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到了隔天的星期六早上。
「呜、呜呜……嗝,嗝……呜呜。」
「好啦,别哭了。你是男生吧。」
耀眼的晨曦从窗帘缝隙间照了进来,始终开着的电视正在播送地方旅游节目,还闻得到微微飘散的咖啡香……
「可、可是、可是……我受了这么大的屈辱。」
「没关係,阿伦你别动。全部包在我身上。」
「美智留……」
如此颓废又悖德的气氛,瀰漫于我的房里。
「那么,我要开始啰,阿伦……嗯!」
「啊、啊啊……!」
「不好意思,伦也,我也点事要谈……喂,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忽然间,闪亮亮的头髮和嗓音翩然而至。
「英、英梨梨?别、别看现在的我!求求你,不要看!」
「咦~~?小泽村早安。哎~~真是个舒服的早上呢~~」
「伦、伦也……还有冰堂同学?你、你们两个,在昨天晚上解散以后,该不会……!」
在床上,有赤裸上身哭哭啼啼地俯卧着的我,和骑在我身上用双手帮忙揉背的美智留。金色的来访者一看见这种景象,全身上下都在频频颤抖。
「拜託你讲话不要太大声。会让我腰痛发作。」
「你、你说……腰?腰痛发作?」
「就跟你说别大呼小叫了……痛痛痛痛痛。」
「哎~~对不起喔,阿伦。我昨晚实在做得太过火了~~」
「做、做、做做做……」
「啊~~英梨梨,之后我再说明,麻烦你安静一下。」
一大早忽然目击这种画面的英梨梨有什么误解,我心知肚明,但现在我比较重视自己的自尊心,所以不太想解释真相。
……是的,我居然年纪轻轻的就伤到腰了。
我居然在睡醒以后发现自己起不来。
而且居然是女生对我施展悬吊式关节锁造成的……
顺带一提,真的就只有那样喔。
先声明,我们没睡同一个房间喔。
美智留用我的身体尽情施展摔角招式以后,抛下一句「呼~~过瘾了」就早早回去楼下的客房了喔。
至于美智留现在会在这里,单纯是因为她乖乖早起上来叫我起床,在目睹我的惨状以后,才心生内疚帮我贴膏药而已喔。
「受不了,就算是表亲,就算情况是不可抗力,但你们的肢体接触也太过火了啦!」
「会吗~~?亲戚都这样的吧?」
「不,美智留,连我都觉得那样不太对……」
没错,我和美智留的这种煽情乌龙事件,几乎已经成为一种传统表演了。
虽然本质确实是乌龙,实际上我们就是在玩摔角、敷膏药、厮混瞎闹,不过这种状况的问题在于,我会佔到相当大的便宜……也就是肢体接触太过激烈这一点上面。
真的,像我们两个这样,就算擦枪走火插进一小截也不奇怪了。
「哎~~随便啰。小泽村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哼……不必!」
英梨梨狠狠瞪了自从秋天翘家以后,每次来都自在得把我家当自家的美智留,然后做了三次深呼吸、用两手拍了拍自己脸颊,好似念咒地诵唱着:「我没问题,我没问题,我就是没问题。」
……喂,你那一点也不叫没问题吧?整个人完全慌了吧?
「伦也,我有点事想谈。你能不能出来?」
「抱歉,我现在腰痛……」
我个人认为高中二年级学生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拒绝女生邀约是相当屈辱的,不知道客观上看来如何?
「这样啊,不然冰堂同学,能不能请你离开一下?」
「怎样怎样?要谈不能让我听的事情吗?可是你想嘛,我从一出生就和阿伦血脉相系,不管怎么瞒都会马上传到我耳里喔。」
「唔……我都已经对社会地位和人前评价的压倒性差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来向你低头拜託了,多少要懂得看脸色才上道吧。还是说,判断这些对粗线条又粗神经的粗壮女而言困难度太高了吗?」
「假如你真心诚意地说一声『求求你小美♪』我就答应喔。」
「你别闹了,冰堂美智留。」
彷彿受过师父诗羽学姊特训的英梨梨滔滔道出尖话毒语,临阵绝不退缩的美智留则始终贯彻着自己的步调。
先不管那个,美智留什么时候开始对社团成员称呼都加「小」的啊?
「我并没有在闹就是了~~只不过,我有我的先住权啊。」
「你又跟我打哈哈!叫你出去听不懂吗?你滚啦,从我的眼前消失……明、明明人家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时间都已经不够了……现在根本……不是瞎闹的时候……唔,伦、伦也~~!」
「啊~~……美智留,不好意思。」
英梨梨被美智留根本不当一回事的草率应对重挫,只见她的态度越来越萎缩,逐渐失去了从容。
……说真的,这家伙最近落魄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还记得泽村·史宾瑟·英梨梨这个女生,其实不只在丰之崎学园,而是在这一带所有高中里都被评为一等一的美少女吗?
「哎,没办法啰。不然折中一下,我不听你们谈的内容就是了。」
说着,美智留坐到房间角落,戴上了耳机,将插头接到吉他,然后缓缓地出指拨奏。
于是乎,隐约从吉他盈落的乐音,正是这家伙昨天发表要用在游戏结尾的新编原创曲。
「……唔。」
「……唔。」
不知道为什么,我那已经被训练得像是巴甫洛夫之犬的啜泣声,好像跟另一阵类似的声音重叠了。
「受不了,霞之丘诗羽也好,冰堂美智留也好,你身边的女人儘是色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