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吗?圣邪审查会是纯血思想家们的建立的集会。他们希望自己把持的纯血思想成为弗兰德尔的常识,所以要隐藏或是销毁那些会给他们造成麻烦的历史……也就是说,被他们视为眼中钉,列为禁书目录的书籍,其实记载着弗兰德尔的真实!」
儘管不太明白亲友这段话的含义,梅莉达还是拚命地想要理解。
「意思是……小缪想反抗纯血思想吗?」
缪尔微微一笑,回应道:
「没那么夸张,我只是想了解自己而已。」
「了解自己?」
「我没有小时候的记忆。」
虽然她的语气很淡然,但坐在她对面的莎拉夏却惊讶得瞪圆了眼睛。
「我、我以前问你为什么你都不告诉我,原来是因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刁难你,毕竟我自己也回答不出来嘛。」
缪尔用食指贴着粉红的嘴唇。
「接下来的事我可以告诉你们吗?」
缪尔并不是在徵求另外三位少女的意见,而是在询问自己的心。
「对不起,母亲大人。毕竟我们现在并不在弗兰德尔。」
「什么?」
「其实,我也不是亚美蒂雅母亲大人的女儿。我是被她收养的。」
三位少女再三感到惊叹。这并不是戏剧或者书中的故事,而是触手可及的朋友的真实写照。
缪尔继续说道:
「你们应该知道吧,这个提灯世界是从很久以前存在的设施。那大概是在十年前吧……母亲大人在城市的中心部进行调查时发现了我。我当时似乎沉睡在一个现代科技所无法掌握的高性能舱里。母亲大人试图解析时,我醒了过来——」
缪尔轻轻摇了摇头。
「那好像是叫『冷冻睡眠』吧。那个装置可以让人进入悠久的睡眠状态。从睡梦中醒来的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我到底是从何时开始沉睡,又为何会在那里谁着了呢?自己的名字叫什么?亲生父母去了哪里?一切的一切我都毫无头绪。只不过,我好像拥有公爵家的血脉,因此母亲大人便把我当成女儿抚养了。」
缪尔毅然将手贴在胸膛上。
「就这样,我变成了『缪尔·拉·摩尔』。你们要替我保密哦。」
「哇……」
「我、我完全没注意到……」
面对张大嘴巴的爱丽丝和哑然的莎拉夏,缪尔苦笑了一下。
「原谅我吧。我不太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我希望自己能和大家一样——」
莎拉夏捂着额头,强忍着头痛,似乎在回忆往事。
「我为什么没有认真考虑过呢?明明一直不知道亚美蒂雅伯母的丈夫——小缪的父亲在哪里……」
「有些事即使再怎么想也没有用呢。再说了,希尔萨尔家的事情也很複杂吧?我们其实差不多啦。」
「我觉得有小缪这样的儿时玩伴就心满意足了。」
「我也是。」
缪尔探出身子,把自己的手放在莎拉夏的手心上。
「今后也会一直这样。」
看着她们两个人亲昵的样子,梅莉达转过身,拿起了那个垂饰。
「小缪,这个是老师要给你的。」
「什么?」
打开垂饰盖子的缪尔从未想现在这般惊讶过。
装饰在里面的那张照片上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
「这是什么?!」
梅莉达冷静地向缪尔解释了这个垂饰的由来。
缪尔握着垂饰,点了点头。
「原来是赛尔裘哥哥在夜界……」
「我和库法老师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都有过这样的感觉,那张照片上的女孩不仅和你长得像,你们之间应该还有某种联繫。」
「我也这么认为。」
缪尔再次注视着照片上的女孩。她感觉自己就像在面对一面能够跨越时空的镜子一样。
「这大概就是入睡前的我吧。不过我也不知道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你要看垂饰的背面吗?」
听梅莉达这么说,缪尔把垂饰翻了过来。
上面刻着一段文字。
「『亭妲莉雅』……真是不可思议的词语啊。」
「该怎么说呢……」
梅莉达焦急地抱着自己的头。
「看到这个词的瞬间,有没有感觉头痛欲裂……像是失去的记忆正在逐渐复甦一样?」
「我说利他,你冒险小说看多了啦!」
四个人的笑声顿时充斥着室内,与青年的思考交织在一起。
嗯……那么我该什么时候醒来呢?
