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就儘管来吧! 
为了要把恐惧给甩掉,我尽最大的努力拉开嗓门。 
我好怕好想逃走 
但我不打的话,就会被打倒。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必须要面对它。我知道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办不到,但我必须战斗。 
那无机质的死神浮在半空中,高举着手上的十字架。位在那死神与十字架拉出的延长线上的,是我就像是把我锁定为目标一样它浮在半空中,一动也不动。我有种正面临生死关头的感觉就好像被人用枪口抵住太阳穴,或者是个被宣判死刑,而绞刑用的绳子已经套在脖子上的犯人。明明这只是个游戏,但是胃的周围却开始紧缩。 
那家伙慢慢地举起没有执着十字架的手腕。光的粒子开始集中在那只手上。从客观角度来看,这应该是幅宛如描绘着梦中的景象,带着幻想味道的画面但在我看来,只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正在蓄积的样子而已。 
会被打倒的! 
我直觉地这么认为。 
非动不可!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行! 
但我愈是焦急,就愈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恐惧让我的思路麻痹了。背上掠过阵阵恶寒,我只能獃獃地站在原地。 
呃?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呢? 
谁来救我我也要步上文和的后尘了好不甘心使文和遭遇到那种事的元兇,明明都站在我的眼前了。 
文和 
我的脑海中浮现躺在病房里的文和的脸。看起来就像马上会醒来一样,但是却一直没有意识的文和在他的旁边,医疗机器冷冰冰地不断运转着。 
在我的体内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沸腾。我霍然睁大眼睛,紧紧握住了大剑,对準了那家伙。我最起码应该报一箭之仇。 
我不要在什么事都没做的情形下让历史重演! 
把文和还给我! 
我高高地跳了起来,朝着那家伙砍了下去。不祥的光芒彙集在那家伙的掌心。我想,只要砍它一刀就行了我对準那家伙的肩膀,使儘力气挥下了大剑。然而 
大剑穿过了那家伙的身体。就好像没有实体一样我跟着大剑一起穿过那家伙的身体、落在地上。 
怎么会? 
我根本没听过攻击会贯穿敌人。这是不可能的吧?或者说这正是这家伙的技能?就好像分身术样。要是它是幻影,真正的身体在别的地方这样我就根本没希望了。 
随着阴森森的轰隆声响,背后传来别的气息。 
这次又是什么? 
我猛然回头那里有个第一次看到的PC。他的体格很庞大,全身上下涂着碧绿色的油彩。身上只有下半身穿着轻装的装备,茶色的头髮服帖地往后梳拢。从我的位置没办法看到他的脸他被钉在脱离死神手中的十字架上,往天空浮起。 
咦? 
我怀疑自己看错了。后面还有条仰望着他的人影。戴着大大的草绿色帽子体格轻巧,还拿着双剑的那个PC。 
是凯特! 
我想走向凯特但我不能动。脚好像被钉在地面上一样。 
好奇怪凯特那顶草绿色的帽子,从那一天、那个时侯,也就是获得腕轮的瞬间起,就变成红色的了。 
该不会这一切其实都是幻影?假设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东西,全部都是幻影所以我才会没有办法对它出手。 
我开始隐约了解自己身处的状况了。 
我想帮助他们,但我却动不了。要是如我所想的,这一切都是过去的幻影的话,那么他对了,他一定就是凯特的朋友欧卡是没救了因为,这全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我只能从头到尾旁观这件事发生而己。我眼前的一切都像慢动作一样显现出来。FMD中的图像色调开始反转。从那像死神的家伙手腕射出了炫目的光箭,朝着十字架上的欧卡飞去。跟凯特第一次做的那件事是一样的。 
他会被资料吸取! 
我完全僵住了。 
被那道光贯穿的欧卡啪的一声倒在地上。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我只能断断续续听见他对奔到他身边的凯特说的话: 
抱歉不应该是这样的快逃! 
欧卡的身体维持着倒在地上的样子,浮上半空中接着就像爆炸一样进开了。那副样子给人的印象是:构成他外形的资料全被分解、飞散出去 
什? 
这就是,资料吸取?这就是玩家陷入意识不明状态的瞬间? 
