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七日以往的宿舍生活,本来部只是待在房间里无所事事而已,不过从二月起情况就有了急速的转变。七日开始到操的房间里学习各项舍监负责的事务,或是到真希的房间里聊些感情方面的事。
「七日,妳有喜欢的人吗?」
某一天,真希向她问起此事,七日侧着头回答:
「我对喜不喜欢之类的感情不是很懂」
「难道妳之前部没有喜欢过谁吗?」
真希听到之后简直是目瞪门呆。虽然七日觉得没有必要这么惊讶,但真希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妳啊,有一半的人生都白活了。」
「是、是这样吗?」
「当然啦!女人是为恋爱而生的呀。」
听见真希说得如此笃定,很不可思议的,七口也开始觉得或许真是如此。不过恋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此刻的她还是一点概念也没有。
七日说出心中所感后,真希紧紧揪着运动外套的胸口部位,装出痛苦的表情向她说明:
「光是待在他的身边,一颗心就会扑通扑通地狂跳不巳,觉得胸口很难受不安到好像只要再靠近一点,对方就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似的。就像是想更进一步,却又伯受到伤害的感觉吧。」
「唔嗯~~」
听完真希说明的七日有点似懂非懂,
「可是,妳和三月接过吻了不是吗?」
但又觉得这些话由真希来说似乎不太有说服力。
「那、那是因为当时的气氛很好,所以才自然而然地就亲下去了嘛。」
为什么光是气氛很好就能够和不是男朋友的人亲吻呢?难道恋爱就是这么一回事吗?七日还是搞不懂。
「总之呢,就是会有心头小鹿乱撞的感觉。像我就是这样。」
听到这句话,七日想起真希喜欢的对象三月。
三月对她微笑时,白己的心里有小鹿乱撞的感觉吗?
「恋爱。」
七日低声玩味着这个字眼,虽然没有什么实感,但也许自己是喜欢上三月了吧。三月与七日,仔细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的名字组合。
难道他是命中注定的对象?
想了想之后,七日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结果她还是不懂这到底算不算是恋爱。更何况三月与七日就连彼此都还不认识,只不过是偶然地七日知道了三月的名字而已,对方根本就不知道有七日这个人。
「怎么了?」
真希愣愣地看着七日。
「没什么啦。」
还是先别对真希说好了,要是现在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被她掐死的。
「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七日瞥了一眼放在真希房间角落的蛋型时钟之后站了起来,真希看了马上露出不满的表情说:
「妳要走啦?」
「嗯,快到熄灯时间了。」
「晚一点回去有什么关係嘛。」
真希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拿过枕头夹在大腿中间,然后像个不倒翁似的摇来摇去。
「留下来再多跟我聊聊恋爱的事啦~~」
「不行。就快换我当舍监了,所以我不能不遵守规定。」
「说到这个,其实我还满意外妳竞然会答应当舍监呢。」
面对真希的疑问,七日一时也答不上来。但勉强要说原因的话
「我只是觉得可能会有好事发生而已。」
只是如此而已。
「好事喔嗯,房间是会变大间没错啦。」
当舍监的特权就是可以住进一楼最大间的房间。不过操现在还住在那个房间里,目前还看不出她有要搬出去的準备,会不会来不及啊?七日突然有点不放心,心想明天就去问她看看好了。
「那我要回去了,别超过熄灯时间才睡喔。」
出房间之前,七日不忘向真希提醒一番。即使交情再好,还是得贯彻舍监的职责才行。
「是是是。」
在真希略带扫兴的回答中,七日步出她的房间。走廊上还带有些凉意,因为七日一洗完澡就到真希的房间去的关係,头髮仍有点湿。走在月光映照下的走廊,七日心中暗自祈祷可别因此感冒了才好。
隔天吃早餐时,七日向操问起搬家的事,只见操露出僵硬的笑容:
「对喔毕业典礼那天我就得搬出去了。」
她一副将还忘了的事情想起来的表情如此说道。
「毕业典礼是几月几日啊?」
「三月七日。」
「七日」
听到和自己的名字一样的日期,七日心里不免觉得这个名字还真是容易被搞混,但同时也注意到距离那天只剩下一个多礼拜的时间了。
「不赶快将行李打包起来的话,会不会来不及搬走啊?」
七日说完后,操点了点头说:
「我想是有点来不及耶。」
操小声地说道。对宿舍里的规定十分严格的她。对自己的私生活却是漫不经心。虽然对这样的她有点讶异,但七日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要不要我帮忙?」
「嗯如果妳愿意的话我会很高兴。」
不过操的语气却出乎意料的淡然,样子明显地不太对劲。
「怎么了吗?」
听到七日这么一问,操有些为难的用长长的指甲搔了搔自己的额头。
