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同学。」 
「啊……」 
英梨梨回屋里后,过了约十分钟…… 
我一直抱着双腿坐在门前好一会儿,这次换成另一道婉转温柔的声音对我的背影搭话。 
那道嗓音的主人是……呃,从开头的称呼〈伦理同学〉就一清二楚,是诗羽学姐。 
「你在哭什么?」 
「我才没哭。」 
诗羽学姐来到身旁,跟我一样坐下来后,从更低的角度窥探我埋在双腿间的脸。 
当然,目前脸无法见人的我拚命转向跟她相反的方向。 
「你就像小学生呢……」 
「才不是。」 
不过,正因为我做出那样的举动,才如实透露了自己目前的表情。 
「你肯不肯告诉大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不肯。」 
「明明你看起来那么难过?明明讲出来会比较轻鬆?」 
「因为这是不能找诗羽学姐讨论的事情。」 
可是,即使一切都被她看穿了,即使她绝对会温柔地安慰我,即使我一定能得到救赎…… 
即使如此,她也不是局外者。 
因为这与我获得救赎,是庞大的等价交换。 
……至少在此刻,我就是敢如此笃定。 
「……你跟泽村道别了吧?」 
「我不是说过不会找学姐讨论吗……」 
然而,以往我早就深切体认到,学姐并不是用我那种笨拙的理论就能驳倒的单纯之人。 
「为时已晚喽。毕竟,我对这件事介入满深的。」 
而且单就这次来说,事情看起来肯定更不单纯。 
换句话说,是这么回事…… 
英梨梨之所以会笑。 
之所以在各方面有所领悟。 
之所以在最后能戏弄我一番。 
仔细想想,那不就是这个人…… 
如今最接近英梨梨,愿意支持她、推她一把的这个人的拿手好戏吗…… 
「嗳,诗羽学姐。」 
「嗯?」 
既然这样,我现在该向诗羽学姐说什么呢? 
对于肯救英梨梨,往后将与她搭档的人。 
对于肯为我指路,值得信赖的学姐。 
对于在容貌与心志方面,都具备完美魅力的女性。 
我身为对英梨梨照顾不周,以其将来相托的青梅竹马。 
身为过去一直都在依赖,却不能再继续依赖的学弟。 
身为过去一直崇拜她……可是,不能再轻易地把那种想法说出口的男人。 
那样的我,若要向那样的她搭话,究竟有什么选项…… 
一、我是不是软脚虾?是不是不中用呢? 
二、人与人之间的关係真难解呢。 
三、学姐,假如说我交到了女朋友…… 
一、我是不是软脚虾?是不是不中用呢? 
『是啊,没有错。』 
『……我希望学姐起码能否定一下。』 
『哪里有供我否定的要素呢?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理由,却不敢回应对自己有好感的女生,或是你自己先主动靠近,但换对方接近你就裹足不前,我根本就不懂你为何会被女生喜欢。脸吗?是因为脸吗?』 
『啊啊啊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二、人与人之间的关係真难解呢。 
『为什么要问我这些呢?对于世界上最讨厌与人相处的我……』 
『学姐不必这么嫌弃自己吧!』 
三、学姐,假如说我交到了女朋友…… 
『去死。』 
『』 
「…………」 
虽然我在思考前就晓得了…… 
现在的我,已经想不出能让她提升好感度的选项。 
而且,即使想得出来,也不能选。 
「…………」 
当我像这样犹豫时,诗羽学姐仍待在我身旁,跟我一样坐着,却没有做出像以往一样把身体贴过来,或朝我呼气等让人分不出是戏弄,还是诱惑的举动。 
那表示,她肯定对我目前的犹豫十分理解,而且对如此没用的我既不嘲笑也不生气,还肯温柔地面对我。 
「嗳,诗羽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