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开什么玩笑啊,你这咬人蛲虫!谁会和你交往啊!去死!!!!」 
第二天的午休。我在教室里被不认识的女孩一通乱骂。 
「再也别让我看到你这张脸!」 
是你自己找上门来吧。 
我连这样回敬的气力都没有,只是目送粗暴地跺着脚走出教室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背影。 
「呼啊~~~~~~~~~~~~。我已经不行了~~~~~~~~~~~~~」 
「噢。辛苦了,阿春。怎么说呢…………嗯,辛苦了,阿春」 
手岛轻轻地拍了两下软伏在桌上的我的肩膀。 
「……剩下,还有几个?」 
「那个、等等哈…………嗯、已经没有了。刚才是最后一个了吧?」 
我头也不抬地问道,趁着在走道上确认时间,手岛如此回答。 
太、太好了。午休铃声刚一响,紧接着就是被一堆女生暴骂三十分钟,我真要吐了。而且还是吐血。 
「不过啊,今天一天还真厉害啊,阿春。刚才那人是第几个了啊。你这次又做了什么?」 
「什么叫这次啊。根本一次都没有好不好」 
没错,我什么都没做。 
……不过,只是猜测的话倒是心里有数。有数是能让心脏迸出肋骨的程度。 
「嘛、总之先吃饭吧,阿春!吃饭吃饭。所谓的人类,讨厌的事情吃过饭就忘了」 
只有你是这样。 
就像粘虫胶一样从桌上拉起额头,我站起身来。 
「对不住了,手岛。我有个地方得去。让你等我吃午饭,对不起」 
「哎呀,是这样啊。不、我倒没什么。那么,这个拿去吧」 
说完,手岛扔来一个便利店的鲑鱼饭糰。食量惊人的手岛除了家里带来的便当之外,还总是靠便利店补充这类食品。 
「谢了。那我走了,回见」 
真的非常感谢。 
我的心已是满目疮痍,但我至少还想填饱肚子。为了去找那个猛毒女对峙。 
〇 
「竟然迟到,干什么去了啊」 
刚一达到藤架,靠在庭院椅上把椅背靠得陷进去的猛毒妖精便脸也不抬地说道。 
「你好像很累啊,毒空木」 
「是~啊~,有一点呢。喉咙干了,给我挖口井」 
「知道了,我这就去挖。不过在此之前,能问你个问题么。今天从一大早到现在,我被自己毫无印象的许多女孩子不停地甩掉,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嗯」 
还以为她会装糊涂,没想到她老老实实地承认了。 
「你、你、你到底干了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以阿春的名字给娇羞园里的所有百合组合发了情书罢了」 
「这事情哪里叫不大了!!!!!!!!!!!!!!!!!!!!!!」 
近乎撕破喉咙地吼起来。 
「难、难、难、难以置信!做什么啊,你到底做什么啊啊啊!」 
「干什么,吵死人了。之前不就说过让你这个星期被所有百合组合踹掉么。我这人可是很守信的」 
「少开玩笑了!你究竟用怎样的笔触送的情书啊!你知道么,一边被连名字和脸都不认识的女生一个接一个的谩骂一边被甩掉,我是怎样的心情!最后还排起队来了啊!为了甩我而排起的长队都排到走廊上了————」 
「啊、够了,烦死了!」 
毒空木一脸不耐烦地将一个A4大小的信封丢了过来。 
「等、等一下,这个是……噢!」 
信封里面装的是,大量时宗同学的写真。而且不管哪一张在构图上都不是能够得到本人许可的,换言之,全都是偷拍的。更还有时宗同学的基本信息,以及记录这两天行动的报告用纸。 
「你是侦探么!调查要做到这个地步么」 
「那还用说。要做就要彻底。啊、累死了」 
「既、既然这么累的话,在网上调查不就好了?」 
「哈?你白痴么?像爱结那样毫无可取之处的一介无名女高中生的个人情报怎么可能在网上捡到。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的情报都是靠自己这双眼去看来的,靠这双耳朵去听来的。也就是说——」 
毒空木大胆的捲起裙子,几乎要露出内裤一样 
「用这双腿跑来的啊」 
啪叽啪叽地拍打着露出的白皙大腿。 
「嘿、这张小爱结好可爱。吶、能给我么?」 
「倒是看啊!」 
我遭受了不遗余力地一脚飞踢。 
「好痛啊!我在好好看啊!该说是想看得不得了啊!」 
「吵死了,笨蛋!你以为是谁做的。你以为是谁为你那灰色世界遗产刷上蔷薇色的啊,不识好歹」 
毒空木夺过信封。粗暴地塞进书包。 
怎么搞的。今天的毒空木看上去似乎比平时更不高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连皮肤似乎都不那么富有光泽……。 
「可、可是,嘛。你真厉害。这么短时间内能调查出这么多东西。不愧是毒空木大人。一定很辛苦吧?」 
这时就应该给她戴高帽子。 
「那当然是很辛苦了」 
毒空木夸张地叹了口气,鎚子了膝盖 
「那个爱结,一丁——————————————点都不好玩!」 
将满腹的情绪凝聚起来似的,吐露出来。 
「吶、你信么?把一个人的行动哦?进行二十四小时监视哦?竟然一件好玩的事情都没发现!」 
「不,没人会对人进行二十四小时监视的」 
「一般来说,至少会有一两件好玩的事情才对吧。比如说特殊兴趣啦,奇怪的癖好啦、奇怪的自言自语啦、只在家中扮演的角色什么的。通称爱结的白开水呢,无色透明无味道无气味」【注:爱结=ayu,白开水=sayu,音近】 
别给人家起奇怪的外号好不好,怪可怜的。 
「至少会××吧」 
「等、等、等!等一下等一下!你突然说什么啊!」 
「嗯?所以说,××啊、××。一次都没做啊,那家伙。一般来说不管是谁都会做吧。男生的话会做个两、三次吧,我不知道就是了」 
「才不会!……不、会是会没错!但你的意思是,女孩子也会做那种事么!」 
「吵死人了、真是。什么啊你,难道觉得女孩子就不会做那种事?」 
毒空木向狼狈不堪的我投来诡异的视线。 
「那、那种事……」 
没想过……但是。 
但是!!!!!!我宁愿自己不知道!因为,我才十五岁啊! 
