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胎被艾塔娜制出的水包覆,陷入动弹不得的状态。
身体已有一半被毁,伤口除了流血,还有小型婴胎想从中爬出来。
现在是靠水压勉强压制住他们。
化为战斗舞台的公园内,看到无数的小矮人断气倒地。
周遭充满感觉光站着就会渗进皮肤里的浓郁血腥味。
艾塔娜总之想早点结束,早一步离开这幅噁心透顶的景象。
然后这个心愿似乎快要实现了。
「这下就…结束了。」
从口腔侵入体内的水灌破食道,在肉上穿洞,把核心从内部扯了出来。
本来还看婴胎在水中颤动,结果一瞬间就不动了。
想从伤口爬出的小矮人们也不再活动。
「……呼,打得比预期中更辛苦。」
造成越多伤害就变得越硬,而且吐出的小家伙数量也会增加。
明明一步步把敌人逼入绝境,结果反而是自己有危险。在交手的过程中一直都是这种感觉。
右肩和右大腿有较深的撕裂伤,其他部位也有许多小伤痕。
虽然已经用自己造出的水消毒完毕,全身仍又麻又痛。
「其他地方没声音了。难道我是最后一名?」
略显不爽的艾塔娜看向西方。
依然有几处飘出黑烟,不过那已经等同最后的余烬了。
艾塔娜没思考过败北的可能。
确信全部人都会赢的她,决定先朝迦帝欧所在的中央区移动。
◇◇◇
「这次保证!赢定啦!」
发射的箭矢从正面命中胸口,把核心连同周围的肉一起射穿。
结果巨大婴胎以及逐渐逼近莱纳斯的小矮人大军瞬间停止动作。
他不太擅长範围攻击。
因此对上这种不断增殖的敌人,可说非常难以发挥实力。
到头来他乾脆赌一把,靠着集中攻击主体,勉强获得了胜利。
此时此刻还不晓得这么做是不是正确答案,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几乎赢得毫髮无伤。
「唉~……是说这种景象看了真的不太好受啊。」
不过,体力上已消耗不少。
儘管没有受伤,要是不稍微休息一下,恐怕很难继续战斗。
「既然没听到声音,表示战斗结束了吗。」
他已察觉到距离较近的公会周遭一带有人进行过一场激战。
但既然没有敌方增援过来,表示芙兰姆赢了吧。
「首先和芙兰姆会合,接着去搜索母亲吗。果然有够吃力耶……」
莱纳斯说完后撩起头髮,开始朝公会走去。
◇◇◇
结束战斗的迦帝欧踏入仓库。
虽然身体沉得要命,但让母亲逃跑就没有意义了。
里头一片昏暗,天花板既高,空间也相当宽敞。
由于堆积了许多货物,非常适合用于藏身。
迦帝欧毫不犹豫地走到仓库中央,闭上双眼、集中感官。
假如母亲具备隐蔽气息的技能,或许能逃过这次探知。
但是母亲跟孩子们不同,只是一名研究者。
正因为如此,才只能在孩子们保护之下藏身于此。
抱着马上砍下首级的打算,迦帝欧握着剑走近母亲。
不过在走到躲在箱子后方的他之前──传来「啾嚓!」的湿润声响。
「咕……呼、咕呜……!」
慢了一拍,又传来粗嗓子的呻吟声。
「喔喔!咕呕!呕、噗……咿叽~~~!」
迦帝欧看到的是用刀子捅自己的腹部,男扮女装的壮硕男子。
仰望迦帝欧的母亲一边口吐鲜血,一边咧嘴笑。
「麦克•史密西,你干了什么?」
看在迦帝欧眼中只像在自杀。
「呜呵!呜呵呵……噗呕……喔、呕……呵、噗……呵呵!嗯呵呵啊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响遍整座仓库。
声音中气十足,完全不像切腹之人的笑声。
简直打从心底不为自己的死后悔或恐惧,反而欢喜至极的样子。
「我问你干了什么!」
迦帝欧用大剑刺在躺在石地板上的母亲脸旁。
本来是想威胁他,但似乎没什么用。
不过,母亲竟老老实实笑着回答迦帝欧的问题。
「剖•腹•生•产~♪」
他用故意装可爱,光听就令人作呕的不悦声音宣告。
「你说……『剖腹生产』?」
「那个、可怜的……孩噗……!可、可是……要生。因为是、很强的……孩子呀。虽然……早了点……还是、会呕……强壮……活……」
