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边!靠近中间露出的那只手臂!」
「我分不出哪只啦,反正去那一带就对了吧!」
涅库多带着米露吉特进行传送。
接着先独自降落在瑟缇露丝以死者堆叠成的躯干上头。
为的是确认产生的力场是否触碰到就有害。
确认安全无虞后才放米露吉特下来。
「啊哈哈哈!两个一起上也没用!没用!根本就是小喽啰嘛!枉费那些英雄的名号啦!」
亢奋的瑟缇露丝目前尚未察觉到她们。
米露吉特当场蹲下,以双手包覆住从缝隙间稍微外露,瘫软下垂的手掌。
她当然没办法把主人拖出来,只能祈求般地呼唤起芙兰姆。
「主人……是我。我想儘可能帮上您的忙。不只一味接受,我也想向您付出……所以求求您……听到我的声音吧……」
米露吉特拚命灌注全部的感情,祈求芙兰姆恢複过来。
两人结下的情谊又强又深──让一旁保护米露吉特的涅库多觉得好羡慕。
「嗯……?妳们在干什么呀?」
不过此时瑟缇露丝终究发现了。
她转过头来,俯视祈祷的米露吉特及保护着她的涅库多。
「呵……呵呵!呵呵呵呵……!原来啊,妳们想救芙兰姆是吧?靠着祈求!靠着许愿!靠着牵绊的力量!太棒了呀米露吉特!让我好~想摧毁掉呀!」
「我就是不让妳得逞才在这的!」
「那我就顺手毁掉妳吧!」
触手朝涅库多伸去。
她靠着连接之力让地面跟触手彼此吸引,企图改变它的轨道。
「才区区一颗核心,竟然想跟我斗!?」
「啧!力量强到干涉不了吗!?」
现状看来,吸收了中枢核心的瑟缇露丝实力较强。
即便同样是奥里金之力,彼此碰撞之下也会因实力的强弱而被碾压过去。
「可恶────!」
直接挨了攻击的涅库多被轰得远远。
身体猛烈撞上民宅、撞破墙壁,陷入层层瓦砾堆中。
这下子,魔掌伸向失去守护者的米露吉特。
「主人……求求您啊,主人……!」
「要是祈祷有用,一开始就不会这样啦!」
「休想得逞!瑟缇露丝────!!!」
「迦帝欧,我掩护你。冰霜附魔(Ice Enchant)。」
迦帝欧的剑上覆盖一层冰属性的剑刃后,狠狠砸在触手上。
儘管这记冰刃缒崩斩(Jötunn Blade)仍然没有奏效,也成功让触手改变轨道。
米露吉特的危机暂时化解。
既然是待在瑟缇露丝的身体上,随处都能长出触手的她,应该能马上把米露吉特大卸八块才对。
不过瑟缇露丝却不知为何不这么做──不,其实她是办不到。
毕竟正在吸收芙兰姆的翻转之力,奥里金的力量也因此减弱。
也就是说目前米露吉特待的位置,触手操控起来不比其他部位灵活自由。
所以才只能从不受翻转影响的地方伸出触手。
「来几次我都挡给妳看!」
「有够烦啊!迦帝欧•拉斯卡特────────!!!」
「也不能忘记我喔。」
「妳这爱耍小聪明的丫头有够碍眼啊────!!!」
伸去的触手一一被迦帝欧和艾塔娜挡了下来。
「别以为那点程度的力量撑得了多久啦!」
「所以就换我再上场啦!」
涅库多重新加入战局,三人拚命保护米露吉特。
她清楚就算往触手上施加自己的力量,也只会被抵消。
所以涅库多主动抱住触手,再让自己的身体和周围的建筑物彼此吸引,硬是让攻击偏离轨道。
「妳们是怎样!搞什么啦!那样做也没用啦!芙兰姆回不来了!就算回来妳们还是没胜算!赶快放弃,乖乖认输,摆出绝望的表情给我看啦────!!!」
「主人……主人……主人……!」
彷彿在呼应米露吉特拚命的祈祷,芙兰姆的手指轻轻颤动──
◇◇◇
『我……』
光凭自己一人,并没办法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不过不知为何,那些沉在底下,呈尸体状的空壳们明明身处这片海中,却知道自己的身分。
『想再见一次那个人。』『想待在一起更久,我只求这个愿望。』『早知道不要复活就好了。』『我不想再尝到那种绝望了。』『明明只想再说一次喜欢就好啊。』
那的确是一群已无内容物的空壳。
听见的意识都是生前附着的残渣。
