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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一历一九二七年四月二十日 东方战线位置座标不详
眺望地面的超越者视点,俯瞰观点。从高处俯瞰而下的景象即使色彩单调不已,却甚至构成了比差劲的前卫艺术还要几何学的图案。
于是,只需用挂在胸前的双筒望远镜窥看,一眼就能看出那是混沌的泥泞。弹痕、泥巴、倒下的军马尸骸、伤兵,还有布满大地的泥巴。
只要从空中俯瞰,再不愿意也会明白泥巴肆虐的程度吧。
这是离春天尚远,受怠惰支配的大地。难以捉摸程度媲美海市蜃楼。放眼望去,就连地图上应该位在眼前的道路位置都无法确定。不论是谁都无法正确指出这个地点的位置。
哼了一声,身为指挥官的谭雅轻轻摇头。
这叫什么——这叫什么只需沿着地面道路飞行的任务。
居然说这是只需沿着主要街道前进的简明前进命令!是前往最前线的简单增派。
那么,现在恐怕不得不靠天文航行推测所在位置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唉声叹气的谭雅所在位置,除了是在最前线「附近」之外一概不详。
不论是熟悉地形的老兵、带路人员,还是当地军的引导人员,谭雅等人都欠缺着。
当然,他们第二○三航空魔导大队毕竟是聚集着曾在以气象恶劣恶名昭彰的北洋外海,陪同航空舰队达成海上搜索歼灭战的强者,有办法推定大致上的位置。对所在位置的把握应该是没有严重的错误吧。
所以,谭雅才会愕然叹气。
找不到应该要在的友军阵地。不仅明确记在地图上的街道已沉入泥海,甚至还有不该存在的敌兵在地上徘徊!
会在途中接敌时差点同意部下是否要折返的提议,也难说是毫无理由。
不过,还是考虑到命令内容而否决了——毕竟根据本国的说词,友军应该还在奋战当中。
要是能见死不救会有多么轻鬆啊。她是放弃了这种迷人的选择,基于职务上的义务感特地继续进军的。
结果,却是这样。谭雅不掩心中的失望。
「这……究竟是怎么了。」
谭雅哑然瞪着横行在这附近一带大地上的敌兵。
可没人通知过眼前的景象。现在滞空的地区,本来该要是友军的警戒线地点喔!
结果呢!却是浓密到让人看到地面就烦的敌方对空防御阵地?
她所收到的号称最新版的地图上,可没写到这种事呀。
「该死!我方难道是外行人吗?」
这是个让人生厌的对比。
「敌工兵队的表现似乎相当专业。」
「……看来是在友军溃散后就立刻搭建的样子。敌军的反攻作战看样子相当认真呢。」
「不会错的,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
这样看来,当初的计画就只能扔垃圾桶了吧。
就连用来悲叹的时间都叫人气愤。
「……参谋本部也没料到现在这种状况吧。」
伴随咂嘴的自言自语,外加上一声叹息。
谭雅的烦躁正在急速窜升。现况还真让人无法期待。要是事前的简报情报大半都派不上用场,这也是当然的事。
依据本国的一道军令,受令前往东方战线紧急展开部署倒也还好。
这是军务。
只要参谋本部说「去吧」,那怕是天涯海角都得飞去。就算前进座标被指定了也无所谓。她自认为有充分看出参谋本部要我们成为友军耳目的意图。
「……这些我都了解。也有打算去了解。」
但是——随后说出的话语,是感慨,是抱怨,甚至是诅咒。
「东方军是在搞什么啊。」
这群饭桶——就算没这么骂,也感到自製心的极限受到测试了。
作为一名在军大学受过参谋教育的最前线航空魔导军官,十分清楚参谋本部想要的是什么。将校,特别是高级军官,全都「求知慾旺盛」。在高级指挥课程的教育之下,被灌输了「不想犯错」的强迫观念的这些人,会冲动性地渴求「最新情报」。
想要得知现况——位在后方的他们怀着这种心愿也并没有错。抱持着关心派人调查,就组织而言可说是标準答案。要说到唯一的问题,就是连最关键的概要情势都没能成功掌握到。
这可说是致命性的吧。
「在这种状况下,就连要独断独行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该如何解读本国的意图啊?真是够了,就连个方针都没有也太极端了吧。这过分让人想笑喔。」
