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之爆炸事故之后5天。
由于修复作业在谍报部的监视之下,因而刚刚将瓦砾清理乾净。相比受损轻微的魔女宿舍,格纳库一旁的简易休息室半烧毁而不可使用。虽然战斗脚在原班长的奋斗之下第二天勉强能使用了,不过那佳依旧无法使用枪械。
当下,A部队无法运作不得不藉助B部队的帮助,战斗队长海茵莉凯心情不爽到了极点。
「艾萨克君,不能这样啊~挑食是不对的。而且大·厨师(grand·chef)会失望的。」
现在即便如此现状,依旧还有欢乐的午饭时间。
坐在旁边位置上的伊莎贝尔,小时候作为男孩子养育成人,因而大家都叫她艾萨克。所以,那佳也如此称呼她,不过她本人,对于和主菜马伦哥风鸭肉搭配的芦笋配荷兰酱十分嫌弃,通通扒拉到盘子边,见如此场景,那佳对她说道。
色当基地的厨师长曾在巴黎的马克西姆餐厅注1修行并以此为荣,在预算限制的範围内也能为魔女们做出极尽奢华的食物。大家都尊称他为「大·厨师」,他自己也喜欢这个称呼,若是谁剩下了一点点吃的,他都会问理由问个不休,然后整个人都十分消沉。
顺带一说。
虽然并没有别的意图,不过第戎基地的厨师长出身自芝加哥的简易食堂。擅长的料理有辣豆酱和厚厚的芝加哥深盘披萨。
「不是喜欢讨厌的问题。」
伊莎贝尔无精打采地叹了口气。
「绝对不能吃芦笋,这是我家祖上代代传下来的规矩。13世纪后半,自从第7代芦笋·杜·蒙梭被八只脚的山羊诅咒以来,我等杜·蒙梭家的女子只要碰到芦笋就会变化成十分可怕的样子。我作为男孩子长大的理由,就是为了避开这个诅咒啊。」
「真的!?那这样,我就不客气吃掉了。」
那佳用叉子叉起伊莎贝尔盘中的芦笋,哼着小曲全拿了过来。
「只是挑食啊!别说什么都信啊!」
稍晚出现在食堂的海茵莉凯,见到那佳这样子,便在那佳后脑勺上来了一下。
「……为什么能把刚才的话当真啊,我倒感到惊讶了。」
就连讲笑话的当事人伊莎贝尔也瞪大了眼睛。
「汝也差不多该习惯这家伙的笑话了吧?再说,余不管汝负伤也好自作自受搞坏肚子也好,不战斗就倒头猛睡,傻嘿嘿地笑着吃白饭,如此为人——」
海茵莉凯指着伊莎贝尔,沖着那佳开始了连篇的训斥。她自己习惯伊莎贝尔的笑话倒是也花了一段时间,不过这里她却丝毫没有提及。
「呜呜,做不到啦,就算你说给我习惯起来什么的。」
嘴上还叼着芦笋的穗尖,那佳直摇头。毕竟伊莎贝尔说笑话的时候都是一本正经的,因而那佳总是不由自主地当真了。
「那就罚钱吧。上当一回1英镑。换算成扶桑的元是多少?」
海茵莉凯抱着手臂说道。
「只,只,只有这个~!」
与其扣自己零花钱还不如关禁闭室,如此认为的那佳此时泪汪汪地恳求着,而就在这时。
食堂一角的中传来的警报声。
「去简报室!」
海茵莉凯说罢,魔女们马上绷紧神经跑了出去。
「少校!有低速低空飞行的物体正接近本基地!」
队长罗莎莉通过内线电话得到了雷达要员的报告。
「是异形吗!?」
罗莎莉确认道。那佳还不能出击。如果未确认飞行物是异形的话——虽然海茵莉凯又会不厌烦了吧——向B基地要求支援是必须的。
「不,好像不是异形的样子,可是这条航线连飞行计画都没有受理过。」
雷达要员的回答十分暧昧。
「余出击吧。也许是仪錶坏了的民用机偏离航线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余就引导他们去最近的机场。」
一进简报室,海茵莉凯说道。
「我也一同去。」
伊莎贝尔举起了手。亚德里安娜刚从巡逻任务回来,机体正在维护中。
这样一来,能出击的就只有两个人了。
「帮大忙了。」
罗莎莉点点头,同时也向第戎传达了这点。
注1:马克西姆餐厅,法国巴黎着名的西餐厅。
「是那个吧?」
在天气晴好的天空中飞行了10分钟左右,海茵莉凯的眼中捕捉到了一架黄色双翼机的影子。速度远低于战斗脚,在蓝天下一直线飞向她们。
「剑鱼MkⅡ?看来不是民用机啊?」
海茵莉凯眯眼确认。
「战斗队长,请给我击坠许可。」
随着和双翼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一直笑话满天飞的伊莎贝尔脸上难得露出了动摇的神色。
「……那个是?」
另一方面。
「啊~啊~听得到吗?」
双翼机的飞行员挥着手,同时切入了魔女使用的军用信号段。剑鱼是三坐的,不过除了飞行员之外后座上还坐着一名体形娇小的人影。
「这里是布列塔尼亚政府公务机。魔女诸君,知道附近哪里有加油站吗?」
无线电中传来了,带着悠閑比利时卡口音的笑话。
「还有就是,可以的话还烦请请两位淑女护送我们到色当。」
