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是誰的戰鬥

「我走啰……」

语气几乎像是在道歉，哥哥……八重樫太一上学去了。

「那家伙最近好没精神啊……而且今天也是一大早就出门了。」母亲自言自语地说。

我，八重樫莉奈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哥哥昨天就十分低落，一脸烦恼的样子回到家。

稍微追问了一下，他只回答「为了大家，我也有不得不做的事啊！」

所以我稍微说了他一下，「在所有人面前，要先考虑到自己！振作一点好不好！」

不想让妹妹担心，就应该有点哥哥的样子才行啊！

「我也有我的苦衷啊！」「你赶快回自己的房间念书！」没想到，他竟然无视妹妹的心情，口出恶言。我马上就跟母亲告状，请来妈妈骂他一顿。呵呵，本来就是哥哥不对啊！

在这之前，他有时候也会像这样变得怪怪的，有些反常。

而且发生过不止一次，虽然不久后就会复原，但也太频繁了吧？

我们家哥哥啊，是个无可救药的滥好人，总是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我虽然喜欢这样的他，却不希望他过度逞强。要懂得为自己着想啊！

无奈那个笨蛋哥哥，最后一定会牺牲自己，做出超过负荷的事，而这种时候就轮到我这个妹妹出马啦！

情况要是继续恶化……

「我一定要帮忙他才行啊！唉，真是个爱管閑事的哥哥。」

「莉奈～～～！快点吃你的早餐！」

「我、我知道啦！」

＋＋＋+

隔天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社办向千寻和圆城寺两人说明〈风船葛〉和〈二号〉的事。

『人格转换』和『慾望解放』这两种现象，过去曾在文研社内发生过。

『人格转换』是在複数人群之中随机交换彼此的人格、复原、再交换，不停循环重複的现象。一次的转换，短则几分钟，最长两个小时，对象不仅限于一对一，有时会在三、四人间随机转换人格。

『慾望解放』则是将人的慾望，同样以随机方式解放的现象。简单来说，在现象发生的时候，你将会失去理智的做出当下最想做的事情，只不过现象持续时间极短，即使想要解放慾望，通常都无法达成而以未遂收场。此外，现象发生的瞬间，还有一项副作用，它会使你在脑海里听到和慾望有关的『声音』。

这些现象，发生在山星高中的其他同学身上。目前归纳出的规则，虽然都是从太一他们的经验谈，但应该和其他人所遭遇的相去不远。

一开始的那些徵兆，还让太一他们误以为现象又发生了。不过，〈二号〉和〈风船葛〉接连现身，才意外得知这次的主角是其他同学。

而造成这一切的，是〈三号〉这种存在。

〈三号〉们引发了现象，正常来说会在两三个礼拜后结束。现象下的人们，会恢複成『忘却所有与现象相关事物』后被解放。只不过，要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现象将会粗暴地以『强制结束』收尾，现象中与伙伴之间的回忆，也有可能全部都被消除。无论如何，绝对要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然而，〈三号〉们的目的除了引发现象之外，还要清除太一他们到目前为止与现象相关的纪录。

太一他们目前正面临，自己的记忆、甚至曾经发生过的事实都要被夺走的危机。

事态如此严重，这也难怪他们会在昨天放学后主动和栗原说话，之后又像是行尸走肉般茫然地走回家。

「『人格转换』现象和……」

「欲、欲、『慾望解放』现象……对、对吗？」

「对象是田径队上的五个女生……」

「还、还有我们班上的四个男生……也是。」

千寻和圆城寺都拉高了音量，他们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

「或许你们没办法相信……」

「小、小唯学姊，没有那回事，我相信你……只是。」

「记忆……消除……这部分。」

「……是、是像小唯学姊和太一学长之前那样吗？」

他们两人显得十分狼狈。

「以防万一所以要问一下，你们身上有出现记忆丧失的迹象吗？」

永濑用认真的表情问道。

「没、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好像没有。」

按照〈风船葛〉所说的，因为『现象』而发生的事物都会被消除，这两个一年级生所知道的，与〈风船葛〉有关的故事也会一併消失吧？总之，在目前的时间点没有产生违和感，说实话令人放心不少。

