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斯帕尼亚帝国的将军,弗拉基·路易斯·冈萨雷斯正烦恼着。
【没有援军吗?】
【陛下说「用现有的战力击退吧」】
负责传令的年轻骑士深深的低下了头。
——就算你这么说,做不到的事情还是做不到啊!
虽然弗拉基在内心怒骂着,但是他可不会把这心情写在脸上。
虽然不知道其他国家是怎样的……
但是在这个国家,信念会极大的左右社会对某个人的评价。
不论在表面上有多么完美,但只要对国王的忠诚、对神明的信仰被人们质疑,那就会在一瞬间失去现在的地位。
弗拉基说到。
【也就是说,陛下对我们充满了信心是吧】
【是的!】
【看来陛下认为我们现在的战力足以击退贝鲁加利亚帝国了是吧】
【是的】
【我明白了。感谢陛下的信任。愿神佑我军】
【愿神佑我军】
年轻的骑士将手合在胸前。
然后他敬了一礼,离开了司令室。
哈,弗拉基叹了一口气,掀起隔开房间的垂帘,朝里面看到。
【玛丽亚……又被你说中了啊】
这里面有一个小桌子和小椅子,一个少女正在西洋棋上移动着一个棋子。
【……】
她左手拿着棋子,右手用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我听到了哦,父亲大人』
玛丽亚·路易斯·希梅涅斯不能说话。
(另外一说,路易斯是父亲的姓氏,希梅涅斯是母亲的姓氏。这就是希斯帕尼亚帝国的取名方式)
她出生于高级军人家庭,相貌也不差。本来应该是让她进行贤妻良母的修行然后早点出嫁的。
但是,她天生就无法说话。
无法咏唱圣词的人是不吉利的人,若她是平民恐怕就会被抛弃了。
而对于弗拉基来说,这可是自己上了年纪后才得到的第一个孩子,因此没有丢弃她。
不过,弗拉基将她放在了没人注意的房子中,虽然天生不幸但只要能够活下来就好了。
弗拉基身为一个将官经常不在家,而母亲又忙于宗教活动。在看到孩子的天生缺陷后,便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宗教中去了。
结果就是玛丽亚的大半时间都是跟随退役军人的祖父一起度过的。
祖父是被讴歌为现代《军神》的名将。虽然他是一个只会讲军事话题的男人,但他对于玛丽亚来说就是世界的全部了。直到祖父年老逝去。
玛丽亚写下文字。
『因为陛下害怕贝鲁加利亚的蒸汽船呀』
由于她是从祖父那里学到写字的,因此字迹也跟祖父相仿。
弗拉基有时甚至惊疑的认为女儿是被祖父的灵魂附身了。
【就算他害怕蒸汽船,但要是这个巴赛迪尔要塞失守了,贝鲁加利亚就能直接攻击到帝都了啊!】
『说得对。但也正因如此,对方才会出现破绽。那就是贝鲁加利亚必须考虑之后的战况才行。所以他们想儘可能的压低攻打要塞遭受的损伤吧。因此他们会自己约束进攻的强度』
【那帮家伙可是有大炮的啊。难道他们不使用大炮进攻吗?】
『南北的大道都处于海洋上军舰的射程之内。他们并不会想来互相对射的吧。东边就是海洋了。剩下的西边则是广袤的森林』
【嗯……这么说,那就是要从森林中来了】
弗拉基断言到。
玛丽亚一边移动着棋子一边写下文字。
『每个人都会这么想,但是贝鲁加利亚的司令官却不会』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从上一次的会战中我已经明白了敌军司令官的能力。他的思虑出色又灵活。也有可能这是军师的功劳吧』
回想起昨天的大败,弗拉基皱起了眉头。
【没想到贝鲁加利亚的新式大炮威力如此巨大。没人能想到啊】
『对方在战场上看到我军的布阵后,既不进行迂迴也不採取牵制的手段。就该预想到他有对策了呀』
唉……玛丽亚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举动也很像祖父,弗拉基的心情有些微妙。
要是把这个女儿带到战场上来,恐怕就能避免那样的大败了吧?