就算东方方面军遭到击溃好了,遭到击溃时的预备计画怎么了?光是要前往指定座标,最精锐的沙罗曼达战斗群就已一连三次被迫与敌航空魔导部队进行遭遇战。
要是还有友军残存的话……就会为了避免被追究擅自撤退的责任而拚命努力,但现在能确定这是在白费工夫了。
就在这时,谭雅想起一个让人备感徒劳的要素。徒劳无功的行为,会对非共产主义者的心理卫生带来极为不良的影响。
「我的晚餐该怎么办啊。」
脱口而出的是一句充满徒劳感的感慨。她还收到「就前往当地接受补给」这种悠哉的命令。对这种乱七八糟的部署命令降下灾难吧。只要没有被具备后勤单位的部队收留,就连今晚的晚餐都没着落吧。
由于这原本就是长距离移动,所以不论是谁都有偷偷在背包里塞几条确保热量的巧克力棒,但凡事都会有个极限在。
「命运该不会是个混账吧。这还真是棒。太棒了。真想下次就拿参谋本部谨制的三十七mm钨弹朝它一炮轰下去呢。」
只不过,谭雅就连诅咒老天的时间都没有。只要朝正下方看去就是敌方阵地。能在这种地方专心说某人坏话的,就只有想自杀的家伙吧。
时间的分配比例总是不平等的。閑暇时明明有着多到用不完的时间,这种时候却是连一秒都浪费不得。
谭雅就在这时,想到更严重的失策而咂嘴。因为正式的战斗任务是长距离移动完后的事,所以考虑到抵达驻地后的情况而多带了行李。
儘管控制在最低限度,但全副武装可是很重的。由于会在敌阵地上空停留完全是个意外,所以抛弃重装备也是个方法。
不过,谭雅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决定容忍这些载重。只有外行人才会去考虑要不要丢弃。
这里可是以帝国来看,位在最外围地区的东方战线。后勤贫弱,补给断断续续,而且战线目前还陷入混乱,可说是役满听牌的局面吧。
要是丢掉背上的背包,可没人能保证之后还会获得供给。这跟在本国演习场上抛弃重装备,以轻装进行缠斗的情况可不一样。
「大队长呼叫全员。虽然队上应该是没有会操之过急的蠢蛋,但大家的背包都还在吧?」
部队内通讯上充满着哈哈哈的笑声是个好徵兆。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採取适当对应的佐证。充满欢笑的职场,事故发生率可是极为有限。
「敌魔导师升空了!」
当副官向全队发出警告时,大队早已散开做好战斗準备。这是唯有干练军人的集团才有办法做到的机灵对应。没有需要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人,让谭雅发自内心地感到自豪。不过,光只会期待职场的气氛,可说是不合格的管理职。
一旦是在长距离移动后的疲惫状况下战斗,就该考虑到事故的发生率吧。充分考虑到失误发生的可能性并加以防範未然,可是包含在谭雅的薪给等级之中的份内工作。
「……数量居劣势吗?」
谭雅喃喃自语,连忙重新评估起双方的战力差。我方的迎击射击线明显落于下风。
数量劣势是显而易见的。光是大略估算,就不只三倍差距了。
跟在北洋蒙受重大损耗时的状况太过相似,让我很不中意。
只需将对理性、自由的爱与紧急避难的必要性放到天秤上衡量,对安全的渴望就会沉重地将托盘压下。
「只能上了吗……混账东西。」
「中校?」
「01呼叫全员。要来一发大的了。稍微注意一下。」
发出警告,谭雅强忍着咂嘴的冲动做出觉悟。将这一切正当化的,是名为实际需求的,难以动摇的现实。
说服自己这是必要的行动,启动平时绝不会使用的艾连穆姆九五式。
在这瞬间,心情爽快得让人作恶,彷彿脑中的迷雾逐渐散去般的明朗感与全能感支配全身。
「主呀,请以天秤与秩序为善吧。请赐予我们一个平稳与守规的王国吧。」
啊——彷彿连呼气都充满清新感一般,心情好到让人噁心不已的恐怖。
「冥顽不灵的反动分子,看我击坠你们!」
隔着无线电传来叫喊,不对,这是步行到近距离的敌兵怒吼声吧?不太能明确地维持意识这点也很恐怖。
「儘管吠吧,共匪!」
谭雅大喊着,试图保持自我。
「违反自然常理的共匪!让我来教育你们!让你们晓得意识形态是无法扭曲现实的!」
「祖国与党的敌人竟敢满口胡言!该死的魔女,就尝尝人民的铁鎚吧!」
