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久等了。」
门一打开,营养师们送来放在碗公里的雪酪。
放在桌上的碗公数量整整有一百三十个。
拿到盘子跟汤匙后,布兰斯说:
「那么,庆祝第一代女公爵归来,我们来开雪酪派对。」
耶——!
「喜欢什么就吃什么吧。我先来介绍一下。最旁边的是巧克力,接着是杏子,然后依序是樱桃、覆盆莓、柳橙,柠檬、百香果、西洋梨、草莓、黑醋栗。」
唉唷,忍不住了!
「红醋栗、无花果、凤梨、葡萄乾、杏仁、肉桂、椰子、榛果、核桃、栗子、开心果、可可亚、起司、焦糖、抹茶、香草、咖啡、兰姆葡萄、芒果、薄荷、葡萄柚、青苹果,还有……」
啊啊,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了!
「铃铃。」
喵喵悄悄来到我身旁,在我耳边说:
「刚才我听了安洁婆婆说的话之后,我突然觉得也许人在嫉妒别人的不幸当中,不会获得幸福。」
我被打动了,抬头望着喵喵。
结果,喵喵有点不好意思地、生硬地笑了笑。
「一定是的。别人的不幸并不是蜂蜜的味道,希望别人不幸,自己的心也会跟着扭曲,到最后只会为自己带来不幸。」
喵喵学到了这个了。
喵喵果然很聪明。
「刚才很对不起。」
喵喵用更低的音量说。
「我说不喜欢你是骗你的,我只是顺口说说而已,其实心里并不是那么想。」
似乎很难说出口的样子。
可是她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一直到刚才都还存在着的悲伤。
这样我也鬆了一口气。
「你会原谅我吧?」
我用力点头,一边将手上的雪酪送进嘴里。
「我们还能做朋友吧?」
当然啊。
我们要做比过去更好的好朋友!
「我认为啊,比起祈祷别人不幸,人更应该注视自己、把自己……喂,铃铃,我要跟你讲很重要的事情耶,你能不能看我这边?能不能别再吃了?可是你也没必要全塞进嘴里吧!气死我了!」
喵喵放下盘子,瞪着我说:
「我还是没办法跟你做朋友!」
一说完她便离开房间了。
呃、生气了。
我听她的话看着她,也没对着她吃东西啊。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全塞进嘴里吗?
可是放着会融化啊。
啊,是不是生气虫又跑出来了?
「她很爱出锋头。」
目送着喵喵的背影,女公爵说。
「嗯,新生里常有这种人。
小学时成绩跟运动都很出众,可是升上国中后因为学生人数增加,优秀的学生也很多,所以被挤到中间,内心因此很焦虑。
觉得自己存在的意义似乎消失了。
她在茶会时会讲那种话也只是想出锋头罢了。
这种孩子如果不趁早教育,以后会变得傲慢。
何必勉强出锋头呢?
人顺其自然,都有自己的价值的。
她应该要学会这一点。」
我绕着桌子,边吃边说:
「喵喵的自尊心很强。」
布兰斯开口说:
「那不是自尊心,那叫虚荣心。」
嗯,除了生气虫之外,她也养了虚荣虫吗?
可是,我觉得她总是往上看,勉励自己向上很厉害。
我就完全做不到。
「不过啊——」
布兰斯叹息。
「不普通的悠贵极力主张普通的价值,一点也引起不了迴响。」
女公爵同样叹了口气说:
「布兰斯,这点你也一样啊。」
两人互相凝视一秒,然后浮现感觉有点讽刺的笑容。
「是啊。」
有些郁闷,有些悲伤的微笑。
我边吃边想。
布兰斯跟女公爵在人前总是出尽锋头,是大家嚮往的对象,不过也许他们也有他们的痛苦。
那究竟是什么呢?
如果能知道,也就能安慰他们。
「嗯,无论怎样的人生都很刺激。」
布兰斯这么说,而女公爵也赞同。
「所以才能说有趣啊。」
她这么说,一边看着我。
「这个肉桂口味非常好吃喔,你吃吃看。」
啊!真的?
我握紧汤匙,冲到女公爵所站的肉桂碗公旁。
我来吃看看。
就在我用勺子要舀到我自己的盘子时,我在窗户外头的那片沙滩上看到了戒。
我不自觉揉了揉眼睛。
为什么戒在这里?
他应该在神奈川县的久里滨啊。
可是我怎么看,那个人的确是戒没错。
清爽的头髮在强风中飞扬,脚上踢着红色足球。
那个髮型、那颗球,是戒啊……
还是,幻觉?
我昨晚没睡。
「怎么了?吃的速度突然变得超慢。」
布兰斯走到我身旁来,于是我指着窗外问:
「我好像看到戒,是我的错觉吗?」
布兰斯看着我指的地方,轻轻点头说:
「是啊,那是戒。」
真的?
为什么?
「那小子在久里滨的海岸宿舍啊,这里跟久里滨很近。」
哪有,很远啦。
中间夹着东京耶。
「悠贵,地图!」
在布兰斯生气的吶喊声中,女公爵向安洁借来地图。
「看清楚。」
我看着他翻开的那一页……
久里滨所在的三浦半岛跟浅沼所在的房总半岛隔着东京湾南侧的浦贺水道对望。
以直线测量,距离约十公里。
超近!
我完全不知道……
「他一定是利用自由时间过来的吧。」
我吃着肉桂雪酪,凝视着海岸边的戒。
可是他来做什么呢?
想在沙滩上踢足球,在久里滨踢不就好了?
「朋友吗?」
安洁问。
「何不叫他过来呢?」
我突然好开心,很有精神地用力问:
「可以吗?」
安洁眨眨眼说:
「我喜欢帅气的人,我以前的未婚夫也很酷呢。叫过来后要介绍给我喔。」
「好!」
我大声回答,立刻冲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