梅莉达她们的想法是正确的,多亏皮肤上的花粉被洗掉,库法很快就恢複了意识。但他实在找不到插入少女们对话的时机,所以保持着假睡的姿态。
「说起来,丽塔,那封信呢?」
「啊!」
在爱丽丝的提醒下,梅莉达想起来那封缪尔写给库法的情书……
不,那只是他们之前定下的暗号刚好能凑成那样的文字而已。
梅莉达摇了摇头试图说服自己。
「你们在说什么?」
缪尔疑惑地问道。梅莉达整理了下情绪,开始向她解释。
本来他们能和行蹤不明的缪尔会合,正是多亏了那封藏有位置信息的暗号信。但是,缪尔的回答出乎众人的意料。
「我不知道。」
她的好友们面面相觑。连装睡的库法都皱起了眉头。
梅莉达探出身子问道:
「真的不知道吗?」
缪尔也不甘示弱,把上身靠了过去。
「事到如今,我也不会对丽塔你们撒谎啦。」
「说的也是……但这样一来,那封信到底是这么回事?」
到底是谁使用了只有库法和缪尔知道的暗号,向他通报了缪尔所在的位置呢?
「嗯……」缪尔用食指抵着脸颊,似乎并没有想太多,「是我对老师的爱慕之心,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动笔了吗?」
「肖缪你别开玩笑啦。」
总之,这似乎是一个再怎么追问也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库法也感觉到,瀰漫在室内的空气慢慢地缓和下来。
莎拉夏在这时抛出了其他话题:
「那个,库法老师好像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啊。」
库法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即便双目紧闭,他也能感觉到四位少女的视线在剧集到自己身上。
现在是不是自己睁开眼睛的时机呢?至少如果她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其他事情上,库法也会以精湛演技一边呻吟着,一边装出刚刚苏醒的样子,让这种状况平稳地结束。
像是回应了他的想法一样——
「又、又是这草……什么时候……呜哇!」
之前困住缪尔的藤蔓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直到自己的手腕被抓住,少女们才意识到这一点。
她们条件反射地拉着藤蔓,但越是抵抗,藤蔓的力道也会越强。
「大家,请冷静!」双手已经被吊起的莎拉夏连忙喊道,「刚才库法老师不是说了吗?这种草一受到刺激就会反抗,我们应该先冷静下来。」
「虽、虽然搞不太懂,但现在只要一动不动就可以了吧?」
梅莉达回应这,其他人也终于平静下来。
室内恢複了寂静。
莎拉夏说的没错,藤蔓只是对外界刺激做出反应而已。但是,在楼上的庭院生长的藤蔓为什么会跑到这个房间来呢?
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得不到解答,梅莉达决定先把它跑到一边。
「现、现在要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四个人现在都是名副其实的束手无策。
虽然想拿起剑,但根本够不着。而已如果用力过猛的话,藤蔓又会缠得更紧。
所以现在正是库法苏醒的好时机。
原本枕在魅丽达腿上的库法借着她挣扎的时机,装模作样翻倒在地。
少女们理所当然地惊呼了一身,库法也藉此睁开了眼睛。
「唔……这是……」
「老、老师!」
「刚从睡梦中苏醒,惊觉自己的学生们正被藤蔓困住双手」的库法立刻採取了行动,拿起梅莉达放在附近的剑完美地解决了这场危机。
†††
「这么说来——」
处理完这些藤蔓之后,缪尔像是想转换一下心情般问道:
「老师,你们想要《黑之书》做什么?」
「这都是为了阻止暗杀梅莉达大小姐的计画。」
听到这不寻常的理由,缪尔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其他三位少女也一同看向了库法。
对于正处于政变中的弗兰德尔来说,现在的梅莉达和爱丽丝作为「圣骑士」「无能才女」或是「预言之子」,是极为重要的人物。其中,骑兵团的某个派系——具体来说是情报组织——「白夜骑兵团」将她们视为超越重要人物的「危险人物",想要将两人秘密地处死。
能阻止骑兵团的人,只有同样处于体制内的最高权力者。
也就是亚美蒂雅•拉•摩尔。
库法等人现在与亚美蒂雅达成协议,以这本极为稀有的禁忌之书《黑之书》作为条件,让亚美蒂雅去解决暗杀安杰尔姐妹的计画。
不论怎么想,现状都像是在走钢丝一样,令人头晕目眩。
听完之后,惊讶地张着嘴的缪尔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们的周围总是发生意外和突发事件呢?」
「就把这当作是自己的命运吧。」
虽然库法的语气显得十分恭敬,但他内心早已向命运举起了剑。
库法确认起身边的情况。虽然现在的装束依旧让人不放心,但在这一层入手的各种武器,给背部和腰部带来了坚实的重量。四位少女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他打开《黑之书》,开始审视正在进行的棋盘游戏。
最接近终点的是缪尔的棋子。剩下十格。
接着是梅莉达的棋子。剩下十四格。
现在是第二轮轮换,到了库法掷骰子的时候了。
「那么我上了。」