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一穷二白的葯樽(ocg42=YJ)
扫图+校对:打入组织的呜喵(夜尽巫妖)
文前注:本篇由于两孩童名字并未给出汉字,所以暂以罗马音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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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朋友的朋友这种程度的关係中,以口口相传的方式进行传播的传闻。』
『奇怪而又充满魅力、真伪未辨的传闻。』
『相信它也许有一半是真实的传闻。』
——布鲁范德(注1)对都市传说的定义
注1:扬·布鲁范德(Jan·Brunvand),美国着名民俗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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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羽毛现 芜木统文
风和云支配着天空。
层层相叠地涌动着的云团蕴含着一股原生性的不祥的漆黑,黑得如果有人说这是堪萨斯的大龙捲带来的也会马上相信。不知是因为这股颜色,还是因为行速太快,云团基本没反射地上的照明光回来。
本来街上就无法期待月光照及,而小暮宗一郞所走的高架铁路的沿边道路,更是宛如阴影在黑暗中越压越深的暗渠一般。
「真是的,所谓的行政预算……」
小暮端着宽阔的肩膀,边走边咒骂道,
「真的用到了需要的地方上了吗……」
街灯与街灯之间的间隔有着相当距离,后方某盏灯还马上就照不到了。
在甚至让人联想到宇宙的边界的遥远前方,街灯像硫黄般微弱地闪烁着,看起来不像荧光灯泡,而像是在燃烧的瓦斯。明显灯泡已长时间没有交换过。
「电灯一旧了就应该马上换掉,不对不对,在此之前,应该在增加街灯数上投入更多的行政预算……」
小暮停下脚步,挺起从外套上都能清晰分辨出来的厚实胸膛,注视着就在侧面的高架路桥墩。
昏暗的人行道让人甚至想到了古代遗迹的迴廊,而在黑暗中伫立的巨大高架路桥墩则感觉像是染上了重油的异形异质的纪念碑。
「喂!」
小暮板起像是用石灰岩削出来般稜角分明的面孔,对着黑暗怒吼了一声。
从普通巡警的派出所执勤时期开始,不、从警察学校时代开始,就经常被前辈和教官提醒这声音「过具威吓性」。如果是那一带的小混混,仅仅是听到练习过武术的小暮发出的声音,就已经会浑身一震,失去抵抗的念头。
「喂——」
小暮再一次、不过这次是相当低声地喊了一声。
并不是因为想起了教官「要成为受市民爱戴的警察」的话才改变了声调。本来呼喊的对象就不是可疑人物,而是黑暗本身。
是因为有一种包围在这一带的阴影像是在攀上高架桥墩的感觉。
当然这明摆是错觉,这种事不可能发生,不可能有这种事……就算有,对它呼喊又能怎样呢?
