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典礼这一天,天气晴朗。
抬头仰望天空,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走过公园旁时,樱花花瓣随风飞舞,飘落在我穿着新制服的肩膀上。
每一片花瓣都是心型,非常可爱的嫩粉红色。
我想起开学典礼都是这样。
幼稚园的时候是,小学的时候也是。
不过今年有一点不一样。
总是站在身旁的美织不在了,跟在后头的爸爸妈妈也不在了。
「铃铃,你在做什么?校车来了。」
「来了。」
可是我有阿姨,所以我不寂寞。
就是这样,对。
我没时间沮丧。
就要进入新学校了,我要加油才行!
你问我要加什么油?那当然就是认识新朋友、参加社团、写小说,还有就是隐瞒谎言这些罗。
啊,对了,也要念书,呵呵。
要去松叶学园,得从火车站搭校车约二十分钟,搭路线巴士则约需二十五分钟才会到,是一间很大的学校。
它是一所名校,创校已经有一百年,从幼稚园、小学、国中到高中都有,可以从幼稚园一路直升到高中。
其中以高中最有名,是甲子园、新体操全国大会,以及戏剧、合唱、管乐全国大赛的常胜军。
课业方面也很优秀,高中部的毕业生每年都约有十人考上东大、京大。
此外,考上其他国立四年制大学及着名私立大学的学生也很多,是闻名全国的高学力学校。
国外有姐妹校,也有留学制度,留学生的交流也很频繁。
也有许多外籍教师、归国侨胞。
换句话说,松叶学园除了是一所名门学校之外,同时也是一所国际化的学校。
不过这么拥挤的校车简直是要杀人了。
可能是今天除了平常上学的学生之外,要参加国中部及高中部的开学典礼的家长们也一起上车,所以才会异常拥挤吧。
我的脚踩不到底。
几乎是飘浮着。
手上的书包只看得到手把,其他部分淹没在人群中,完全看不见在哪里。
当然也看不到阿姨的身影。
接下来每天都这样吗?
有点闷……
不是名校吗?不能增加校车的数量,让所有学生都有座位坐吗?
「嗨,铃铃。」
上方突然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抬头一看,戒的笑容出现在相当高的上方。
「早,矮矮的你好可怜,根本就被埋在里面了嘛。」
讨厌,这小子,
虽然这么心想,不过他穿松叶的制服太相称了,看起来好酷,我不禁看呆了。
他穿着孔雀绿,也就是孔雀羽毛颜色的西装外套,再说得简单一点,就是跟乐天(LOTTE)的木糖醇口香糖的包装纸一样颜色的西装外套,加上淡淡奶油色衬底花纹的白色衬衫,再打上暗沉的橄榄色领带,这样的穿着让戒看起来好成熟。
似乎跟我过去认识的戒判若两人,让我心跳加速。
不过只有外表。
「这样还能呼吸吗?该不会到了学校你已经闷死了?」
内在完全没变,死小孩!
「我来帮你呼吸新鲜空气吧,把你抬高。」
讨厌,吵死了!
不要从上面像盖子一样盖下来跟我说话啦。
我生气地撇向旁边。
身高这种东西是来自父母啊。
不是自己努力得来,跟才能也没有关係,有什么好臭屁的!
我这么心想,望着映在窗上的自己,原来如此,我是这么娇小,被人群淹没,看起来有点可怜。
我什么时候才会长高呢……
我忧心忡忡地凝视着,这时窗外的车道上驶来一辆非常醒目的银色房车,跟等红灯的校车并排。
哇啊,好酷。
我下意识探身向前,往下俯视,结果坐在后座的人是布兰斯。
穿着制服的布兰斯非常漂亮。
蜜金色的及肩清爽长发,也就是蜂蜜色。
眼睛则是鲜艳的蔚蓝。
他双手环胸,脚翘的高高的,纤细的身体坐在鬆软的椅子上,王子的架式满分。
散发出高贵的光芒,耀眼夺目。
但惋惜的是……怎么看也像是个女孩子。
布兰斯的妈妈在放基因时放错了吗?
「快看,是布兰斯王子来上学了。」
校车里的某处有人这么说。
瞬间,似乎校车里的所有人都挤向这边的窗户,我的背承受超重的压力!
唔!我会被压扁…
「哪里?哪里?在哪里?」
「他今早看起来开心吗?」
「当然不开心啊,他早上的心情一向都很差。」
「是啊,我就是喜欢他这样。」
「啊啊,真希望那双美丽的眼睛能瞪我一眼。」
压、压扁了啦,我真的会被压扁……
就在这个时候,校车用力按了声喇叭,布兰斯这才发现校车,抬头望了这边一眼。
顿时校车内出现满天红心。
「哇!他看了我一眼(心)」
「不是看你,是看我啦(心)(心)」
「啊啊,美丽的眼神(心)(心)(心)」
大家更加奋力挤向这边的窗户,背后的压力愈来愈沉重,我已经整张脸泛白,无法喘气了。
幸好一变绿灯,布兰斯的车子就超越校车,咻地开走了,只是我真的差一点就被压死了。
「松叶学园到了,请由前后门下车,别忘了随身物品。」
当我被挤下校车时,我已经完全累瘫了。
如果每天都这样,我的身体可能撑不住……
「喂,你看起来很糟糕喔。」
一看,戒单手提着书包挂在肩膀上,十分从容的姿势。
可恶,真不甘心。
「走了,戒。」
声音来自站在戒后方的女性。
头上是蓬鬆的及肩鲍伯头,身上穿着白色窄版套装,充满知性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名职业妇女。
感觉跟戒有点像。
「你妈妈?」
我一问,戒不太好意思地点点头,随即转向女性那一边。
然后指着我说:
「她是我同学,铃木美铃。」
戒的母亲微笑看着我说:
「你好,初次见面。」
她说着说着,慢慢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咦,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你耶。」
呃,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就在我想这么说的时候,怱地心一惊。
说不定戒的母亲看过我作家出道时的新闻或是报章杂誌的报导。
「名字好像也曾听过。」
惨了,不妙。
如果被她察觉我是天才作家,戒一定也会知道。
刚开始或许不会怎样,可是时间一久一定会被拆穿。
到时候……一定会被骂。
因为我是对全日本人说谎。
戒一定会说:这种人不配当我朋友,我要跟你绝交。
「呃、那个、常、常常有人这么说。」
我急忙掩饰。
「我的姓氏跟名字都很常见,长相也是大众脸,真的常常被误认。」
戒的母亲似乎并不认同说:
「可是,我的确在哪里……」
这时,好不容易下车的阿姨一边擦汗一边走过来问:
「真是挤得吓人。铃铃,你没事吧?」
阿姨,你来得真是时候!
你简直就是我的救赎女神,真的!
「这是我阿姨,呃,我父母不在了,阿姨是我的监护人。」
听到我这么说,戒的妈妈一脸不好意思继续追问的表情。
「阿姨,这是我朋友冬马戒跟他妈妈。」
然后大人们开始互相寒暄,我终于脱因了。
鬆了一口气。
同时,我了解到一件事。
在大人面前我必须要非常小心。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认出来。
一定要注意!
「喂,铃铃,入学典礼在礼堂举行,对吧?好像在那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