」
先是一惊,看向佩尔多莉琪的脸。
佩尔多莉琪毫不动摇地承受了玛利亚罗斯的视线。
无法再别开眼去。真是意想不到。得说点什么才行。但脑子完全转不过来。不过,或许根本没有思考的必要。通过仔细思考筛选出的回答,说到底也只不过是耍小聪明而已。
「我也是,非常喜欢你啊。莉琪。」
「嗯。」佩尔多莉琪露出微笑。「我知道。」
如果都能仅仅是保持这样温暖的气氛就好的话,我就算是向更多的人送去「喜欢」这个词、将他们视作宝贵的事物、为之而活、为之而死也无妨了吧。
莉琪告诉我说这样就好。仅仅这样就足够了。
言语是如此的不便、不自由。只能将你称作「朋友」,这一事实让我胸口发痒、焦躁难耐。
如果能有更加恰当的称呼该多好。至少,能让我将这心境一一解构,整理成简单易懂的形式,準确无误地传达出去才好。只是恐怕就算花上千言万语,也是无法表达的了吧。
佩尔多莉琪用指尖擦了擦眼角,伏下双眼,两手握紧了杯子。「玛利亚罗斯。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才没有跟我提起过那件事。如果我是你的话,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所以,那件事无须再提。别在意。」
「嗯。」
「我无法说自己毫不在乎。无法言之凿凿的说自己完全没事,这是撒谎。说实话,我已经无法整理自己的心情,不得不承认关于此脑中一片空白。简单地讲,我很动摇。」
「……说的也是。」低声附和的同时,口中瀰漫着苦涩。光是一句『说的也是』就够了吗。佩尔多莉琪经历的痛苦的十分之一,玛利亚罗斯恐怕都无法体会。
「但是,」佩尔多莉琪的手指摩挲着杯子,「如今我只有好好完成自己该做的事。只要分清了优先顺位,至少便不会迷茫。妈妈一直都是这样的。」
「说起来,像莫莉这般行事乾净利落的人,估计也是相当少见了。」
「妈妈是我的目标。」
「莉琪的话,肯定办得到的。」
佩尔多莉琪面露苦笑。「我可认为那是个过高的目标啊。」
「呀,但是,总感觉有相似之处嘛。莫莉和莉琪之间。」
「是吗……?」佩尔多莉琪脸颊微微泛红。
「莫莉在很多方面都很突出,也算是了不起的人物了,所以倒也不是说所有地方都相似啦。该怎么说……」玛利亚罗斯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胸口,「从根底里、本质上——这样的部分,我觉得有相通之处。」
「真是这样的话,我很开心。」
我从心底里想要守护她的笑容。
我无法独自完成多么宏大的伟业。我没有那个力量。但是,渺小的我所拼尽的这一份力,若说要帮助谁、支持谁、使其最终能有所斩获——这种程度应该还是做得到的。这是我加入ZOO以来学到的东西。
SI。
不仅仅是佩尔多莉琪。有无数人被他伤害,无数人被他夺去性命。而且,之前我自己也被他在肚子上开了个大洞。我对那家伙可以说是有私人的怨恨。所谓有债必还,无需利息,只要给予相应的报偿——这正是沙蓝德无政府王国、艾尔甸的一贯作风。
「——準备。」对于盘踞在后方的人来说这似乎是一句命令,然而罗叉并没有期望过任何回答,这甚至也不是确认。死神只是前行。死神只为斩恶而出征。秩序守护者唯一的道路便是将妨碍理应守护之义的恶尽数刬除。这是所有人都早已清楚明晰之事。
秩序守护者一号总长直属队十六人、与「小罗剎」李童晏所率二号亲卫队十六人、合共三十二人,在艾尔甸第五区的狭窄小巷中屏住呼吸。小巷的另一头连接着名为二十七号路的五米宽道路。在不远处二十七号路与三十四号路垂直相交。
就在一小时左右之前,在那里出现了一群衣着惊世骇俗的男人,向路人们搭话。被他们叫住的人们,纷纷奔走相告。一传十十传百,不久之后便在二十七号路与三十四号路的交叉路口处聚集起了大批人群。
这恐怕是一种游击战略。恶德再生【Revice】从七天前开始便採用这样的手段在城中现场贩卖各类服饰。不仅仅是每天一次,甚至一天中在艾尔甸各处要出现好几回。
话题如滚雪球一般愈演愈烈,想要购买Revice商品的白痴不在少数。然而与人们乐观的预计相反,Revice的商品并不在一般的零售店中流通。甚至也不存在直营店、专卖店。那么,又该如何能够将商品买到手呢。Revice为这些蠢货準备的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这种集会。最开始的时候要聚集一批买家还要花不少时间,而如今甚至有不少脑残主动在街上游荡,只为碰见一次贩卖。
