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妳!红叶!我爱妳!就算我变成乌鸦,这份心意也不会消失,我随时都在思念妳、担心妳、想念妳、牵挂妳,这才是真正的爱,即使世界毁灭都不会消失的悠久爱意,所以回到我身边吧,再一次让我看看妳的笑容!啊,不对,说起来我好像从来没看过妳的笑容……不对,不可能有这种事,红叶真的对我微笑过,即使那是只在我脑内出现的原创笑容,也不会让红叶在现实中的魅力折损半分!嗯,所以红叶最可爱了!超漂漂的!这是世界第一的选择、结论、解答,也就是说红叶才是这世界的女王!不,光是女王一词根本不足以解释,红叶应该站在森罗万象的顶点,是灵长类中的灵长类,万王之王,人类的完全型态!红叶根本是绝对的唯一真神、活神仙、降临地面的神秘之泉!是我这种人本来无法亲近的灿烂超新星,却以我妹妹的身份降临在这腐败的世界上,身为哥哥的我已经有了烧尽自己向妳奔去的觉悟,所以我现在才会回到这里!这份心意绝对不会再消失,无论是多大的障碍都无法阻止我的意志!即使是柏林围墙、万里长城、AT力场、神圣彗星反射力量、月神的首饰、Absolute Defense(注11AT力场,出自动画「新世纪福音战士」,实体无法侵入的障壁力场。神圣彗星反射力量,卡片游戏「游戏王」的陷阱卡。月神的首饰,「银河英雄传说」同盟首都行星的防御系统。Absolute Defense,游戏「龙战士5」敌人的防御能力。),能够阻挡我对红叶热爱的东西,从今而后、无以言表、未来永劫都不可能出现!我就在这里,哥哥就在这里!这里是很棒的地方喔!所以妳快出来吧!像过去一样,像我们相视而笑的那天一样,再来说说话,一起生活吧!对不起喔,我因为忙着工作,老是冷落妳,妳一定很寂寞、很不安,难过得泪湿枕头吧!我对此后悔得就像心有炼狱之火在焚烧,这全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罪过!没有把一半以上的人生用在妳身上,我身为哥哥、身为家人,真是个傻子、人渣、垃圾、坏蛋、贱种、畜生、废物、卑鄙家伙、愚蠢家伙!但是妳放心吧,我就在这里,像这样拥有了乌鸦的身体,所以我会永远永远待在妳身边!我会永远永远永远陪在妳左右!今后我们一起住吧,持续这样的生活,永远永远在一起!拜託妳,红叶,让我看看妳的身影,我忍不住想要看看妳的脸。看不到可爱漂亮聪明的妳,我简直快要发疯、快要破裂了!但是没关係,我再也不会丢着妳跑掉,因为妳是我的妹妹,是我的家人,和我血脉相通,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红叶,我喜欢妳!和我结婚吧!』
姬萩九郎闭上鸟嘴,站在桌子中央。
他脸上浮现满足的笑容,像是已经用自己的话,把自己的心情毫无保留地向姬萩红叶倾诉完毕。
然后,他带着这个微笑……
『你在干嘛啦!这只笨蛋乌鸦!』
——被我全身猛力一撞,飞出去黏在墙壁上。
『都被你搞砸了啦!』
我着地。
『都被你搞砸了啦!』
笨蛋乌鸦插上墙壁。
『看看你做了什么!』
『怎、怎么回事?你不是也赞成我说出对红叶的感情吗?你不是也支持我吗?』
『凡事都得有个限度啊!』
这个变态妹控陷阱混账乌鸦,竟然一口气说出那么不堪的内容,先前的严肃气氛都被破坏殆尽。
到底在搞什么?这家伙根本没救了。
「喂,废狗,刚才那是你让姬萩九郎说的吗?」
夏野望着我的眼神,就像看着全世界最骯髒的东西。
冰冷到光是这么一瞥,便能让某个变态升天的冰冷眼神。
「你就是为了让他说这些话而耽搁我宝贵的时间?」
『对、对不起……』
的确是我不好。
不过,我怎么想得到他会说那种话?那家伙最后到底在说什么?这完全不是把人家当成妹妹吧?连我都吓到了。