还是抱有梦想的年纪啊! 
那座娇羞园里的天使们夜夜都做这种事情那种事情,或许用某种物件做那种高度的事情……呼。话说、我根本不想去想啊!女孩子,竟然做那种事————。 
「每晚都会做的」 
「别说了!!!!!!!!!!!!!!!!!!!!!!!!!!!!!」 
我发出灵魂的绝喊,崩溃在地。 
「哈?怎么,你真以为不会?哈、噁心、噁心死了。你这样是不会受人欢迎的哦。我心情好的时候,也是早晚两次哦」 
没救了,这家伙!为啥可以若无其事的说出这种事?诶?你喜欢我么?你真心喜欢我么! 
「这就是那个哦。在对阿春表白之前,我觉得必须改变自己幻想的贞操观念。必须理解真实的女人的东西」 
对不起,比起这种真实,我更喜欢幻想的贞操观念啊……。 
「好、跟我複述。只要是健全的女生,每晚都会!」 
「只要是健全的女生,每晚都会……」 
为啥非得叫我做这种事情不可啊,大白天的。 
「声音太小了!大声点!」 
「健健健、健全的女生!每晚都会!」 
「加餐!」 
「手…………诶?」 
「……………哈?」 
你、你说…………加、加餐? 
瞬间,时间静止了 
「你、你、你刚才说了什么——————————!」 
「有你这样玩伏字的么————————————!」 
藤架之内怒号交错。 
「难、难难难、难以置信!说什么啊!说什么啊你!噁心死了噁心死了!性骚扰!我要告你性骚扰!」 
「不——对,刚才是你搞的鬼!绝对是你搞的鬼!你那是什么表述方法啊!一百个人里绝对有一百个人会误会好不好!」 
「在心爱的男生面前怎么可能说那种东西!我脑子有毛病么!事、事先声明,这种事不会再有了哦!」 
…………那个。这么说可以理解成你已经有过一次了么。这是怎么回事呢,毒空木小姐。 
「啊、够了!把时间花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真是浪费生命。好了,赶快研究表白作战吧!」 
毒空木毫无血色的脸上眼珠咕噜咕噜转着,一边哗啦哗啦上下翻着笔记本。 
「哦、噢。也对。就这么办吧。要进行怎样的作战?已经定好了?」 
我也不想将这个奇葩的话题继续扩大,全力协助她转移话题。 
「嗯、这个嘛。毕竟白开水没有什么特定的兴趣取向呢。没什么头绪啊。为什么她偏偏就是白开水呢。阿春平时就够没特徵了。两个同样无色透明无味道无气味的人交往是要干嘛呢。会发生什么化学反应么?就像往水里掺白开水么?连冷热都会分不清哦」 
这是实验人自己去斟酌的事吧。 
「嘛、既然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没有,也就是说已经完全脱离了那些兴趣吧。因为时宗同学是完美无缺的天使啊」 
「……从一无是处来说,算是吧」 
到底是什么啊。 
「呜~呼呼呼呼~阿春君、阿春君?」 
「怎、怎么了啊,好噁心」 
毒空木在这一天里第一次露出的笑容,看上去就像将女子的恶意完全具现化一般。 
「这个请过目」 
丝毫没有将那噁心的措辞放在心上,开心的毒空木拿出来的,是本装在茶色信封中的报告用纸。从密密麻麻记录着时宗同学一天行动的数张报告纸中抽出一张,指向正中间。 
『AM 01:30 慢跑』 
『AM 01:30 归宅』 
「一个半小时!?大半夜里?这慢跑的时间真够晚呢」 
「是吧?很怪吧?白开水又不是运动社团的~」 
的确太不自然了。虽然无所谓就是了,不过你那个「白开水」的外号已经给时宗同学固定下来了么? 
「而且似乎是瞒着家人偷跑出去的。看那娴熟的手法,决不像是这一天两天的突发奇想。至少能感觉到,那已成为白开水最近的习惯了」 
话说,你尾行别人到那么晚么。这是什么级别的调查啊,你是专业的么。 
「吶、吶。这件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