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拉普達與妮莎

罗瑟琳大小姐今天让我和妮莎休息，我们两人正在王都里散步。

「主人，你在想什么？」

大庆的熙熙攘攘中，妮莎跟在我身后半步如此问道。

「想的事很多，像是找我麻烦的人是谁，放蕩者、逻各斯、萨洛米，宫廷大臣和宰相，贵族们，科尔的动向，新猎犬候补，留在宅邸的蕾琪亚，对领地的统治，领地的领民，分家家主……不胜枚举」

「呵呵，真像主人的作风。主人肯定在同时处理这些事吧？」

「或许吧，我从未意识过这一点，所以不太清楚」

「主人，你觉得罗莎今天为什么要给我们休假？」

妮莎的语气略带不满。

「我和罗瑟琳大小姐两人一起度过了一天，难道不是因为体贴，让我和你也一起度过一天吗？」

听到我的回答，妮莎叹了口气。

「唉……主人这不是明白吗」

「当然」

「既然这样，那主人也应该知道才对」

「……知道什么？」

「当然是除了我今天不能想其他事情！」

「……是吗？」

「没错，就是这样」

若真是如此，我对罗瑟琳大小姐和妮莎就都有些不忠了。正如罗瑟琳大小姐前几天所说，我或许应该客观一些，重新评判一下自己。

「妮莎，抱歉。除了你和罗瑟琳大小姐，我今天不会去想其他事了」

「呵呵……不说只想着我，真像主人的作风」

「抱歉。若是没有必要，我不想对罗瑟琳大小姐和你说谎」

「我知道。真的是……主人只要关乎到我和罗莎就这么不中用……」

「是吗？」

「是呀」

「……看来我面对罗瑟琳大小姐和你就无法维持冷静」

「我知道。这是主人身上唯一的人情味，我很喜欢这一点」

「妮莎，谢谢你，我很高兴」

我微微一笑，妮莎面颊微红，看向了别处。

「主人……」

「嗯？」

「嘿」

紧接着，妮莎抱住了我的右臂。我闻到一股清爽的香皂味，同时传来正在成长的胸部的柔软和温度。

「……怎么突然这样？」

「……没什么，就是模仿一下玛蒂尔达王女」

「原来如此」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想模仿玛蒂尔达，远比棋子玛蒂尔达要更加可爱的妮莎正抱着我的胳膊，仅此就暖到了我的心里。

「……不喜欢吗？」

妮莎面露不安向上看了过来，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怎么会，我很开心」

「嘿嘿……」

妮莎开心地笑出了花。

「我有种优越感」

「优越感？」

「嗯。和我们擦肩而过的女人们都迷上了主人，但是主人却由我独佔着」

「若是这样，那我也是。男人们都看你看入了迷」

「……怎么突然说这个，太坏了」

「坏吗？」

「嗯」

「那我以后注意」

我和妮莎挽着胳膊，走在王都的大路上。

「妮莎成长了」

「哪、哪里？」

妮莎红着脸，即便如此也不肯鬆开我的胳膊。我摇了摇头，告诉她不是她想的那样。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也包含这些……吧。我还挺想念你拿着短剑呀呀大叫的时候」

「～～太羞人了，快忘掉吧」

「就算是你让我忘，我也不忘。那可是我们初次见面时的重要回忆」

「～～～～！！」

妮莎的脸红通通，她啪嗒啪嗒用右手锤了几下我的胸口。

我们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家咖啡厅，坐在了露台的座位上。虽然正在一月的寒冬，但天气晴朗，温暖无风，并不觉得冷。

「说起来，自那时已经过了一年多……真的是碰见了好多事。和你在王都过的那一个月就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喝着咖啡，低语道。

「是呀……被主人救出来之后，和主人学了很多东西」

妮莎喝着红茶看向远方，回想起了令人怀念的回忆。

「你真的很优秀。我教的时候忘了分寸，你却把所有东西都学了下来。当时我还觉得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那段日子确实很忙。言谈举止、谍报员训练、战斗训练，感觉一天都不止二十四个小时」

「当时我没想到你会有这么优秀，真是大吃一惊」

「是吗？」

「是啊，努力学习敬语的你，顶着书挺直腰颤颤巍巍走着的你，还没习惯刀叉把吃的东西掉下去的你，战斗训练中无数次摔倒在地又站起身来的你……全部都是美好的回忆。妮莎，无论是初次相遇还是现在，你一直都是那么美丽、坚强」

「主人……」

「现在我也经常想起和你在王都度过的一个月，那真是一段甜美的回忆。即便已经一年也仍不褪色，历历在目，珍重不已——」

听到我这么说，妮莎看向下方，面带愧疚。

「主人这么夸奖我，我很高兴。但我最后还是没能保护好罗莎……」

我立刻否定了她。

「这可不对。路易斯比我想得要强，这是我的过失，不是你的错」

「但是……」

「妮莎，看错路易斯的实力的，除我以外再无其他。你不要责备自己。你这样说，到头来就是在责备我」

「主人……是。我会改正」

「嗯，这样就好。你很强，而且输给路易斯之后你就更强了。这多亏了你强大的克己之心以及你的努力。你足以自豪。路易斯现在要是和你打起来肯定会输。我可以断言」

「……主人，谢谢你……」

说完这个话题，我们吃完热三明治，享用过饮料后，妮莎突然开口道。

「我最近总是会做噩梦……」

「……是什么噩梦？」

紧接在罗瑟琳大小姐之后妮莎居然也是如此……我涌上一股讨厌的预感，催促她说下去。

「我梦见我没有遇到主人和罗莎，一直在那个二号街的最深处孤身一人，杀着人得过且过，就要被孤独压垮……」

这个梦和罗瑟琳大小姐梦到的噩梦内容一样，妮莎也梦到了原作中的人生吗？

这样一来我就明白了，我们三人的噩梦并非偶然——

萨科·夏……不，神、命运、又或是与之相似之物很有可能在干涉我们。现在最大的扭曲应该正是不应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我对这个世界进行了改编，但除了噩梦，在我身上并没有发生其他状况——

「妮莎，那只是噩梦，不要当真。不管是罗瑟琳大小姐还是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不会再让你孤身一人了」

「主人……」

妮莎牵住了我的右手。

「那和我约好……。不要让我孤身一人，不要让我变迴流浪犬——」

「嗯，当然。我一辈子、不，永远都不会离开罗瑟琳大小姐和你。放心吧」

「嗯……那我就稍稍安心了。我当时感觉主人就像是要消失不见一样……」

「呵呵，我怎么可能消失——」

我无法断言。毕竟我转移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无法说明，什么时候消失都不足为奇。但为了让妮莎放心，我露出了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