「这里是,第506统合战斗飞行团的维特根施坦因上尉。余等没有收到布列塔尼亚政府公务机的飞行计画。再重複一遍,没有收到布列塔尼亚政府公务机的飞行计画。」
实在太过无聊的笑话让海茵莉凯浑身直打颤,她透过无线电向双翼机方宣告道。
「因为任务保密的关係明面上没有提交飞行计画。请向巴黎司令部确认。」
「……了解。请遵从余等的引导。」
看来他们并非是迷失了方向,而是带着某种目的直指色当而来的。而且武装也都拆除了,海茵莉凯向罗莎莉请求许可。
「这样没关係吗,少校。」
「嗯。我现在向司令部确认。」
得到队长的许可,海茵莉凯给伊莎贝尔打手势,让她飞向双翼机的6点钟方向,而自己也大幅迴旋,绕到了12点钟方向上。
「……这真是最糟糕的展开,虽然还不是最最糟糕的。」
降下速度绕到双翼机后方,伊莎贝尔凝视着带着老古董飞行帽的飞行员后脑勺轻轻摇头。
「Bonjour Mademoiselle(几位小姐,你们好)」
剑鱼停在跑道上之后,一名比那佳还矮、身材臃肿的男性从驾驶舱中跳了出来。脱下飞行帽,摘下护目镜,就露出了像鸡蛋一样的脑袋和绝妙的大鬍子,外加上一袭不合场面的黑呢绒长礼服。
在向巴黎司令部确认之后,由于确实是布列塔尼亚政府的特使之类的人物,因而罗莎莉以下的魔女和谍报部的基拉排队迎接。
「……果然。」
一见到男性的脸,伊莎贝尔脸就变了。
男性扫视一遍在场人员,大模大样地走到伊莎贝尔跟前紧紧抱住她。
「吾儿啊!」
「吾,吾,吾,吾——」
那佳来回指着两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父亲,也就是说……伯爵?」
亚德里安娜说。
「伯爵,啊。自从祖国遭到异形蹂躏以来,我自己不再以这个名字称呼自己。没能守护国家的贵族却以贵族头衔为荣,不觉得可笑至极嘛?」
伯爵向亚德里安娜眨眨眼。
「所以,现在只是个疼爱女儿的爹地啊~」
没啥阳刚之气的伯爵虽然蹭着女儿的脸,不过伊莎贝尔拚命伸手抵抗着。
「住,手,啊。」
「在大庭广众下害羞吗?」
「没人的时候也别这样。」
「……青春期的孩子真是难懂啊。」
「不是青春期也别这样。」
那佳还是第一次见到表情如此僵硬地伊莎贝尔。
「巴卡德尔伯爵,好久不见。」
罗莎莉上前伸出手。
「女士。长大了啊。」
伯爵抬起对方的手,轻轻闻了一下。
「果然,应该击坠的。」
伯爵左手还抱着的伊莎贝尔,一脸厌烦地说道。
「是,开玩笑的吧?」
对于这与感动相去甚远的父女再会,海茵莉凯眉头紧皱。
「……一半吧。」
不仅是那佳,海茵莉凯和亚德里安娜也无法判别刚才的笑话。
「那么,那边那位呢?」
对从后座上下来的人物,基拉别有用心地问道。
「我是《巴黎时报》的记者科洛蒂娅·莫里亚克。」
脱下打猎帽的眼镜少女咧嘴笑道。
「拜託伯爵之后,他说带我一起来,就跟着过来啦。这次,请务必让我拿到506统合战斗飞行团A部队的独家新闻——」
「抓起来。」
基拉命令手下。和她一起来基地的高卢谍报部的士兵,抓住了自称科洛蒂娅的少女双手。
「哇,等一下!你们是想危及报道自由吗!?」
科洛蒂娅彷彿一只被带去看兽医的小猫,双脚胡乱扑腾,而基拉在她面前说道。
「是啊,我就高兴地危及了。在战时,刊登捏造新闻而让批判军队、政府的游行到处发生,这样的三流报纸可是没有资格说报道自由的啊。」
基拉手一指,科洛蒂娅在无力的挣扎中被拖走了。
「我一听到火灾的事情,就赶着飞过来了啊。严格来说飞的是飞机,我只是坐在里面而已。」
在魔女们的带领下来到宿舍的会议室,伯爵在沙发上坐下,就说了个完全不和场面的笑话。
「真亏您取得许可了呢。」
边沖泡乞力马扎罗咖啡,罗莎莉有礼貌地笑道。
「这算什么,找理由还不简单。这次我以视察军队的预算是否準确使用为名,从丘吉尔那里拿到了许可。」
自我夸耀了一番之后,伯爵随即露出了厌烦的表情。
「……虽然之后要提交几百页的报告实在是美中不足,不过嘛,回去了随便找个人做了吧。」
「可怜的查尔斯。」
坐在父亲正对面的伊莎贝尔叹了口气。
「那个,查尔斯是谁?」
站在伊莎贝尔后面的那佳小声询问。
「我家的管家。做了30年了。」
「管家先生啊。说起来,本家也有这样的人来着。总感觉只要交给那个人,发生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嗯,查尔斯也是这样的人。」
随着战况恶化,家人从比利时卡飘去布列塔尼亚之际,正是这位查尔斯引导伊莎贝尔偷偷离开父母,并隐瞒身份参军之际,为她準备了伪造的身份证。
「当然,我不仅仅是因为担心才来的。其实啊。」
伯爵往咖啡中加入了大量砂糖之后,又看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