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艾特娜从走廊那头飞奔而来,她使尽全力推开房门,进入拉哈尔的私人房间。魔王城今天也是从一大清早就热热闹闹地苏醒了。
「干嘛,吵死人了!这次是宇宙人进攻吗?」拉哈尔从棺材床里拾起上半身并追问:「还是异次元人啊?」不知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拉哈尔似乎很愉快的样子。
「不是那样啦。就算这里是魔界,要是那么频繁地遇到侵略还是攻击什么的,也是会受不了的啊。」
「不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拉哈尔明显地露出失望的表情,并这么问道。
「有自称是殿下亲戚的客人来访,据说好像是您的叔父;不去打声招呼不行吧?」
「什么啊,既然只是那种程度的事情,就用不着紧张成这样了。妳就给他们吃点什么东西然后打发」拉哈尔原本打算回头继续睡,但就在要倒向床铺上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弹了起来:「妳说什么?」
对于他过度激烈的反应,艾特娜也不禁倒退了几步:「您怎么了吗,殿下?」
「妳刚刚说是叔父吧?」
「是啊。」
「他穿着粉红色的斗蓬?」
「对,那可真是鲜艳到让人惊醒的颜色呢。」
「一个人吗?」
「不,共有三位。」
「三位?」
「据说还有其夫人和千金的样子。」
一听到这里,拉哈尔便用斗蓬从头盖住全身并倒进床铺里:「本、本大爷患了重病!知道吗?谢绝所有会客啊!」
棺材盖嘎嘎嘎地擅自移动,接着便咚隆一声紧闭了起来,从外头完全看不见里面。
「殿下?」
就算叩叩地敲也没反应。
「还真奇怪啊~~」
到目前为止,无论是怎样的对手,拉哈尔一向都是从正面进攻的;正因为如此,他这个样子可说是非比寻常。
「嗯~~这看来有隐情呢~~」艾特娜的眼神闪烁出愉悦的光芒:「呵呵,来追查一下原因吧。」
艾特娜像在跳舞一般地,跨着轻快的步伐往走廊那头宾士而去。她的目的地当然是客房了。
「抱歉,让您们久等了。」艾特娜进到客房之后,轻轻地低头示意。
客房位于城堡东南方,可以从窗户一览市街和彼端的山头,是视野相当良好的场所;其整体由四间房所构成,包括客厅和两间寝室,当然也有浴室。
艾特娜进到房内,有两个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人分别是拉哈尔的叔父也就是前代魔王克里切夫斯寇伊的弟弟和他的妻子;名字是贝斯比欧和雅苏尔。
「拉哈尔怎么了?」用冷淡的声音这么询问的,是身为妻子的雅苏尔。
她那头此艾特娜还鲜艳的红髮削得较短,像用手故意拨乱的髮型宛如火焰一般。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身材,凹凸有致的曲线比例极为性感;虽然坐着看不太出来,但上围应该相当惊人。毕竟她身上穿的是没脱跟有脱一样的服装。要是殿下在场的话,八成会说「别靠近我十公尺以内!」吧,这可是比珍妮弗还刺激呢。该不会这就是殿下不想和他们碰面的理由?
