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黑鷲與獵犬

「……罗瑟琳大小姐、拉普达大人、妮莎女僕长，欢迎回来」

「罗瑟琳大小姐、拉普达大人、妮莎女僕长，欢迎回来」

宴会结束，我们入浴之后回到客房，维拉和妮诺迎接了我们。

「罗瑟琳大小姐，想来您一定累了……」

「嗯……真的很累……」

罗瑟琳大小姐听到我这么问便点了点头，随后她立刻摇摇晃晃地坐上了沙发，靠在沙发上抬头看向了天花板。

「哈啊……一想到整个一月都要这样，就彷彿是场噩梦……」

「罗莎，辛苦你了。不过你第一天就很厉害，真的很出色」

「妮莎说的没错。您的一举一动都无懈可击完美至极！贵族们不论派别，都为您的美丽、典雅、高贵和聪慧感动至深！」

「呵呵，谢谢你们」

罗瑟琳大小姐举起双臂，用力深了一个懒腰。

「嗯，说实话我还担心会怎么样，不过只要想做还是能做到的」

「这全多亏了罗瑟琳大小姐的努力和才智，旁人全然无法模仿」

「拉普达，谢谢你。不过……你也不容小觑」

罗瑟琳大小姐半睁着眼看向了我。

「？您是指什么？」

「我和敌国王子这个丝毫不想共舞的人跳舞的时候，你不是在我旁边开开心心地勾引王女殿下吗？」

「……不愧是拉普达大人」

「哈哈！拉普达大人太厉害了！竟然连公主也能轻易撞骗到呃啊！？

维拉遣词不周，妮莎下一秒便朝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维拉，太不礼貌了」

「对……对不起……」

「是非常抱歉！」

妮莎捏住维拉的双颊，教育起了她。

「系……灰墙抱歉……」

「不过话说回来，真亏主人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攻陷她」

妮莎鬆开维拉的脸，向我感叹道。

「就是。她那眼神已经是完全迷恋上你了，而且你还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罗瑟琳大小姐这么说，面露不满，表情气呼呼的。

「是。这样一来，她就从强硬派的庇护者完全变成了罗瑟琳大小姐【个人的同伴】。紧急时刻，应该能让她派上用场」

罗瑟琳大小姐看向我的眼睛，发觉到其中没有丝毫谎言之后，吃下了妮莎递过去的大粒麝香葡萄。

「嗯。拉普达，你这个人真是无情，你对她就没有一点爱吗？」

「自是当然，我只爱罗瑟琳大小姐和妮莎」

「欸？我呢？拉普达大人，我呢？」

「……我呢？」

「呵呵」

维拉和妮诺对此感到不满，我没有回答，露出微笑，摸了摸她们的头。当然，我不爱她们。

「……主人是怎么攻陷她的？」

「啊，我也很在意」

「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基本只看第一印象，所以要做什么一开始是最有效果的，而且上次与宫廷大臣的辩论还意外为这次做了铺垫。比起这些，罗瑟琳大小姐，我有一事十分在意——」

没错，我的事怎样都好。

当下最重要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罗瑟琳大小姐接受科尔王子的邀请，一起跳舞的时候是怎么看待他的。

「嗯？拉普达，什么事？」

罗瑟琳大小姐靠在扶手上，喝着维拉端去的果汁，看向了我。

「您和科尔王子跳完舞，有什么感觉吗？对方虽然胡言乱语说是对您一见锺情——」

「那只不过是常见的客套话吧，怎能当真。而且那个国家似乎把日光病患者当成了神使。那位王子虽然不见信仰有多深，但想必也是受到了这些影响」

罗瑟琳大小姐厌烦地答道。

但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我是想知道近在咫尺的距离下与科尔王子贴在一起，她看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

「罗瑟琳大小姐，我想再问您一次。您与科尔王子共舞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心境，可否告诉我当时的想法？」

「……拉普达，你怎么这么死缠烂打，你就这么在意我吗？」

罗瑟琳大小姐想必是以为我在嫉妒科尔王子吧，她开心地露出了高高在上的微笑。

「是。只要与罗瑟琳大小姐相关，没有一事使我不在意」

罗瑟琳大小姐满意地点了点头，认真思考了一下，看向了我。

「……嗯，我确实觉得很不可思议」

罗瑟琳大小姐表情五味杂陈，如此回答。

「可否问一下是什么感觉……？」

「当然。我想想……说实话，有种难以言喻的厌恶感……」

「罗莎也是？」

妮莎做出了赞同的反应。

「讨厌的感觉……？妮莎也是？」

原作中，两人初次见到科尔王子时，是有一些好感在的。莫非是与我这个异物生活了一年，感性发生了变化吗？

「嗯……我当时也说过，我直觉上有种厌恶感」

「我也是，我按照你说的不带偏见去接触了他。他长得确实不错，对我也很亲切……但是……总觉得还是很讨厌」

「没有产生爱慕、亲近之类的感觉吗？」

罗瑟琳大小姐厌烦地摇了摇头。

「虽然对他很不好意思，但丝毫没有。话又说回来，你莫非是觉得我喜欢上了那个王子吗？」

「并没有」

正如罗瑟琳大小姐所说，我跳舞的时候侧目观察了两人。罗瑟琳大小姐面对科尔王子的真心，从始至终都十分客气。

「你就这么担心我被人抢走吗？又或是和刚才说的那样，你就这么讨厌那个王子？」

「……都有。那个叫科尔·沃尔夫的男人意志薄弱为人轻佻，会轻易背叛他人，绝对不可信任。此外，他还是我不共戴天的敌人。虽然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无意识散发出来的杀意和怒气，让四人倒吸了一口气。