「记忆……『纪录』……被消除之后的我……会变成怎样……呢？失去那些，我不就……和以前一样糟糕……还是一样。」

「带来多大的影响……我就会改变多少……改变这种表现，还真可怕。」

「当然，我们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永濑试图安慰发着抖的两人，大声地说道。

「没事啦……我是说真的。我会一肩扛起，好好努力的！」

青木也不甘示弱，只是看起来有些逞强，但谁不是这样呢？

「会感到不安吗？是很恐怖没错啦……」

总觉得不能一面倒地乐观，太一这么问。

「我、我想应该是……是……这样……」

圆城寺已经快哭了，想对太一说些什么，却支支吾吾的，试了好几次才终于说出口。

「一直以来好像……都觉得是别人的事，因为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决定视而不见。」

听她的说法，好像是对自己感到失望的样子。

「那不是视而不见。」

千寻站出来帮她说话。

「……只是没有正视这件事情而已……我也是一样。要不是被迫看清事实……还是没办法理解的，不够聪明啊。」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例外。」

稻叶呢喃着，社办里瀰漫一股沉重的气息。

太一心想，得说些什么才行。

「那是因为眼前的事态太严重了，所以才必须结合我们七个人的力量啊！」

圆城寺用如同蚊子般微弱的声音说。

「我们七个人……栗原她们五个人……还有一年级的其他四个人……共十六人。当然，还有持续增加的可能性……」

「因此，必须找寻是否还有其他人被捲入现象之中。」

稻叶传达了另一项任务。虽然知道这会增加他们的负担，但还是非说不可。

光靠太一他们的力量不够。

「基本上，紫乃和千寻只要报告一年级生中发生的异状就行了，然后大家再一起商量。」

完全把他们算在战力之中，稻叶这么说道。

「如何保留我们的记忆……虽然觉得好像要先解决这件事才对……」

千寻说得没错，本来就应该这么做。

但战斗已经开始而且不会等我们。

「决定全盘托出的方法失败了吗……？尤其是会对他们的记忆造成影响的部分……」

一年级生先回教室了，稻叶对社办剩下的二年级四人说道。

「不，这是必要的。就算含糊敷衍的带过……也不会比较好。」

太一说道。大家应该都能接受那个判断才是。

「我们还有……该做的事要做啊！」

桐山握紧了拳头。

「说实话，到底怎么样啊？啊啊，就是包含所有情况。」

稻叶将这抽象的疑问丢给大家。

「真是惊人的发展啊……」永濑的回答同样缺乏现实感。

「不好了，有现象发生了！好像不是这种感觉喔……」

因为青木像这样表达，太一也试着说说看。

「像是擦肩而过的感觉吗……却令人着急，自己好像什么都不能做一样。」

毫无保留的吐露心声后，稻叶像这样回应。

「所谓的现象，基本上也只和遭遇现象的人有关而已。」

因此。稻叶自己起了一个头，接着说了下去。

「我们的『纪录』会被消除，这也算是投下一颗震撼弹对吧？」

包括记忆，和那些发生过的事实。

「我、我有在写笔记喔！即使丧失记忆，也要能够重新想起来。」

桐山发表了自己对『纪录消除』的对策。

「那个我也有在做！再来就是多拍一些照片，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

听到永赖这么说，青木也开口了。

「还有这个方法啊～那就没问题了吧～」

「『纪录消除』……真的很难让人有真实感耶……」

太一独自碎念着，这也是毫无保留的心声。

「直到那一刻来临……嗯，不会来临最好，但在那之前是无法确定所想的对策是否有效。啊，不能反覆测试方法真令人头疼！」

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办法，稻叶压着自己的头。

「可是啊……他们还不知道潜藏着如此危机……目前遭遇现象的人一定很辛苦。」永濑说得没错，身处『人格转换』和『慾望解放』现象之下也就算了，他们恐怕没想过连自己的记忆都有可能会被消除。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但知道这样的危机，并能做出动作的也只有我们了。」

太一这么说，强化了想要为其他人做些什么的念头。

由了解真正恐怖的我们，去解救还不知恐惧为何物的他们。

这都是为了别人，而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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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现象的田径队五个女生，好像也是一大早就到学校集合。

在从社办回教室的路上，刚好撞见了她们。

是太一他们先发现了对方。

「那个，有考虑我们昨天说的话吗？」

桐山用温柔的语气问道，但一看到太一一行人，她们还是吓了一跳。

双方都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呈现互相牵制的状况。

这回换永濑像是接触易碎物品似的慎重开口。

「……至少，能理解我们是站在同一边的就好……」

「不要这样！」

其中一个女生歇斯底里的大叫。

「不要跟我们说话！不要管我们！」

「不、不需要说成这样吧，我们什么都不会做啊……」

青木十分困惑的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