艾特娜一边这么想着,表面上仍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请尊称『陛下』,加冕之后已经过了十年了。」艾特娜不提自己对拉哈尔的称呼,反倒这样要求别人。
「这么说也是,虽然我们没去加冕典礼。」
有来的话怎么可能会忘记啊,这群家伙。身为叔父的贝斯比欧也是一眼就会让人记住或者该说会让人产生想从记忆里完全消除的冲击。毕竟荧光粉红色的斗蓬可不常见,更何况下面还只穿着一件内裤或者该说是贴身的比基尼而已。他是打算去海水浴场或健身房吗?他留着平头的黑髮,像是要炫耀肌肉似地双手交叉在胸前。他的手腕和胸膛的确都是非比寻常的粗壮,再加上往左右两边横长延伸的眉毛。
「那么,拉哈尔小弟弟呢?」雅苏尔似乎无论如何都不打算称呼拉哈尔为陛下的样子。艾特娜特意强调陛下这两字,回答:「很不凑巧地,陛下正患了急病;真的十分抱歉,但陛下现在处于无法接见任何人的状态。」
「唉呀,这样的话得去探病才行呢。」
「不好意思,目前谢绝会客。」
「看来是被讨厌了呢,他小时候我明明那么疼他的。」雅苏尔这么说完之后笑了。
这笑容是典型的恶魔笑容呢。艾特娜突然顿悟了,这是嘴里说的话和心里想的事完全相反时会浮现出来的笑容,恶魔在这方面可是相当老实的。殿下会害怕成那样的原因就是这个女人吧,艾特娜这么确信。
「话说回来,妳的名字是?」
用粗壮的声音这么询问道的是贝斯比欧,他那和声音完全不搭的微妙语调让艾特娜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我是艾特娜。」
「艾特娜小妹妹是吧,真可爱呢。请叫我贝斯毕吧。」
「贝、贝斯毕是吗?」
「对,语调要可爱一点喔~~」贝斯比欧扭了扭身体并抛了个飞吻。
「我、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艾特娜一边闪躲往这边过来的飞吻,看了看客厅:「我听说还有一位小姐也来访了?」
「妳说榭丝啊,还有奇拉大概也来了吧。」雅苏尔答道。
「有两位吗?」
「可以这么说。」雅苏尔看着艾特娜,露出别有含意的笑容。
「他们现在去哪了呢?」
「大概是在城里四处晃吧?因为他们是在来这里的途中不知跑去哪里的样子。」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找他们。」
「放着不管也没关係的啦。」雅苏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正转身过去的艾特娜说道。
「但是,他们在城堡里面可能会遇到各种麻烦」
「用不着担心,因为我的教育方针就是让他们不管遇到什么都能自己应付。」雅苏尔从容不迫的表情,让艾特娜无法再多说什么了。
「那么,有什么事情的话,请吩咐外面的普立尼。」艾特娜在最后这么说道,便离开了客房。
榭丝和奇拉该不会那两人也是这么奇怪的家伙吧?
话说回来,明明是自己的小孩,他们的态度倒挺冷淡的呢~~,不对,以恶魔来说那算是普通吧。我也在不知不觉问被芙蓉影响了吗?
艾特娜感到有些头痛地离开了客房。
「啊!还在睡觉啊~~这样不行喔!」
小孩子特有的尖锐声调,传入躲在棺材床铺中的拉哈尔耳里。棺材盖突然被打开,拉哈尔维持平躺的姿势,狠狠瞪着对方。
「午安!」用再开朗不过的声音笑着这么说的,是大约十岁左右的少女,她拾起棺材盖,往下窥探着拉哈尔。
少女戴着边缘呈六角形的圆顶帽,不太听话的黑髮从帽子下方往上翘;还有左右不同颜色的金银双瞳让人印象深刻。在魔族之中偶尔也会有这样的血统,被称为魔眼或邪眼之类的,颇受魔族喜爱。
「妳是什么人啊?怎么进来的?」
拉哈尔一脸不悦,但少女一点也不害怕,开朗且充满精神地回答:「门开着啊;我是榭丝,大哥哥呢?」
「妳说门开着?艾特娜那家伙,还真不小心」拉哈尔碎碎念着,然后照样躺着并交叉双手,努力摆出伟大的样子回答自称榭丝的少女:「本大爷是魔界之王拉哈尔。」
但榭丝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威严,愉快地摇着尾巴魔族女性有尾巴是理所当然的问道:「『王』很伟大吗?」
「那、那还用说。在魔界是最伟大的喔。」
「比母亲大人还伟大吗?」