应该是气压层的影响,遥远的上空中的旋风并没有刮到地面,但还是不时有一阵风从大队中走失,为了与被丢弃的报纸共舞一曲而急急降下来。
小暮制服的下摆随这样的一阵风翻动,可谓魁梧的庞大身躯随之哆嗦了一下。
「……呜、喂——……」小暮向着黑暗的呼喊越来越小,同时快步前行。
这是逃跑。
从年幼时期开始就害怕昏暗的场所,当上了刑警的现在也仍然一样。
当然,小暮也体验过在午夜进行搜查和埋伏工作。準确来说,恐惧的对象并非黑暗本身,问题是潜藏在黑暗深处的东西。如果那是人类,管他是连续杀人鬼还是武装强盗集团,他都会一马当先冲进去。
小暮真正恐惧的是……晦冥的……幽灵或者妖怪。
小暮用只会让人想到赛跑练习的速度穿过高架桥下的道路,斜向着有如隧道出口一般闪耀着照明光源的方向马不停蹄地往前跑。
就像是沙漠的居民向刚下起来的雨祈祷似的,小暮全身沐浴在便利店前的明亮光源下,露出了莞尔的微笑。
充满光芒的地方不会有幽灵和妖怪。不对不对,本来它们就不存在,只是在光芒照耀下,它们更是、更加、确确实实地不存在了。
小暮吐了口气,身体被深深的安心感充斥,同时涌上了快要被忘记空腹感。
「……如果给我个媳妇的话」
大概就不用一直总是吃便利店便当了吧。
小暮準备要打开光源所在的正前方的玻璃门,不意间轻轻侧了下头。
看得见的是排列在店前的圆柱状烟灰缸,几个分类回收的垃圾箱,应该是光顾这家店的客人的自行车,以及再旁边一点的、笔直竖立的捕虫网。
三四个年轻男子像是要组成个圆形似的,在便利店的玻璃窗边聚集在一块。
年轻人在便利店前聚在一起并非是什么新鲜事。纵使是接近半夜时分,也许那是在碰头,但只是聚集在一起并不等于犯罪。
但是,拿着捕虫网……就是说那是孩子吧……
小暮一直坚守警察法第二条「负责对犯罪的预防、镇压及对安全与秩序的维护工作」。在派出所执勤的时代里,带头告诉行人路怎么走,连到达目的地为止的公交费也是最后自己掏腰包。
这些都是出于防止犯罪活动的考虑。假设行人一直迷路下去,若然没有到达目的地,那就会有被捲入犯罪中的危险。以防範于未然的手段来说,小暮一直把借公交费和执勤盘问看作没什么分别,同样地实践着两种做法。
虽然从西北警署调到总厅以来,这样的机会少了很多,但仍绝没有忘记作为一名警察的基本职责。
小暮大步走向捕虫网。
这种情况下,用不着进行执勤盘问,而只需提醒一下就足够了吧。
现在不是小孩玩耍的时间。他们身上的服装在涉谷里来讲也算是有相当的街头时尚感,但窥看到的侧脸却是颇为光润。大概是初中生吧,感觉身材算是得到充分的发育,不过和在西北警署的警察道场里都是身材最魁梧的小暮比起来,确实有一种「大人」和「小孩」的差距在。
「得了,交上来啦。」
听到从圆形阵传来的声音,小暮皱起了浓厚的眉毛。
「你有的吧,带在身上的吧,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啦。」
搞什么,这些孩子排成这种阵势……是在围着什么人……
「说了把东西交给我们啊。」
是恐吓吗!?
闪过直觉的瞬间,小暮反射性地发出了声音。
那不是什么有意义的词句,可以说是柔道比试中向对峙中的对手发出的声音。本来并没有打算威吓他们,但少年们就像在无人的旷野上碰上了石人一样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令圆形阵瓦解掉了。
后退的街头时尚装中间的缝隙露出了一个穿着短裤的小孩子。
他年龄很小,可能是低年级小学生,说不定只是个幼儿园的小孩。从他站着的位置来看,也看得出明显直到方才他还是被初中生们围着。表情既木然又暧昧,看上去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东西。
与之对照,脸上明白地露出怒气的是后退了的初中生。
「怎么啦,大叔。」
「……大叔……」
小暮像轮唱似地嘟囔了一句。
「呆到一边去啦老头子,别盯着我们看啊。」
「……老头子……」
「和你没关吧,老头。趁没受伤就给我当成没看到吧。」
「……老头……」
小暮的额上青筋突起,小小的滚圆瞳孔中迸出炽热火花般的光。
自己才二十七岁!既不是大叔也不是老头,更绝不会是老头子。因为还没结婚,所以应该也没办法当老头子吧。说来好想结婚。虽然想结婚,但是警察这种职业与异性邂逅的机会极端地少,更何况被安排在编纂室上班……不不不,现在的问题不在这……