「算了,晚点我会让那只蠢鸟遭受比死还悲惨的下场,总之算是有点收穫。」
『收穫?』
「是啊,姬萩红叶的所在地。」
夏野用猛禽搜寻猎物的眼神扫视室内。
「她确实在这个房间里。在那只蠢鸟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到些微的紧绷气息。不听那只蠢鸟说话而仔细观察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咦?妳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听的?』
「这个嘛,大概是从『我喜欢妳』开始的吧,感觉没必要再听下去。」
『嗯,大概是一开头的时候。』
我想也是这样。
「听别人说她没感情、无动于衷,但我看她至少还是有厌恶这种情绪嘛,譬如对哥哥的噁心发言厌恶得全身紧绷。」
『呃,等一下,所以她听得懂啰?』
「是啊,这是另一个收穫,看来姬萩九郎说的话能让姬萩红叶听懂,如果听不懂,姬萩红叶不会有那种反应。从某个角度来看,这个噁心哥哥还挺有用的。」
夏野说道。意思就是,听到乌鸦说的话语,姬萩红叶做出了反应。
『这样啊……能沟通啊……』
「虽然我不明白理由。」
姬萩九郎说的话能让妹妹姬萩红叶听懂,这让无法跟妹妹圆香沟通的我有点羡慕。
虽说能沟通是值得开心的事,但九郎说的是最不该说的话吧。
「我们继续吧。扫帚女,妳準备好了吗?」
「什、什么?妳想叫我做什么?」
「妳也对妳家小姐说说话吧。」
夏野对着愕然望向笨蛋乌鸦飞往墙壁的佐茅说道。
『喂、喂……夏野,干嘛突然说这种话?』
「给我闭嘴,静狗。有必要这样做。」
『有必要?』
「听好了,扫帚女。我再说一次,妳对妳家小姐说说话吧。」
「妳要我对小姐说什么?」
佐茅很自然地回以困惑的反应。
「说什么都行,譬如妳对姬萩红叶的想法,而不是对小姐的想法。」
「对姬萩红叶老师?」
「妳不是姬萩红叶的死忠书迷吗?还特地跑来这座岛上见她呢。」
「妳、妳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夏野不理会佐茅的惊讶,像是柔声规劝似地继续说:
「我们这些外人继承姬萩九郎的遗志而来,而且,我们这些外人是为了对妳的小姐说话才来的。对此,妳一点都不在乎吗?不是外人的妳打算怎么做?一直和姬萩红叶在一起的妳,现在难道没有话想对她说吗?」
「想对小姐说的话……想对姬萩红叶老师说的话……」
「是啊,说出妳想说的话吧。妳陪伴在姬萩红叶身边所感受到的心情,妳身为读者的心情,全都对她说出来吧。」
「我的心情……读者的心情……」
被夏野一推,佐茅走到房间的中央。
森部佐茅。
一直待在姬萩红叶身边,不断支持她的僕人。
她拖着和夏野作战过后满身疮痍的躯体,坚定地看着前方,开口说话。
那是家人的话语。
「小姐,请妳听我说!」
她的声音很小,却十分清晰。
森部佐茅开始表达自己的心情。
「哇啊啊啊啊!小姐啊!太棒了,人家超感动的!小姐的小说啊!真是那个啊!我以前本来不看书的,但是在战场上发现小姐的书、看了小姐的书!我看到吐啦!太感动……不行,形象差太多,不能在小姐面前展露这种面貌,嗯,恢複吧,我恢複了 ,没问题的,我还是原来的我!所以,小姐啊!请出来吧!太棒了,我能当女僕真是太棒了,因为可以和小姐这么接近!小姐啊!妳太奸诈啦,不只写出那么棒的书,本人还那么可爱!面无表情的小姐真是让人受不了!光是帮小姐换衣服,人家、人家!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过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让小姐更了解我,希望能让小姐去更多地方,所以,虽然保持原状也不错,虽然继续在这孤岛上当女僕是我最大的希望、最大的福气,但是、但是,哇哒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野不等她说完就一脚踢过去。