我还来不及整理完我眼前所发生的事情,透过FMD所看见的东西就被激烈的杂讯所覆盖、扭曲,接着色调又反转了。最后发出嗡的一声,我的眼前赌了下去。整个画面上,出现了大量的SYSTEMERROR字样接着,我被强制踢出了THEWORLD。 
一整片无声的空间在漆黑当中扩散,感觉好像会被吸进去一样我匆忙扯下FMD、甩在一边。 
浑身上下都是噁心的汗水。我用还发着抖的手抱着自己。闭上眼睛、反覆深呼吸。然后,我开口确认自己是否存在。 
我还醒着吧? 
耳中响起自己沙哑的声音。 
窗外不知何处,远远地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随着风送进耳朵的隐约声音,我觉得它非常地不祥。 
橘色的光从FMD当中漏了出来。我心惊胆战地再去看它,发现那是THEWORLD的首页画而。该不会,连被THEWORLD踢出来这件事都是幻影吧? 
邮件的图示在闪烁。是米亚寄来的邮件。 
那就是腕轮的主人获得腕轮的瞬间。遭到资料吸取的人,会陷入意识不明状态你有兴趣吧?看到这段经过的事,是你跟我的秘密唷!啊,不过我想不管你跟谁说,应该都没人会相信吧? 
我反覆地把米亚的信读了好几遍。 
我想写邮件给凯特。虽然说是秘密,但我还是想讲给某个人听。而要跟别人讲的话,那人就只有凯特了。但是 
凯特他我想,他一定不愿意再回忆起那时侯的事吧?因为那是个想忘掉也绝对无法忘掉的痛苦记忆。 
我不能说。我不能跟他谈 
不过为什么米亚要让我看这个呢不,为什么他能让人看这个呢? 
这样说来,米亚又是谁? 
我的问题就跟山一样多。但我给米亚的目信,不管寄了几次都被退回来了。 
※※※※※ 
这是个耀眼的晴天夏天的感觉还很浓密、带着热气的风吹抚着。在为了比赛而紧张的紧迫气氛当中,大伙儿都还是很愉快地交谈着但只有我,没办法参与其中,踩着沉重的脚步走在前往会场的队伍最后面。 
跟学姐们走在一起的理沙,朝我望了一眼。我因为感觉到她的视线而抬起头,但是理沙很快地又避开了我的目光。 
在比赛的前一天也发生过一样的事。那是在放学之后,当美穗吵着要来替我加油的时候,理沙也望着我。 
速水是正式球员? 
很厉害吧? 
美穗一提起话题,同学们就开始七嘴八舌起来了。就在那时,我的视线穿过人群,跟正要离开教室的理沙碰上了。不过,因为理沙马上就转开目光、像是逃跑一般地走掉了的关係,我看不出她的表情。 
要是你那么在意的话,就不要跟人家一起欺负我呀 
虽然我这么想,但其实,要是理沙关心我,那么下一个被欺负的就是她了。我的心情好複杂虽然我希望有人帮我,但更不想看到好朋友因为我的关係而被欺负 
啊,不行啦。我现在得专心想比赛的事! 
我好不容易才当上正式球员可不能因为被欺负这类与球场无关的事而不专心。脑子里很清楚这件事。我是知道,但 
要想像假设我输了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是很简单的。一定会像这样 
看吧,我打从一开始就知道速水不行的啦! 
所有的指责都会集中在我身上的。这样一来,连带地也尝给选我的教练、支持我的小浦队长和浅冈经理带来麻烦。想要脱离现在的状况,就必须在今天的比赛里拿到好成绩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我只能放手一搏了。 
抵达比赛会场之后,我照着小浦队长的话,匆匆地换上队服。 
我穿的是正式球员专用的队服。我就是因为这件队服而被人欺负的。我紧紧握着那件队服。 
我一定要加油。我要让她们觉得由我出场是对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穿这件队服。感觉凉凉的刚刚还是一片混乱的脑子突然清晰起来了。我在队服外面罩上正式球员专用的运动外套。我的心思一下子全部集中起来了。 
在我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的柜子跟别人离得好远,到外面去也没有人陪我做伸展操。小浦队长跟浅冈学姐都在忙着做準备。我一个人静静地做準备运动。偶尔会感到理沙在看我但我没有回头。今天只有今天,我必须一个人努力要专心 
速水~? 
小浦队长在叫我,我连忙跑到她身边。 
今天是团体战,所以放轻鬆去打吧!虽然不代表可以输,不过要是有什么万一,我们会弥补的。 
小浦学姐很和气地对我微笑着。我心中紧张的那一部分,也稍微放轻鬆了些。 
好的,我会加油! 
