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莉亚,我问你哦。所有的咒术都这么朴素吗?」
某一天,我这么询问尤莉亚。会这么讲也是因为询问尤莉亚教导女孩子们的咒术内容后,结果都是诅咒、结界、解咒或是药草学之类的……虽然名称听起来不错,但儘是些没办法直接看出到底有没有效果的微妙咒术。
当然实际上我也很清楚,尤莉亚可以用诅咒让一整棵树死亡;露露能利用向尤莉亚学来的咒术辅助狩猎;索咏能把灵魂转移到野兽身上;黛特菈也会调配些奇怪的葯打算给我喝,绝对不是只能装神弄鬼,还可以派上用场。
另外,把黛特菈做出来的葯给两头公山羊喝下去以后,这两头羊整整交尾了五个小时。真是好险没有喝,不然喝下去的话我跟黛特菈就要有孩子了。
言归正传。虽然知道咒术能派上用场,但视觉上真的很朴素。
「那就你看来,具体上要怎么样才好?」
「像是发出火焰之类的呢?」
于是尤莉亚用右手在左手上画了些什么,然后开始喃喃咏唱。
「火球之术。」
尤莉亚高举左手。红色的火球从她的左手往天空飞去。
「哦哦哦!」
「你觉得这种招数派得上用场吗?」
「虽然看起来很华丽,但好像没啥用呢。」
当然,战争时也许可以用来砸向敌人。但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火球,那投掷火把的效果还比较高吧。
「所以啦,这实在没什么意义。」
「等等,刚才那个再让我看一下。」
黛特菈兴緻勃勃地靠近尤莉亚。
很爱讲话又情感丰富的尤莉亚跟(看起来)沉默寡言又感情淡薄的黛特菈,乍看之下会觉得这两人应该不太合得来,不知为何她们感情却很好。尤莉亚的第二个朋友,毫无疑问地就是黛特菈。
「咦?是无所谓啦……但真的派不上用场哦?」
「我有个东西想要试试看。」
尤莉亚跟黛特菈开始交谈。虽然搞不太懂,但她们好像聊得很开心。
有才能的咒术师能聊得来这真是不错。可惜的是,我完全听不懂。
※
接着过了三个月左右。不知道为什么,尤莉亚说她想要在半夜时来村子里。老实说我真的搞不懂这是要干嘛,不过有罗赛斯王的许可跟巴尔特罗陪同护卫,于是我也就答应了。
然后在尤莉亚来访的那天晚上……
我在半夜里起床。
「这满月还是一样美丽。」
巨大的月亮在天空发出光辉。虽说地球的月亮以卫星而言已经很巨大了,但这个世界的月亮看起来更是大上好几倍。
纯粹是距离比较近吗?还是说星球本身就很大?
「总之先洗个脸吧。」
孩子里头最难叫醒的就是黛特菈,要把这家伙叫起来得耗费极大的劳力。
可是如果先去叫醒别人她又会闹彆扭,所以非得第一个把黛特菈叫醒才行。
由于会是场激烈的战斗,如果我自己不先清醒过来是无法获胜的。
我手拿火把,前往村子里的小河。
「啊……」
小河里已经有人在,雪白的肌肤烙印在我的眼里。
也许是注意到其他人的气息,那个人转头朝向这边。
是黛特菈,我们四目相交。
几秒后,黛特菈满脸通红地转身蹲下。
这条小河很浅,黛特菈的身体当然不会被水掩盖。
「……你看到了吗?」
「我只看到背部哦。」
「真的没看见?」
其实胸部尖端的部分,还有下半身的部分都已经牢记在我的脑海里。不过还是别让她知道比较好。
「我没看见啦。」
「是哦。」
黛特菈露出放心的表情,并且用布遮掩身前往我走过来。
「话说回来,我看到你腰部有个像是痣的东西……」
「痣?哦,是这个吧。」
黛特菈把背部朝向我,指着一个直径大约三公分的小痣。
「你仔细看。」
「我看看……这个,是刺青吗?」
我这么询问,黛特菈就这么背对着我点点头。
「这是亚斯氏族宗家的家徽,豪族跟王族大家都有。我想尤莉亚应该也有刺才对。」
「原来如此……」
虽然刺青跟纹身在日本都给人一种犯罪者的印象,但听说在欧美则认为这算是一种时尚的表现。
日本在弥生时代……也就是邪马台国的居民好像也有刺青。
不过黛特菈腰上的刺青恐怕比较类似咒术或是特权阶级的证明吧,跟那些类型的刺青在意义上可能不太相同。
说起来……背上拥有这个家徽的人,现在只有黛特菈而已吗……
当我沉湎于感伤时,黛特菈不耐烦地开口说:
「不要发獃,帮我把那边的衣服拿过来。」
「咦!啊,知道啦。」
我把掉在脚边的黛特菈的衣服拿起来交给她。
像这样一看,黛特菈果然是个美少女。