「没什么啦是关于上大学的事。」
操既然是读艺术科的,应该会报考有美术系的大学才是,但她似乎正为了是否要升学的事而烦心。
「考是考上了是一间有美术系的大学。那是我一直很想念的一所学校,所以能考上我当然很高兴,只不过」
「只不过?」
「我爸爸他」
操压低了声音,双手抱着头欲言又止。
「你爸爸反对吗?」
七日心想八成是为了这个原因,但操却摇了摇头。
「不是,是我爸爸的公司倒闭了」
「什么!?」
七日惊呼一声,随即引来周遭用餐学生的侧目,七日连忙又小声说道:
「倒闭?」
「好像是再加上这年头要重新找工作很不容易这叫我怎么敢去念那所学费贵得吓人的学校嘛。」
这真是个难题。无奈金钱方面的问题,七日也是爱莫能助。
「那妳打算怎么办?」
对七日的寻问,操也只能摇着头不知所措。
「我也很犹豫自已是不是应该不顾一切去上那所大学。」
由于这问题事关重大,七日这时也不好乱给意见。
她只觉得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
「我也打听过那所大学可不可以申请奖学金、或是其它办法,不过还是。」
七日本想跟她说声加油,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操当然也是拚命地在想办法,这时候替她加油只是多此一举。
「我我没办法帮上什么忙不过至少我会帮妳祈祷,希望妳的问题能够顺利地圆满解决。」
这是她尽了最大的努力之后所能够做的鼓励了,操听完以后温柔地微微一笑:
「谢谢妳找妳当下一任舍监,让我觉得我的选择果然没有错。」
听到操这么说,七日觉得这是有生以来最令她高兴的一句话。
但她总有股莫名的不安。
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了。
不论理由为何,操对她信任有加;不论起因是什么,她和真希现在是朋友。
几个星期前仍是孤单一人的自己,如今却不再孤独。
其实七日很寂寞,也很想要有朋友。
可是,她总觉得自己没有那样的资格,所以七日一直不愿与他人往来。
也因此她是真的很高兴能结识操和真希,能够认识愿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
然而,她又觉得
会不会其实她们很讨厌她?会不会其实她们很瞧不起她?即使她们没有这么想,会不会只为了一点小事就离她而去?
她的心里好不安。
七日总是提心弔胆。担心有一天她们会对她说:
「我讨厌妳。」
如果真的听到她们这么说的话,自己一定会哭出来的。哪怕她已经有心理準备,到时一定还是会悲从中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放声大哭。
一路上七日凈想着这些事,心不在焉地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第二节下课的时候,七日打开走廊的窗户想呼吸外面的空气,正好看到岸直美从她旁边走过。她看起来很不高兴,从走路的姿势就可以感觉得到她的心情相当的差,没事的话最好不要去招惹她比较好。
大约在三天前,七日才知道直美原来是隔壁班的,但她一直没有去找直美把话说清楚,因为她实在不想特地跑到隔壁班去找人。但现在直美刚好经过自己身旁,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跟她说得上话,于是赶紧追上前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叫住她。
「呃,岸同学?」
回过头来的直美瞪着七日,不悦地说道:
「干嘛?」
七日不禁想打退堂鼓,不过她还是强忍住这个念头开口说:
「我有话想跟妳说。」
「所以我问妳要干嘛啊?」
「呃、就是那个、藤井真希有事要我转告妳。」
说到真希的名字时,板着一张脸的直美脸色更难看了。
「那个她没有抢妳的男朋友,应应该说那是一场误会。」
听到七日支支吾吾地连话也说不完整,直美便揪住她的衣袖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
「是怎样?是她拜託妳来说情的吗?」
「不不是这样的。」
「到底是哪样?妳说啊?」
「就是那个、其实不是藤井同学的错是」
七日觉得好想哭。说的话既辞不达意,也不知道该怎么圆满收拾这个局面。直美简直把七日当成敌人似的,带着愤怒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她。
「那个唔、呃就是呢,我觉得谁都没有错。」
「妳说什么」
像是要压过直美愠怒的声音,七日拼了命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希望能消弭直美的怒火。
「喜欢一个人是没办法控制的不管责怪哪一方,既然已经喜欢上了那也没办法啊所、所以岸同学妳妳能不能原谅藤井同学?」
「妳在说什么蠢话。」
直美有点不可置信地瞪着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