Revice的风尚在艾尔甸急速扩张渗透。不仅在恶徒之中、对于流行较为敏感的年轻人们,也跃跃欲试地以能够买到并穿着Revice的商品为荣。
而现在在那十字路口聚集着的男女们,正是这样一批嘲笑大义之人。因此、当斩——就算是死神也不会极端到如此地步,但至少Revice的爪牙们理当一个不剩就地诛杀。
罗叉深吸一口气,并没有呼出。无须战术配合。从小巷中飞奔而出,冲进十字路口的人群之中。用手肘膝盖开出道路,左右立时响起尖叫、怒吼、随即化为纯粹尖锐的悲呼。「呀——」「守护者……」「死神!」「快、快跑——」「让道!得赶紧跑——」「呜哇哇哇!」「死神啊!」「咕啊啊!」「杀人啦!」「要被杀啦!」「快跑啊……!」
「我等为秩序守护者!」紧随其后的李童晏发出雷鸣一般的高声,「向我等大义之仇敌Revice降下天诛!无关人士若是想保住性命,就赶紧离开此地……!」
罗叉对此不闻不问。一边又撞开三、四人,一边将手放在了名匠达古斯·多斯所铸大刀「日轮」的刀柄之上。那些衣着低劣惊世骇俗的愚蠢之徒一共七人。他们在地上铺了厚厚的黑色布毯,在上面陈列着无聊的商品,煽动着不明是非的无知群众。而其中一名,已在死神眼前。
刀身甫一出鞘,便沿着那男人的右腰至左肩斜向上斩出。
男人吐出「啊」的一声,身体化为两段。上半身刚刚落地,罗叉便踏过那头颅叩下第二人的首级。对第三人的问候则是贯穿心脏的一道闪光。踢倒尸体拔出来的日轮,顺势掀去了第四人的脑壳。在四溅的血液脑浆与红灰相间的脑髓之中那人轰然倒下。剩下三人中的转身背对死神便跑。愚蠢。真是愚蠢至极。死神端平刀身砍入第五人的后颈,在后背上补了一脚,被破坏了脊髓的男人便瘫软在地。回过身来,第六人弯腰试图从商品中拿起什么。死神将那手腕齐根斩断,又将日轮捅入左眼。第六人发出一声连惊愕恐惧绝望都来不及附上的「哎」,便垂下了无力的舌头。死神将日轮从第六人的左眼中拔出,一腿将仍半跪着的尸体扫倒。在那尸体的旁边,第七人正趴在地上拚命求饶。
「不……不是这样——我只是……在打工!因为有钱可拿、才……!」
「废话少说。」
死神削去了第七人的头颅。在那于地面滚动着的首级最为脆弱的部分上,不假思索地用右脚跟踩下。头盖骨虽然很硬,但若是以特定的角度击打在特定的部位上,便会如此轻鬆地碎裂。
随后死神环顾四周。没有出场机会的队员们在死神周围聚集。一半的蠢货们已四散奔逃,另一半则远远地将这些义之志士们包围。
一名队员咂了咂舌、在脚边的尸体上踩了几脚。大概是被蠢货们的态度惹恼了吧。可以理解。蠢货们的视线将自己团团包围,而那视线中绝不存在任何与讚赏、理解、亲近擦上一点边的东西。裹藏在眉眼里的感情,分明都是非难、反感、以及厌恶。
「太过分了……」不知是谁低语道。「就是啊。」又不知是谁应和。「再怎么也不至于这样……」传来了如此说的女声。「我说啊……搞不懂你们在搞什么啊,不就是个衣服吗关你们什么事啊?」说话不动脑子的年轻人,声调也是一副脑子不好使的样子。「实在是做过头了。」「根本就是在乱撒野。」「他们不是一直就是这样么。」「是呀对他们来说不要太普通。」「啊啊——真是可怜……」「根本就没搞清状况吧?」「是误会吗?」「小心。会被他们盯上的。」「真恐怖,还是不要反抗为好。」「好吓人好吓人。」「什么大义……」「开什么玩笑。」「别干这种事好不好,这里可是艾尔甸啊喂。」「有问题的应该是你们才对吧!」「没错吧?」「话说,他们老家都被人佔了。」「烂爆了。」「这可是当众打脸啊。」「真是了不得。」「SI的时代果然已经到来了呀!」「SI最棒!」「SI大人万岁!」「Revice万岁!」「Revice!」「Revice!」「Revice!」「Revice!」
狂人们连呼SI之名。愚物们高叫着恶德再生。在死神心中并未萌生愤怒,仅存有一片空虚。然而对于业已萎缩的战意,也必须将其重新鼓舞壮大、研磨锋利才行。
罗叉与已故先代「太阳鬼」丹尼斯·桑瑞斯不同。先代懂得爱。并且是大爱、强有力的爱。先代所创造的大义之根本,便是对世人那宽广深厚的爱。而与之相对,被称作「死神」的罗叉,心中没有一分爱的存在。这个仅仅作为一柄剑存在的男人,永远只能描绘出爱所铸造的大义的表相而已。义恐怕就是爱人、并保护所爱之人。而我、只能贯彻从先代那里窥视得来的义的一种外形。
优安·桑瑞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