不过毕竟是待在奥里金之海中。让他们还能维持自我意识的关键,大概在于「思念他人的感情」吧。
『主人,求求您了。主人,主人,主人……!』
彷彿听到谁的呼声。
感情动了起来,身体有了反应,「不保护不行」的本能随之亢奋。
『米露……吉特……』
然后──她想起来了。
珍爱之人的名字,以及这么重视她的自己是什么人。
『我……对啊,我被冒出来的某种东西吞噬……那这里是那些东西的里面?』
即使意识恢複,身体果然无法自由行动。
全身彷彿被重物压着。
『妳是,芙兰姆小姐……对吧?』
结果,眼前的男子开口说话了。
『达斐兹•夏马斯……』
『果然没错。妳也被带到这里了呢。』
『这里是怎样?』
『我不晓得。这究竟是奥里金的意识内,还是死亡的人漂流的终点?』
深感无力的达斐兹沮丧回答。
『原来我害了这么多人痛苦难受呢……不,实际上还有更多,因为还有人活着呢。』
『知道来龙去脉之后,倒也不能全怪你就是了。』
『儘管如此,仍是因我的愚蠢引发的悲剧。我也得向妳道歉才行。』
『明明临死前还做了那么疯狂的事。』
『我现在冷静下来啦。只不过……我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没有苏姬的世界,对我而言比地狱还痛苦啊。』
芙兰姆没有回答。
毕竟不能说些不负责任的话,何况答案除了『祈祷找到其他生活支柱和缘分』外别无他法。
『可是妳还留有希望,在那个世界必须守护的人对吧?』
『……算是吧。现在她正用一副快哭出来的声音呼喊着我喔。』
『真羡慕啊。要是苏姬还活着应该也会对我这么做吧。可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妳也会犯下跟我一样的过错。然而,妳应该能够将诅咒转变为力量。』
『与其说诅咒,应该说是把各种东西翻转过来的力量啦。』
『所以说……我有事、想拜託妳……』
『希望我杀了瑟缇露丝是吗?』
『是的……如果是、还活着的妳……或许、办得到……只要用我的……不,我们全部的诅咒的话。』
彷彿呼应达斐兹的声音般,空壳们同时睁开眼。
视线全朝向芙兰姆。
大量怨叹的呼声也同时流了进来。
若将这么多的诅咒转变为力量,想必能够逃出去吧。
『我知道了。其实我正好也想狠狠揍那个女人和奥里金。我这就去好好教训那疯婆子喔。』
『感谢妳、接受我、自私的请求……太好了……这下、多少有脸面对、那个世界的……苏姬……』
达斐兹闭上双眼,就这样再也不动了。
下一秒,芙兰姆全身充满力量。
这不是错觉或某种抽象的概念。
能稍稍动作的指尖在瑟缇露丝体内摸到某个冰冷的小东西,能力值获得提升。
「啊……原来如此,这是……」
从摸到的东西感受到强大诅咒。
达斐兹,以及那些被奥里金诅咒而对心爱之人下手的空壳们,加上在雪奥尔殒命的居民们──聚集起来的所有怨恨。
就蕴含在这个东西上。
芙兰姆用指尖勾过来,以快握出血的强烈力道紧握。
「喝啊啊啊……!」
结果身体充满更强大的力量。
「唔喔喔喔喔喔!!!」
芙兰姆从全身释放出自己製造的普拉纳和翻转魔力。
力量瞬间膨胀。
缠绕住她身体的死者们应声被炸开。
硬是脱逃出来的芙兰姆搂过一直握着她手的米露吉特。
「主人……!」
「我有听到妳的呼唤喔,谢谢妳。」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眼眶泛泪的米露吉特一头埋进芙兰姆胸口。
不过那是瑟缇露丝最讨厌的结局。
天降救星的欢喜大结局──这要她怎么忍得下去?
「什么啊,为什么忽然会变成这样啦?明明到刚才还动弹不得!祈祷会让人变强?最……最好是存在那种蠢得要命的烂故事啦!!!」
怒气冲天的她将触手层层堆叠,让前端如钻头剧烈转动,打算刺穿芙兰姆。
结果芙兰姆用双手握住的噬魂,正面挡下这次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