是认为这是在挑拨吗?有数名疑似敌军官的人,很有礼貌地用帝国语怒吼回来。真搞不懂,既然是会说帝国语的魔导师,赶紧从联邦逃亡到帝国来不就好了。
她基本上不喜欢共产主义者;就连那些民族主义者,也往往会沾染上谭雅所难以理解的价值观。
想爱护故乡是很好,但为什么要把祖国这种空想的产物,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不过——谭雅要保留一点。
客观来讲,作为共产主义民族主义者的联邦军人是恶魔,也说不定是某种邪教,既然是恶魔,那就是与神之类的存在敌对。
虽然神是没有实际形体的概念,不过不承认祂这种存在的「姿态」很重要。
就与他们建立「共识」的最后底线来讲,无视这点可是不公平的。
人们常说「要看见他人的优点」。我自认为有怀着但愿能如此的想法在努力。正因为如此,我就承认吧。
即使是共产主义者,在惹人厌与无神论这点上也是出类拔萃的。倘若不公平地承认这点,显然就是偏颇的观点。讲白了,就是明显缺乏现代知性的诚实性。
正因为是希望能保持公平的人物,才会笃实地遵守知性的义务。
正因为脑袋让人作恶地充满着清明正确的思考,谭雅才会想到这小小的讽刺而笑了起来。该说是因为每天自行反覆进行着善良的知性探究,才能注意到这件事吧。这甚至就像在激战当中,发现到跨越自他差异的头绪一般,让人感到些许温馨的瞬间。
「哈!很好,不错嘛,就喝采吧!」
儘管难以说是愉快,但是痛快。
所以就忍受着九五式污浊般的精神污染,怀着最大的敬意,以最有效率的本分去达成夙愿。
以爆裂术式的多重显现进行面压制。
这正是理论上的最佳解答。
即使是航空魔导师,只要遭受到空间轰炸,想要迴避也会极为困难。我是不可能太过小看优秀的敌人的。况且还是值得尊敬的无神论者。就按照礼节仔细地杀吧。
「警报!要发射空间轰炸了!大队立刻脱离空域!」
一面小心起见地再次警告友军,一面设定显现领域。
将升空拦截的敌人路径毫无遗漏地纳入射程範围内。会以偏执般的密度灌入术式,完全是出自于对敌人的敬意。
有能的敌人是最糟糕的靶子。正因为如此,才必须要以全力解决。
甚至不惜使用艾连穆姆九五式,或是说受诅咒的剧毒。这可是工作。如有必要,就必须不惜威力全开地去屠杀他们。真可悲,这就是战争。
「喔,那是引导之物;那是知道平稳之物。」
意识、尊严,遭到某种不该存在的事物侵犯的噁心感。
足以让人想感慨,何谓人伦,何谓正义的暴虐。谭雅被迫一分一秒地体验着,嘴巴擅自开口说话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这是话语背叛了自己的精神,擅自脱口而出的屈辱。然而,这些全是为了这瞬间的胜利所不可或缺的牺牲。
「那么,我等要鼓起勇气,纵使是一条苦难的道路,也要登上那座山丘。」
并联显现的爆裂术式共有四重;所灌输的魔力、展开速度也同样是四倍。将该以加强中队发动的面压制独自显现。
脑袋超过负荷烧起来,肯定就是在指这种情况。
「那是所约定的荣冠;荣耀的家庭,安宁且清静的世界。」
就算差点头昏眼花地丧失意识……释放出去的术式,依旧让升空的敌中队被爆炸火焰完全吞没,在瞬间将数人击坠地面。
作为开幕先发制人的一击,十分充分。
就算是以不惜牺牲恶名昭彰的联邦军,也是人类的集团。要是被攻击了就会胆怯;要是伙伴在眼前被烤得恰到好处,就会无自觉地踌躇不前。
「跟随大队长前进!」
就在準备升空的敌人踌躇不前,将动能大量浪费掉的瞬间,拜斯少校刻不容缓地做出行动。
「用我的小队突击吧!请准许。」
「愿主保佑你!……上吧!」
谭雅一点头答应这直截了当的提议,他们随即开始行动。一个中队以猛烈的反应速度组成突击队型。如专家般迷人的动作,是足以刊载在教範上的出色技术。
身经百战的Named集团,东方的老兵。或者该直接说是战争贩子?一旦是熟悉战场的士兵,就会率先去彻底地蹂躏敌人的动摇。
在拜斯少校的带领下,一个中队朝着恐怕有一个连队的敌魔导师部队,一面散布着伪装用的光学欺敌影像,一面以垂直俯冲的要领猛烈地发动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