拉哈尔的表情扭曲了:「妳说母亲大人,妳该不会是雅苏尔的」
「雅苏尔是我的母亲大人啊。」
「咕噢」拉哈尔的脸色瞬间转为苍白,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并伸手抓住棺材的一角,他似乎是痛苦到想抓住什么东西的样子。
但榭丝毫不在意地继续提问:「那,比母亲大人还伟大吗?」
「当、当然伟大了。」
「那比母亲大人还要强吗?」
「唔」
「父亲大人打不赢母亲大人呢,大哥哥赢得了吗?」
「赢、赢得」拉哈尔似乎达到极限,他敷衍地大叫:「妳快点回去妳爸妈那里!本大爷累了!」他一边说,一边指着门的方向。
「是~~」榭丝倒是挺老实地举起双手这么回答,然后放开一直拿着的棺材盖。御影石制的沉重棺盖掉到拉哈尔放在棺材边缘的手上。
「痛!」
在发出叩隆巨响的同时,手指被夹住的拉哈尔大声叫道,并弹开盖子。
「妳这小鬼在干嘛啊!」
他原本苍白的脸色现在涨得通红,但榭丝完全不感到害怕,还一脸若无其事地偏了偏头:「大哥哥还真弱呢。」
「本大爷只是一时大意而已!竟然趁人不备,妳的家教太差了吧!」
「才这种程度而已,死不了的啦~~」
「被自己的床铺夹死还得了啊!」
由于声音太大的缘故,有人咚咚地敲门了;敲门的是为了警备而配置在走廊上的普立尼。
「殿下,怎么了吗?」
两只普立尼悠哉地进来了,因为没人认为会有不怕死的家伙敢来偷袭拉哈尔,所以一点警觉心也没有。
「咦?」普立尼看到榭丝的身影,惊讶得张开了喙:「殿下,就算您再怎么喜欢平胸的飞机场,也不能对幼童出手啊。」
「你这蠢货!」
其中一只普立尼吃了一记拉哈尔放出来的火焰,全身被火包围并滚落在地。
「哪有警卫会连小鬼闯进来也放着不管的啊!」
「真奇怪,明明没有人进来啊。」毫髮无伤的普立尼一边忙着拍掉同事身上的火焰,一边这么回答。
「八成是你们睡迷糊了吧,给本大爷好好看守!」
就在这时,听到骚动而赶来的艾特娜窥探着房问。
「啊,殿下起来了~~」
「喂!艾特娜。城里的警备是妳负责的吧,把这些家伙重新教育一遍!」拉哈尔压着受伤的手指并这样命令艾特娜。不过,艾特娜的视野当中只有映照着榭丝而已。
「榭丝小妹妹?」
「是~~」榭丝彷佛完全不在意拉哈尔所受的伤,充满精神地举手回答。
「我们到妈妈那里去吧。」
「嗯!」榭丝哒哒哒地跑到艾特娜身边。
「奇拉小弟弟在哪呢?」
「我不知道~~」
「你们没在一起吗?」
「嗯,我和奇拉是分开行动的。」
「这样一来我的工作量不是又增加了吗?」艾特娜转过脸喃喃道。
「那,我就先带榭丝小妹妹到客房去啰。」
「谢谢~~要再陪我玩喔!」榭丝朝拉哈尔挥手。
然后,艾特娜便带着榭丝离开了拉哈尔的房间。
「喂,无视本大爷的存在啊?」被单独留下来的拉哈尔,朝着悄悄跟在艾特娜后头离开的普立尼扔出迁怒的火焰。
Ⅱ
「没想到,会再度来到这地方啊。」
穿着深蓝色太空装的男人看着映照在正面屏幕上偏红色的天空,叹了口气。
他是人称地球英雄的哥顿船长,电视影集持续播了二十季以上,还改编成畅销电影的英雄。虽然他已经四十五岁了,但现在依然活跃地为了地球和平而尽心儘力。
「你在说什么啊,哥顿。他是我们的恩人,不,恩恶魔不是吗?」助手珍妮佛儘管已经三十好几了,但完美的身材比例仍然不见衰退,头髮也依然闪耀着金黄色的光芒。
「没错哥顿能够和珍妮弗结婚是托拉哈尔的福虽然萨斯戴伊反对这桩婚事。」机器人这么说道,并从简状的身体中伸出两只手腕,发出喀擦喀擦声。
它是万能型无敌机器人萨斯戴伊。身体上印着MK12的字样。
「哥顿没出息珍妮弗会不幸喝得烂醉赌博加上暴力被施虐之后将身体」
「等等,这是哪来的廉价肥皂剧?珍妮弗,它不会是被病毒给入侵了吧?」
「退真奇怪呢,防护措施应该很完善的啊。」珍妮弗偏了偏头。既然天才科学家这么说,那就一定是完善的。
「刚刚说的是开玩笑放心吧哥顿。」萨斯戴伊走近哥顿,并伸出手腕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可不好笑喔,萨斯戴伊。」
「会说不好笑表示你其实被戳到痛处了吧。」
「它的样子果然还是不对劲。」
「不过,看来也并非整个都不对劲的样子呢。」
「珍妮弗」哥顿一脸想哭的表情看着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