农作业必然会伴随着晒黑或是使皮肤变粗糙的问题,黛特菈的肌肤却非常美丽。胸部虽然实在很难称得上丰满,不过把年纪才虚岁十三岁这点算进来也算是很不错了。
简单说就是期待她今后的成长吧。
不久之前,我都还是用父亲或哥哥看护着女儿或妹妹成长的视线,在看待黛特菈身体的成长,最近这种心情却变成像在确认青梅竹马同学的身体成长。
「其实我製作出很厉害的东西,所以给我发表的时间吧。」
「是没有关係啦……但你到底做了什么呢?」
我这么一问,黛特菈便露出像要恶作剧般的笑容。
「敬请期待。」
之后我把大家都叫醒,再跟只带巴尔特罗过来的尤莉亚会合。
「尤莉亚,你想要晚上过来这里,是跟黛特菈製作的东西有关吗?」
「哈哈哈,算是吧。你应该会很惊讶哦。」
尤莉亚开心地笑着。
我把视线移向黛特菈,其他人的视线也跟着集中到她上。
另外跟尤莉亚一起来的巴尔特罗也不管现在是值勤时间,早已呼呼大睡了。
「这是想让你看的东西。」
黛特菈在我们面前把纸摊开。
纸上有像是用鲜红色墨水画出来的几何学图案。
「红色的这个是我的血。」
「喂,没事吧?」
「嗯。我有照亚尔姆斯说的用水好好洗乾净伤口,然后再淋酒上去。」
黛特菈边说边把用布包着的拇指给我看。
虽然我是有教导用酒精消毒的方法,可是真希望他们不要做些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危险举动。
「我下次开始会小心的。」
黛特菈这么说,同时把纸平整地摊开在地面上。接着把自己的手摆在那张纸的中央。
「发光。」
黛特菈低声说着,几何学图案开始微微发光。
这到底是……
「亚尔姆斯,你来试试看。」
「咦!我吗?我可没有这类才能哦。」
很可惜的,我没有咒术方面的才能。顶多只能在遇到诅咒时进行抵抗而已。
「别问那么多啦。」
我把手摆在中央,照黛特菈说的喃喃低语。
于是几何学图案开始微微发光!
「这是怎么回事?」
「跟你知道的一样,咒术会有才能的差距。理由有两个,第一个是灵魂的力量……也就是咒力会有个人差距。虽然一般来说女性的咒力会比男性强,但在女性之间也会有很大的差距。所以咒术才会只有少部分的人能够使用。到这边为止没问题吧?」
「嗯。」
我点点头以后,黛特菈再度开始说明:
「咒力的问题可以轻鬆解决,只要从外部取得力量就好。像是祭品、咒术师的血液,还有咒石这些都能补充。」
咒石是能从地面採掘出来,带有咒力的石头。
这东西的来源虽然有由人类怨念所凝固而成的物体、堕天的神明跟天使或精灵身体的一部分以及妖精的尸体这些说法,但真相还是个谜团。
「第二个理由就是构筑咒术需要非常高度的技术,然后经验法则的比例相当高。」
其实施展咒术有很大一部分是依靠直觉,像尤莉亚这样优秀的咒术师似乎天生就会某些简易的咒术。
如果说要教导别人呼吸的方法,懂得怎么教的人相当少。
跟这个相同,咒术很难去教导别人。
「咒术的构筑可以靠舞蹈、歌唱这些动作来做一定程度的弥补。」
如果想施展咒术,只要集中意念就能办到。
话虽如此,想要只靠意念就成功施展咒术是需要钢铁般的集中力。
所以才会构思出咒文这些减轻负担的手法。
可是结果不管舞蹈还是唱歌都一样需要依靠各自的才能,因此无法解决问题。
「这是把发光的咒术用图案表现出来,咒力就用我的血液弥补。大致上可以维持十秒。」
「……也就是说,你把发光的咒术全部用几何学图案表现出来?」
「没错。图形的话就可以画在纸上搬运,而且咒术已经完成,发动时只要集中意念就好。」
众多的咒术师只能靠歌唱、舞蹈或是咒文这些手法来创作咒术。这是因为咒术本身并没有理论化。
靠的只是边唱歌或是边舞蹈会比较容易让咒术成功的经验,终究只是这样的程度而已。
掌握咒术成功与否的终究还是咒术师的力量,但是这个东西却能颠覆一切。
「你是怎么推论出这个图形的呢?」
「这是慢慢试出来的。再来就是这个,只要照这些画出几何学图案就好。」
黛特菈递给我五张纸,上头写满密密麻麻的算式。
「万物的根源来自数字。」
你是哪来的希腊人啊。
「我决定把这个取名为术式。」
表现咒术的的公式所以叫术式,根本就是直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