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呼哼呼、嗯呼哼呼、嗯呼哼呼、呼呼、呼呼
两肩挂着二挺机枪,眼光锐利的走在地下隧道的前锋葛西亚,哼着那首很有气势的曲子。不过,因为他还是一如往常的,嘴里咬着口香糖,所以很难说得上是正确的旋律。
在位于殖民地地下的外壳部位,像网目一样地铺设着的地下整备隧道内部相当冰冷,各种大小的管线、各处架设的线路、搬运重物用的轨道吊勾,都沿着通道延伸着。在这里面,他们四人一边确认着地图,晃动着手电筒,缓缓地前进。
通道本身,有着足够让人擦身而过的宽度,天花板也不至于会反到头,不过这里的灯光就只有每隔几公尺才微弱地亮着的紧急照明,实在让人感到有些寒意。而且偶尔会有在顶棚的管线上结露的水滴,滴落下来,向头顶进行空袭。在这个空间里,有着如同被关在细长的棺材里、慢慢地等候着窒息的那种压迫感。
在这当中,葛西亚哼着那首荒腔走板的曲子,的破了紧张,确实是安抚了大伙的内心。
嗯呼呼哼哼
这是什么歌啊?
巴尼问着。
这是我的好友的主题曲啊。就是在你之前的,独眼巨人队的队员。
葛西亚的手电筒以光芒舔过了黑暗,而在前方被堵住了。
那不是死巷子,而是被闸门封闭着。这闸门是用来提高通道的防护强度,设想在发生意外事故时将损害降低到最小限度的隔墙。
好,和地图符合,只要打开了这里,就能直通联邦的工厂啊,上尉。
好,
休泰拿确认了一下手錶之后,告诉了亚尔:
18:20,是密夏的坎普法离开工厂的时候了,亚尔,请你快一点。
了解了。
亚尔以熟练的动作,让手指在隔墙旁边的数字键上滑动。密码号码早已经记住了,再加上之前已经开过二次闸门的锁了,已经很熟练了。
咋喳,门锁似乎发出了开放的声音,葛西亚迫不及待的,以双手转动了身边的转盘。闸门徐徐地往上面捲起。在整备隧道的这个部位,为了防备意外事故与紧急状况,闸门都是设计成以手动开放的。
闸门一打开,里头还是和刚才走过的通道一样,在紧急灯光照映下的通道,继续地延伸着。不过,终点站已经不远了。
葛西亚,这是最后的隔墙吗?没有错吧?
第12区的闸门,已经确认过了,错不了的。
是吗
休泰拿深深地点了头之后,呼叫了亚尔:
亚尔。
是!
在队长的正前方,亚尔以规规矩矩的表情举起右手来敬礼。休泰拿以和蔼的笑容,在他前面蹲下:
你做得很好,多亏了你,我们才能深入联邦的基地而不被发觉。这些全是你的功劳、谢谢。
不、不,嘿这是我的荣幸。
你真是个勇敢的少年啊,亚尔,所以,我非得要这么做不可
话还没说完,休泰拿的古腕迅速地翻转到亚尔的心窝
醒来的时候,请不要怨恨我啊!
呃?呜
咚!在通道之中,低沉短促的声音在迴响着。亚尔还没有机会开口说话,也没有时间去领悟发生了什么事,就被队长的右拳击中要害,身体应声向前倒下。
亚尔翻了白眼,昏倒过去了。
休泰拿抱住了要倒地的亚尔之后,立刻确认了一下他的身体,除了失去意识之外,并没有异常。终究是战场上的行家。
抱歉了,孩子
队长,你做什么
巴尼,
他为了这突发的事件而吃惊,休泰拿以严肃的眼神朝向他:
你立刻带着这个孩子,逃离整备隧道,明白吗?
逃离?
没错。难道要把这么年幻的孩子带到战场去吗?如果明白了,就快来抱走这孩子!
啊,是!