高中网球比赛一共要比两天。第一天是团体战,进行方式是各学校之间的淘汰赛,依照双打、单打、双打的顺序进行,只要先赢两场,比赛就结束了。第二天打的则是个人赛。 
小浦队长是在提醒我,虽然这两者都根重要,打团体战并不代表可以随便打,不过我并不是单独一人战斗还有人会帮忙挽回的。我因为要比赛感到紧张,而小浦学姐一直都在我的身边。我只是没有发现而已只是差点忘记了我身边,其实还有温柔对我的人。 
我们该上场喽! 
小浦学姐的搭档雨宫学姐,开口催促我。 
我拿着球拍的手,有点发抖。 
没问题的我为了今天,非常非常努力地练习过了。 
我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踏入了之前都一直只能从外面看的球场。整个球场整理得非常乾净,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大。突然一阵昏眩似的感觉袭来,我觉得自己非常渺小,根本不足以待在这个地方。 
振作起来! 
速水? 
浅冈学姐望着我的脸。我非常紧张,感到喉咙乾渴,声音也变得沙哑了。 
是。 
这是你第一次参加正式比赛吧?第一次只有一回喔!所以你要好好记住现在这种紧张的感觉唷! 
小浦学姐在说这句话的浅冈学姐背后做準备动作,这时她露出了微笑。 
速水一定没问题的。对吧? 
我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因为过度紧张而僵硬着吧?小浦学姐啪地拍着我的背。 
坐在凳子上的教练看着我们,咧开嘴微笑了。那是个守护着我的温暖笑容好,我能够努力的。 
在比赛开始的五分钟以前教练跟我们讲今天团体战的作战方式。脑子里一片空白。我迄今为止所做的事在练习当中培养出来的自信一点一滴地消失了。心脏跳动的声音甚至冲到脑袋去了。因为紧张的关係,连周围的景物都要看不见了。 
浅冈学姐在催我。我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角落里开始做準备运动。 
我明天会去帮你加油喔! 
昨天晚上吃晚饭时,爸爸曾这样说过。虽然我答说不来也没关係,但他一定会来的。要是爸爸来了,大概就会发现我在社团里处得不好吧真糟糕,我一直想瞒着爸爸的 
爸爸很清楚,你一直都很努力练习的! 
我出门的时候,爸爸这样跟我说。我不想让爸爸看到不光彩的样子。 
当最初的双打比赛结束的哨音响起时,我的身体震了一下。小浦雨宫组简直是压倒性胜利。她们两人的攻势非常果断,完全不给对手任何的攻击机会。而且两个人的呼吸也是完全一致的。 
速水,你鞋带鬆了喔! 
浅冈学姐对着正要上场的我说。我匆匆忙忙地把鞋带绑好。脑海中掠过在欺侮事件正式开始的那一天,有人割断我鞋带的那一幕。 
从中间,非常乾脆地一刀两断那种割法,完全是恶意的我的手在抖,没办法把鞋带绑好 
非忘记不可要是现在再去想,就不能专心了。冷静下来,不会有问题的。 
我这样说给自己听,并且反覆深呼吸。然后,我把鞋带绑得紧到不能再紧。 
速水 
这回是教练叫住了正要上场的我。 
是? 
肩膀放轻鬆,快快乐乐地去打就是了。?是! 
我虽然这样回答,但是脑子里其实还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办法去想。也听不见球场外传来的加油声。 
虽然说要快快乐乐地打但是,这一场比赛,我非赢不可。我不想让欺悔的情形愈演愈烈了。 
我跟我的对手站在球网的两边。浅冈学姐有告诉我很多资料。我的对手是二年级学生,而且在今年春天的大赛中打项目拿到亚军。她最擅长的是长距离的截球。 
在那一瞬间,我们的眼光相会了。她的视线是带着轻视的。那个视线,就像学姐们的眼光一样我的背上流下一大滴冷汗。 
这不是胆怯的时候我得专心才行 
哨音响起,比赛开始了。我重新握紧球拍。 
开始时,发球权在对方手里。我们进行着亳不间断的对打。 
越过球场,在围栏之外我看见了爸爸。那个瞬间我的脚突然动弹不得,结果就错过了对方的一个杀球。 
15-0。 
为什么还是来了啊 
我知道自己开始动摇了。会因为这种事就停下脚步的我,果然无法胜任正式球员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