完成使命的母亲一脸幸福的样子。
此时恐怕连疼痛都成了他的功勛,燃烧身体的炽热转变为快乐,痛苦喘息声中也听得出几分愉悦。
每当他扭动身体,血液也彷彿被拧出伤口般。
「孩子……独一……无二……我心爱的、孩子……理想、的我……妈妈……我就是。引导……往更、崇高的……境界……」
母亲的表情逐渐失去力气。
声音越来越微弱、脸色变得苍白,他说完想说的话便自顾自地断了气。
「啧!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死去……不,等等。」
迦帝欧发现到从母亲的尸体朝向仓库深处,有一道满是鲜血的物体拖曳出的痕迹。
「剖腹生产……这人生出了什么东西?而那就是螺旋之子的集大成?」
迦帝欧追着那东西拔腿奔跑。
如果那些畸形的婴胎算第三世代,母亲生下的应该称为第四世代吗。
若他是用自身的肚子养大,从製造方法来看就不同于第三世代,并不适合量产。
实在难以想像他会靠这种方法争取教会採用。
「连气息都感受不到,血痕也在墙边断了。是躲到哪里去了?」
不过,如果那是母亲认定在螺旋之子之上的王牌,肯定拥有比用了两颗核心的他们更强大的力量。
而既然因为被迦帝欧发现,被迫在没完成的情况下生产,那就得趁还没完成前破坏掉才行。
他一剑扫光周围放的货物,却没发现残留的痕迹。
接着他挥剑劈砍血痕中断的墙壁,将其破坏。
结果──痕迹朝外头笔直延伸。
「不破坏障碍物就能穿过去……而血迹应该有留在墙的某一边。」
虽然难以想像第四世代的真面目,不过已能确定真的存在。
迦帝欧就这样握着剑,持续追蹤下去。
◇◇◇
被带回设施内的弗维斯在经魔法治疗后,马上被送进处置室。
即使按照惯例,同样是萨图齐说服他接受手术,但似乎比谬特那时更棘手一些。
当涅库多在处置室前祈祷手术顺利结束时,查塔尼出现在她面前。
「总觉得你用走的过来好怪耶。」
「正常地行动还被抱怨喔,真难伺候啊。」
「所以,找我有什么事?」
「萨图齐终于下达和谬特•安德希坦多会面的许可了。从现在起自由进──」
茶谷话还没说完,涅库多已用连接传送走了。
「好好把话听完啦……唉。」
被扔下来的他右手捂脸,叹起气来。
「看来不管到哪个时代,掌权者都不会改变啊。」
「你指的是谁呀?」
不知何时靠近的萨图齐打断了茶谷的喃喃自语。
「神出鬼没是我的专利喔,佐藤。」
见茶谷一脸不耐烦地转过来,萨图齐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看来我也心浮气躁呢。最近偶尔会想做一些有如儿戏的事。」
「对螺旋之子耍的把戏也算其中之一是吧。」
茶谷不屑地骂着。
「说我耍把戏太伤人了吧。我根本没有帮他们的必要。毕竟手术成功结束后,他们就连和教会抗衡的武器都当不上,变成纯粹的累赘啊。」
「那你为啥要那干那种事?」
「我只是在模仿你们喔,查塔尼博士。加上芙兰姆,你们两人带给我梦想呢。」
萨图齐以可疑透顶,却又认真的口吻摊开双臂这么说。
「我没那种打算。我一直以来都在对抗名为奥里金的现实。」
「这个现实岂不正是一场憾动人心的故事吗。假如当初没有在芙兰姆故乡附近挖掘到你,我肯定会用其他方法夺回这个国家吧。那种情况下要找人联手……我想想我会找艾奇朵娜吧。只要替忠于自身慾望的她安排能自由研究的地点和经费就好控制了。那样一来我可能会选择进攻魔族领地,并且佔领、试图驾驭奥里金也说不定。」
不过那样一来,他就会和芙兰姆敌对了吧。
毕竟只要有办法靠人为控制奥里金,就不需要翻转之力了。
「这些把戏比起现在我做的应该更邪恶不少吧?」
「和没有发生的未来比较,再说已经算好了也没用啦。因为我只看得到现在的世界啊。」
「唔嗯……话说查塔尼博士,奥缇丽耶也对我说过相同的话,但我做的当真有那么十恶不赦吗?其实我都是为了世界着想才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