巴尼从休泰拿手中,接下了失去意识而全身无力的亚尔。
那、那么、在逃离之后,我要怎么做呢
巴尼,我不再说第二遍,所以你要好好听着我现在所讲的话。
休泰拿的眉间更显得严肃得说着:
这个作战是有设下保险的,军方的高层已经打算,如果在圣诞节之前我们无法完成作战的话,就要以核子飞弹将这座殖民地连同蹩脚货一起破坏。
核子飞弹?那不是违反南极条约吗?
是啊,所以我们才和军方高层做了交涉,而来到了这里啊。战争虽然不是游戏,但也并不是没有规则的互相残杀;更何况,竟然要把完全不知情的毫无关连的人们也捲入其中。我们可是荣耀的吉翁军人啊!
语气强烈地说出之后,休泰拿调整了呼吸:
巴尼,这场战争,吉翁会输啊。没有必要把年轻的生命平白牺牲在战场上。你不必担心往后的事情了,立刻逃离这座殖民地,明白吗?
可,可是你们只有二个人就要去袭击联邦,这太荒唐了。我也
我们独眼巨人队,就是在做这种荒唐的事啊。
葛西亚呵轻笑一声之后说了:
而且,有你这样的新兵在,反倒是碍手碍脚啊,我可不想为了掩护人而战死啊。
这是命令,巴尼。你的回答呢?
回答得不明确的人,是干不了特务的。
是。
你可别搞错了啊,巴尼。
葛西亚吐掉口香糖,竖起了右手的姆指:
你以为我们是要去送死的吧?别小看人了。我会很快的把蹩脚货收拾掉,再回来好好地虐待你,你可要觉悟啊。
好了,快走!
肩膀被休泰拿一推,抱着亚尔的巴尼,还是行了个最敬礼,然后掉转了脚步:
祝武运昌隆!
我终于明白了,把那个小鬼带来这里的理由了。
葛西亚对休泰拿露出笑容:
如果没有这件礼物的话,那个新兵是不肯走的吧。
独眼巨人队,从以往就是属于安迪和我们三人的部队。在这最后一次大显身手的舞台,我不希望受到妨碍啊。
走吧!
二人再次于通道中前进了。
哎唷,喂,别闯过来啊,我可是酒醉驾驶呢。
密夏的坎普法正驶入了市区。突然出现了这么巨大的一团钢铁在步行着,在几分钟前还涂抹着喧嚣与笑声的大道,现在则捲起了哀叫以及四处逃窜的脚步声所形成的漩涡。
折断了路树、扭弯了街灯,一步、又一步,坎普法的脚踏过了地面。每踏一步,柏油路就出现了裂缝,掀起了砂尘。在这人造的格列佛的面前,人们就像是小人国的小人一样,只有束手无策地四外逃窜。
好了好了,快走开吧。
密夏缓缓地操作着操纵桿,小心地不去踩到脚下的人们。
真是的,要是把你们这种和平的人种踩扁了,那我可会睡得不安宁呢。
然后,又喝了一口酒壶。虽然是醉了,技术却是很实在的。
所属不明的MS,所属不明的MS!停止前进,请立刻答覆!
驾驶舱内的无线电、所有频道,都收到了这个歇斯底里的声音。这是这座殖民地独自组织的防卫队所发出的,并不是来自联邦。
若是没答覆,就视为明显的敌对行为,开始进行攻击,请立刻答覆!
似乎是要阻止坎普法的前进,一群雄伟的车辆,发出轮胎擦地声而从十字路口绕了过来。那是搭载了地对空速射炮的装甲车,还有装载了小型MS身高的3公尺的小型MS,对人、对物用战术兵器的军用车。而在空中发出吵杂的破风声的是武装直升机。
从坎普法的外部声音监听器里,传来了他们对市民广播的吼叫声:
请市民们立刻撤离这条道路!重複一次,请市民们立刻撤离这条道路!