森部佐茅插进九郎身边的墙壁。
『喂……』
妳叫人家说话,结果竟是这样。
『这是怎么回事?』
夏野无视我的责备,怒目看着插在墙上的姬萩九郎和森部佐茅。
「和、和刚才那只蠢鸟说话的时候一样,姬萩红叶隐约有了反应,虽然只有一点点而已。不过,这样就能证明姬萩红叶确实有讨厌的感觉!」
她得意地回过头来,振振有辞地说。
『是啊。』
「这、这么一来,我就知道姬萩红叶藏身的地方!也就是说,我叫那个废女僕说话的决定是正确的!」
『是啊。』
虽然内容很那个。
话说回来,姬萩红叶生活在这种人之中真的没问题吗?她会变得这么自闭,或许正是因为感觉到危险吧。
『那么,姬萩红叶在哪里?』
「那根柱子里面。」
『柱子?』
夏野指着环绕在房间四周的白色柱子之中的一根,可是,那看起来不像是可以躲人的空间。
『姬萩红叶在那根柱子里?』
这么一想,再看看柱子,倒是感觉得出一股异样的存在感。
「既然已知道位置,若是有必要,只要我手起刀落……」
『住手!不要老是想着用暴力解决啦!』
「真是的,我当然是开玩笑的嘛。」
『从妳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像玩笑。』
「只是玩笑啦。做这种事又没办法分出胜负,一点趣味都没有。」
夏野一脸认真地转向柱子。
「如果不是有趣的事,做起来就没意义。」
黑大衣的下摆翻飞,夏野横越房间,走向姬萩红叶所在的柱子。
「那只蠢鸟和女僕都说完了。内容姑且不论,总之家人的对话已经结束。我不知道姬萩红叶怎么想,至少她现在应该『準备好聆听』。『位置』也确定了,『準备』已经齐全。」
总算来到这个时刻。
夏野站在姬萩红叶面前的时刻。
对我们的发言从头到尾都是沉默以对的姬萩红叶。
利用屋内的陷阱默默阻挠我们的姬萩红叶。
对于秋山忍和秋月真岸写的短篇小说只丢出一句「都一样」的姬萩红叶。
声称任何感情都一样的诡异作家。
写作理由、目的、想法一概欠缺的作家。
秋山忍说的话,究竟能不能传达给姬萩红叶呢?夏野站在白色柱子前。
「我要开始啰。」
她站在姬萩红叶藏身的柱子前。
「开始作家和作家的对话。」
说完,夏野正要对白色柱子开口……
「等一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轰炸般的洪亮叫声回蕩在室内。
『怎、怎么回事?』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我回头一看。
眼前是一整片灿烂耀眼的白光。
让所见之人都呆住不动的强烈光辉。
几乎把整个昏暗的房间染上自己色彩的压倒性光辉。
「久等啦!」
夺目的光芒。
覆盖全身的强大气场。
「秋月真岸小姐隆重登场!」
偶像作家秋月真岸归来。
秋月真岸一出场就摆出一个夸张的姿势。
像是要发泄这一整天所累积之郁闷的有力姿势,她全身上下灿烂得真的好像会飞出光辉粒子。
「我不在的期间,事情发展得很有趣嘛!那边的观众们,让你们久等了!真正的主角终于登场!就算掉进洞穴、跑给大怪球追、和地底的亡魂缠斗,也都是为了让闪亮的秋月真岸小姐在这时机登场所準备的表演!」
照亮这昏暗房间的身影,充满偶像光芒的存在感。是说这家伙到底在地底做了什么啊?
「听好,现在就是美貌横扫七大洋的秋月真岸小姐的表演时间!大家都準备好了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