「……拉普达大人会气成这样，他一定是个天大的人渣……」

「……我甚至都觉得他很可怜」

「主人……」

「你会这么感情用事还是自兄长那件事以来了。可即便如此，如果我对科尔王子心生爱慕，你依然会支持我是吧？」

「……是。只要是为了罗瑟琳大小姐的幸福，我的个人感情微不足道」

「真的是……呵呵，拉普达，来这边跪下」

「是」

罗瑟琳大小姐侧躺在沙发上，我上前跪下，随后她从维拉手里摘下一粒麝香葡萄——

「把嘴张开」

「是」

随后她将其轻轻放入了我的口中，麝香葡萄清爽的风味和微酸的甜味遍布口腔。

「拉普达，我心爱的僕从。我很高兴你这么想，这是对你的奖赏」

「…………在下欣喜之至」

我把葡萄咽下去之后如此回覆。罗瑟琳大小姐满足地露出微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夜已经深了，都休息吧。拉普达，妮莎，在我睡着之前陪我聊聊天」

「嗯」

「是」

「……罗瑟琳大小姐晚安」

「罗瑟琳大小姐晚安」

我们来到卧室，身心俱疲的罗瑟琳大小姐躺到了床上。

「罗莎，辛苦了。今天真的是大显身手」

「妮莎说的没错。壮大自己，削弱敌人，众人都为罗瑟琳大小姐的美丽、聪慧和风雅深深折服」

「呵呵，你们夸得太过了。不过我也觉得这个结果不错。这一年里从你们两人身上学来的社交术和心理学都没有白费」

「如罗瑟琳大小姐所说。您当时甚至更压玛蒂尔达王女一头」

「这也太不敬了……不过你这么说我很开心……我……只是……不想让我们的努力……白白浪费而已……」

「罗瑟琳大小姐……」

「罗莎……」

罗瑟琳大小姐的坚韧不拔，让我和妮莎感动不已。与此同时，罗瑟琳大小姐的眼睛已经为疲惫和安心迷迷糊糊。

「罗瑟琳大小姐，晚安……」

「嗯……我睡了……拉普达，摸摸我的头。妮莎，牵住我的手……」

「遵命——」

「罗莎，晚安」

就这样，在罗瑟琳大小姐入眠后的深夜——

出于工作，我把妮莎、维拉、妮诺三个人叫到了我的房间。

「维拉、妮诺，开始报告吧——」

我坐到沙发上，用玻璃杯喝着威士忌，看向了站在我面前的两个人。

「是！我已经按照您的命令接触了萨比！敌对势力残余已经消灭殆尽，贫民窟已在股掌之上！此外，我按照主人的指示，向逻各斯和萨洛米送去使者，召开三巨头会谈，回覆当下保留！」

在这绝不容嬉笑打闹的严肃氛围中，维拉挺直胸膛，直直注视着我报告完毕。紧接着妮诺开了口。

「……我潜入了宫廷大臣的办公室，检查了各个角落，但没有发现告发书。明天我打算潜入宫廷大臣在王都的宅邸」

宫廷大臣和克伦威尔在王都都有自己的房子，不过大庆期间会留宿在王城的客房当中。

「妮莎？」

「是。今天宴会上，在罗莎和主人跳舞的时候，我观察了各个贵族的动向，没有发现主人预想之外的反应」

「很好。按照我的猜测，这周末到下周初就能够召开三方会谈。维拉继续和萨比联络，妮诺争取拿到告发书」

「「是！！」」

「我会把我在大庆中的目的告诉你们三人。维拉明天也告知给萨比」

「是！」

「我之所以会让萨比整合贫民窟，是想经由我的手整合王都的黑恶势力。当然，明面上的头领会成为萨比……有什么疑问？」

「主人为什么会让萨比整合贫民窟？」

妮莎为我的杯子倒着威士忌，这么问。

「罗瑟琳大小姐虽已为侯爵，但根基尚未稳定。这是为了让罗瑟琳大小姐的根基不可动摇」

「也就是说——」

「宫廷大臣和王都的两大黑恶势力逻各斯、萨洛米有联繫。他在利用它们排除异己」

「那么……」

「没错。整合黑恶势力是为了让这个王国的黑社会以及宫廷大臣处于我的支配之下。只要能控制这些黑恶势力以及能把国王玩弄于股掌间的宫廷大臣，我就能成为这个国家实质上的支配者。这样一来，我就能从表里双方保护罗瑟琳大小姐。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