但是,玛丽亚不仅不能说话,体力也不行。而且她从小又没有受过成为军人的训练,所以也不会骑马。虽然走在大道上的话可以乘马车,但要进到森林里就困难了。
【不要再说昨天的事情了。今天怎么考虑?敌人不会从西边来吗?】
『不会的』
【嗯……】
弗拉基也不是笨蛋,明白剩下的路线就是大道了。
对方又没有军舰,应该是不可能从海上来进攻的吧。
『是夜袭。贝鲁加利亚绝对会在晚上来进攻』
【嗯嗯……我明白了。我通知士兵们做好準备】
弗拉基掀起垂帘离开了屋子——
来到了走廊。
【来人!】
听到叫声,在旁边待命的一个人马上走了过来。
【到!】
【是夜袭。贝鲁加利亚绝对会在晚上来进攻】
弗拉基干脆的断言,就像是自己想出来的一样。
年轻的辅佐官睁大了眼睛。
【这是玛丽亚大人的……】
【嗯?啊啊,是的】
虽然看到对方很明显的舒了一口气,但是弗拉基并没有批评他。
就连他低声说出的话——
【哦哦,神之子啊】
——也强行的无视掉了。
不论玛丽亚说了什么,下达命令的人都是自己。
【快去!增多火炬,加强监视的力度,警戒敌人的夜袭。还有传令海洋上的提督要提高警惕】
【明白了!】
辅佐官跑出了走廊。
弗拉基也有自尊,对「神之子的信鸽」这种称号相当不满。
但是,要塞的士兵只有一万五千人,而逼近过来的贝鲁加利亚兵多达四万人。
己方又没有增援。
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
三天后的夜晚,行动开始了——
今天的晚上云层很厚,甚至连月光都透不下来。
森林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贝鲁加利亚的士兵们压低了呼吸声。他们在白天就来到了这里。但现在却是一动不动。
周围一片漆黑。
砰,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这是贝鲁加利亚军使用开炮的声音当作行动开始的信号。
士兵们紧张了起来。
【到时间了】
他们按照练习过的操作方法在黑暗中使用了点火箱。
火炬被点燃了。
呼,火焰燃烧了起来,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虽然驱散了生理上的恐惧,但现在又由于理论上的恐惧而颤抖了。
在黑暗的深夜中点起了显眼的火把,这里一定会引起海洋上希斯帕尼亚军舰的注意。
不过这里不是在大道上而是在森林中,因此处于敌方大炮的射程之外。
但要是他们靠近陆地了呢?
当然,巴赛迪尔要塞的士兵们也应该注意到了吧。虽然这是大炮打不到的距离,但要是他们从要塞中冲出来呢?
位于森林中的士兵还不到十人,甚至不满一个小队。
——要是敌人行动了的话,自己就死定了。
恐惧让他们说不出话来。
【那个军师真的有所考虑吗?】
——这个军师,疯了。
同样的时刻,正在划船的几个士兵们也在腹诽着。
静悄悄的。
他们划着渡河用的船只来到了漆黑的大海上,来到了希斯帕尼亚帝国军舰正在游弋的洋面上。
军舰为了防止相互冲突而点燃了灯。
由于能够看到他们的位置,只要不靠近应该就没问题的吧……
但是不能保证敌人没有眼尖的哨兵。也不能保证月光不会透过云层的间隙照射下来。
甚至不能保证敌人没有耳朵灵敏到可以听见划桨声的哨兵。
坐在小船上的士兵们,背后都被冷汗打湿了。
从海上看过去,巴赛迪尔要塞就如同引诱飞蛾扑过去的灯火一样明亮。虽然这不是一个城市,但还是有很多人在这里生活。
明亮的灯火照亮了周围的区域,似乎是在警戒着夜袭。
不过,他们也考虑到要长时间的守城,所以没有点上多余的灯火。
刚才听到了作为信号的开炮声。
不久,森林里就点起了两处灯火。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军师雷吉斯·杜·欧里克居然就坐在小船的最前面。
【好,到这个位置就行了】
听到军师的声音,小队长就朝士兵们发出【停下】的命令。
毕竟打手旗士兵们看不到,而用笛子太大声的话恐怕会传到敌人的军舰那边。
因此【停止】的命令一个人接一个人的传到了划桨手那里。
军师拿着奇怪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