发出了哀叫、怒号,以及哭声,人们像小蜘蛛似的东逃西窜,争先恐后地逃离了道路。防卫队的兵士立刻就向坎普法发射了飞弹。
巨人的胸前,绽开了许多的火花与烽烟,不过,坎普法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把朝着它头部扫射着机枪的武装直升机,像是拍打烦人的小虫一样地,轻鬆以手掌将它拨落,然后再往前踏出一步,拨开了爆风。它们装甲不但没有弹孔,连一处凹陷也没有。
小型MS虽然想阻挡着去路,但是它在坎普法的面前就像是婴孩一样。在射出了所有的子弹之后,很悲哀地,轻易就被踢开了。之后和友军的装甲车相撞,冒出了一个大火球,周围的空气炙热地膨胀了。红莲之焰隆隆地延烧到了民房,此时,着火而坠落在某处的直升机,也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终究只是为了殖民地内的警备治安而配备的镇暴武器,并不是有着强大的机动力与破坏力的大型MS的对手。
18:30按照预定,队长他们应该已经潜入工厂内了
确认了时刻,密夏把操纵桿用力一推:
阻碍也排除了,快走吧!
坎普法把脚底的推进器瞬间点火而浮升了,同时把机体向前倾倒,就在坎普法即将倒地的时候,背上的推进器开始猛增然地怒吼。机体以俯卧的形态,如同滑行一般的在虚空中开始急速地前进。这是藉由飞行,来进行高速移动。
而,驾驶舱侧面的显像幕画面在摇晃,断续的警报声响起,似乎是有大型的敌机接近了。无法确认机影,不过很明显的是数架MS,可能是联邦军的GM突击型吧。
竟然出现了啊,可恶的联邦。又没有缔结安保条约,还出来多管閑事,
密夏带着酒臭味,盛气凌人地放话了:
我就一架不留的,把你们打下来!
呃、呜
发出轻轻的呻吟声,亚尔好不容易地张开了沉重的眼皮。背上很冷,身体酸痛无力。游移不定的视线,在阴暗的世界中徘徊,而后又再闭上了眼睛。既然不是被闹钟吵醒的,那么再多睡下也不会被骂吧。
在梦与现实的分界线上,他看到了巴尼正用力在转动着装设在墙上的某种转轮的景象。金属互相摩擦的刺耳声音,在他的旁边,闸门正缓缓地被关上,这里似乎是某处的走廊
而,他的意识,急速地被拉回到闭上眼睛之前的时间,这里不是自己房间里的床铺,现在也不是早晨。
他是睡在整备隧道的地板上,而时间是
巴、巴尼!
亚尔的上半身彷彿弹了起来,周围的景象,就像是要人找出哪里画错了的图画一亲,他发觉到和记忆里的视野有些不太吻合。在可以容纳二人的空间里,开着一个洞穴。休泰拿和葛西亚都不在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亚尔,你醒了啊?
巴尼停止转动放下隔墙的转轮,转向了亚尔:
原本希望在走到外面之前,你能一直睡着的。
巴尼,这是怎么回事啊!
亚尔站了起来,手抱着肚子,脚步有点蹒跚,看来那一拳的效用还在。
对了,我被队长打了队长和葛西亚呢?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啊,
巴尼用袖子,擦掉了从天花板上的管线向着额头轰炸下来的水滴,他压抑着情绪而说着:
队长和葛西亚,二人独自到工厂去了。而我们正要从刚才走来的路线回去,就是这样了。
为、为什么?
亚尔对他追问:
这是为什么啊?
你还不明白吗?队长原本就打算在突击前,先让你逃走的!
太、太卑鄙了!
亚尔跳了起来:
竟然欺骗我啊,可恶,我才不让他得逞呢!
喂,亚尔!
他翻过身子,想要从还没完全封闭的隔墙的缝隙间,钻进里面去,巴尼赶紧抓住他的衣襟。
你想去哪里啊,等一下!
巴尼他也太老实了,队长他们想要独佔功劳啊,要马上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