「是个弱智的吗?老头啥也不说只是傻愣在那么哦。抬眼在家里也是被老婆当成碍事的人吧。」
小暮呻吟了一下。
都说了没有妻子啦!不可能有妻子的,穿制服的男子回家时绕到便利店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实在是太简单明了了。
自己也是希望过着不是吃便利店便当、而是吃家里準备的家常菜的日子。但是没这回事,没有。
「大叔,难道说是老婆不给你準备晚饭才每天来便利店的吗?」
「……噗咝!」
本来想说「不是」的,但无意识中混入了呻吟声,拜这所赐发出的声音结结巴巴,听起来就像是因空腹而不悦的狮子的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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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暮在收款台前故意地清了一下嗓子。
他一只手提着装着商品的购物篮,另一只手则牵着孩子伸出来的指尖。收款台处看不到店员的身影。小暮把篮子放到收款台上,向着指尖连结着的幼小面孔侧了侧头。
「嗯,MAKI君的家是在这附近的吗?」
「……」
围在一起的那群中学生在小暮雄狮般的咆哮下一鬨而散,便利店前只剩下一大一小两个影子。虽然在原地呆了一阵子,但孩子的母亲还是没有出现,又不可能把他留在外面,于是小暮拉着他的手臂走进店里。
「那个、呃,MAKI君在这种时间总是一个人呆着的吗?」
小暮只问出了他的姓名,除此之外一概不清楚。
「……是「MAKI」。」
「嗯哼?」
「……每个人都是这么叫我的。」
「哦,MAKI君、不、MAKI是小学生吗?」
「……不是喔。」
现在总算问出来的第二个信息。
「是吗,MAKI在上幼儿园吗?」
虽然不习惯和小孩打交道,但小暮想起了从同期的少年课同事那里听来的话,于是决定不是单方面地刨根问底,而是先尽量尝试让双方交谈起来。
「长得挺高的啊,在班上是最高的吧?」
MAKI的表情没有变化,脸上看起来像是不高兴的样子。但是,实际上肯定不是这样的吧,小暮在心中点点头。如果心情真的不好的话,应该不会处在一起、手也不会牵在一起吧。
心中明明高兴,可从那天生的面容和氛围周围的人看不出来。加之沉默寡言,结果给人一种总是在生气似的印象。
——很相似——过去年幼时,自己也是这样子。无论做什么,都经常会被大人们说「在生什么气啊」。
「怎么,在班里不是最高大的吗?嗯,幼儿园里不叫「班」而是叫「组」吧,哈哈,你是几组的?」
「……我没有去什么幼儿园。」
「唔、嗯?」小学之前并非义务教育,所以那也不是说不去上绝对不行。
小暮寻找着话题,视线游离到空中。
MAKI的视线一直紧紧地盯着收款台的前方。
「嗯。」小暮向那些陈列品伸出一只手,抓起一张画有动画人物的集换式卡片。完全不知道那是TV动画还是游戏,上面的Logo写着「吉加斯火箭」。
「你想要吗?」
虽然没有回应,但MAKI并没有把视线从卡片上移开。
「好,买一张吧?」
「……很贵啊。」
「这、这种东西要三百元吗?不不,这种价钱还是轻鬆付得起的喔。」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买给我?」
「这个嘛,唔」小暮想了想,然后说出了最无可厚非的回答:「因为我们是朋友。」
MAKI一边盯着卡片一边低声说道:
「……想要两张。」
「两张?」
这不就已经比自己买的便当还要贵了吗?
篮子里已经放着準备给MAKI的果汁和零食了。
这些并不是MAKI要求的,而是自己擅自挑的。再加上卡片的话,对于发薪日前的现在来说是笔意外的破费。
看起来没有干劲的店员总算从柜檯的旁边出现,无言地把放在那的篮子抢了过去。只有手的动作与忍住哈欠般的表情成反比例地迅速,把商品一个接一个地送到条形码识别器处,然后报出总金额。
MAKI放弃了似的从卡片上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