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法用咒力一个横扫,吹散盘据在[ruby=Slope]升降坡梯[/ruby]的火焰。
他一边扛着吓到腿软的两人,一边飞奔爬下格兰特洛瓦,将两人扔到石版路上。结婚典礼的列席者目瞪口呆地呆站在河川沿岸不动。旁观的路人发出哀号,东跑西窜。至少这么一来,就没有人类被留在船上了吧。
在勉强让他们逃脱的几分钟期间,巨大飞空城格兰特洛瓦从船头到船尾都被火焰给包围。被灰尘弄髒脸颊的列席者茫然地仰望着那景象。有几个人露出疑惑的神情,不晓得为何吸血鬼会拯救自己等人。
库法无视看向自己的视线,瞪着船头的方向。
虽然优先让人们逃脱的判断并没有错──
但塞尔裘跟加入他那边的库夏娜和布鲁诺,当然也趁机消失无蹤。既然如此,要说服他已经是不可能的吧……现在反倒希望抱持苦涩心情送出门的[ruby=梅莉达]学生[/ruby]别下来圣王区,这样肯定比较安全。
库法脱下西装的外套并扔掉。
他丢下列席者,折返回头。
于是有个人物紧抓住库法的长裤不放。
「吸……吸……吸血鬼阁下。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状况!」
是弗兰克斯坦族的霍伊尔医生。
他的白衣沾满灰尘,似乎完全跟不上局势。
「那……那些狼……老夫等人的永动机……!」
他仰望燃烧起来的船,那热浪让他不禁别过脸去。
「老……老……老夫究竟该怎么做…………」
「你不能加入战局。现在立刻逃离弗兰德尔吧。」
库法抓住他的衣领,蕴含认真的感情瞪着他看。
「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通知夜界的同胞!告诉他们这块土地受到诅咒……不该与弗兰德尔有所接触!」
「不……不该与弗兰德尔有所接触。不该与弗兰德尔有所接触……哦哦!」
库法放开他的衣领后,霍伊尔医生连滚带爬似的飞奔而出。
库法没有目送他的背影离开,自己也走向反方向。既然演变成这种局面,狂人狼族梦想的生意已经泡汤了吧。不仅与人类方的和平以最糟糕的形式决裂,就连关键的永动机也……
库法侧目看着燃烧起来的船,不知不觉地加快脚步。
心急如焚的是自己。库法也一样想找个人问是怎么回事。
究竟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种局面……?
格兰特洛瓦还有众多逗留在那里的人影。是狂人狼族。他们一族都总动员起来,从福尔摩斯河汲水,拚命在进行灭火作业。
从甲板延烧开来的火焰吞噬结婚典礼的装饰,火势变得更加猛烈后,开始侵蚀底下的阶层。火焰烧焦船室,熔解风管后,从骨架开始瓦解。应该是水淹入了船底吧,船慢慢地倾斜,缓缓沉入水中。
儘管知道这情况,狂人狼仍一个劲地朝火焰墙泼水。
感觉那是困难到让人要昏倒的作业──
毕竟此刻仍喷出猛烈火焰的灾祸根源,坐镇在船头最重要的位置。永动机已经是无法处理的状态了。已经没有任何人能靠近不断重複着湮灭反应的中枢机构吧。
纵然是夜界枢机卿,也会被几万年规模的能量波给消灭──
婚礼会场毁坏得惨不忍睹。
长椅被推倒在地,列席者已经一个也不剩。
只有马德.戈尔德儘管衣服沾满鲜血,仍旧伫立在祭坛前面。
他一声不响地抬头仰望着作为他长年愿望的永动机发出声响逐渐崩坏的光景。
他的狂人狼部下跑了进来。应该是注意到要处理这波火势,光在末端跑来跑去也没完没了吧。他们求助自己的首领。
「马德.戈尔德,请下指示!我们该如何是好?」
「────」
戈尔德总算将视线从永动机上面移开。
话虽如此,但他也没有与部下面对面,而是像梦呓似的低喃:
「……火。」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快灭火。」
「遵……遵命!」
狂人狼憨直地重複。
「快灭火────!」
有更多狂人狼聚集到甲板上,试图挑战扑灭永动机的火焰。戈尔德跟那群毛皮洪流逆向,折返回头。「首领?你要上哪去?」对于某人这样的呼唤声他也没有回应,就那样走下楼梯,从会场消失无蹤。
从胸部伤口进入的毒药,早已经让手脚的前端也麻痹了。
「毒吗……真不想因为中毒而死啊……」
他的声音非常空虚。
「……让人回想起往事。」
倘若没有身为蓝坎斯洛普的生命力,他早就断气了吧。
就连他本身都不确定自己朝着哪里前进吧。他踩着踉踉跄跄的步伐,有时甚至直接穿过火焰墙,他烧焦毛皮到达的地方……是救生艇的停泊处。接近船底的那里早已经淹水了。
他卸下一条绳索,踢了一下船的边缘,小船便被水流推着,顺势动了起来。
戈尔德像要倒下似的搭上动起来的一艘小船。
他一边吐出大口鲜血,一边用迟缓的动作坐到座位上。
呼啊──他吐了口气。
小船迟早会顺着水流脱离格兰特洛瓦,到达福尔摩斯河吧。不过,之后该前往哪里呢?饭店?车站?戈尔德又回想起往事。
回想起还是人类时的事情。
回想起受到浑身是血的重伤,背对同伴逃离战场那天的事情──
「这么说来──」
他发出声音这么喃喃自语。人类时代的记忆给了他路标。
他记得曾经听部队里十分优秀的同伴说过。
在圣王区的地下深处,有通往[ruby=毕布利亚哥德]巨大迷宫图书馆[/ruby]的「紧急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